夕陽的餘暉中,機頭的煙囪中「突突突」的噴吐著黑煙一列火正穿越崇山峻岭由東向西奔馳著。
這本是一列運送煤炭與鐵礦石的貨車,現在正空車返回那煤鐵的產地。
車頭的駕駛室里除了司機與副駕與司爐外還擠坐著五名日軍士兵,那五名日軍士兵是負責押車的。
火車是從正太鐵路的東端而來駛向山西陽泉的。
山西從來都是中國的產煤大省。
而山西陽泉不光勝產煤還產鐵礦石,又由於它地處於橫貫山西河北的正太鐵路中部方便運輸,這裡就成為由於國內資源匱乏講求以戰以戰的日軍重點防守的地方。。
原來這種貨車日軍是不派人押車的,可是由於八路軍發動了正太鐵路破襲戰(後發展為百團大戰),在二十天時間裡就將整個正太鐵路癱瘓了下來。
痛定思痛的日軍在這場戰役之後才發現了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敵後抗日根據地有了如此大的能量,忙對八路軍領導的抗日根據地進行了瘋狂的掃蕩。
而就是從那時起,日軍在花費大氣力恢復了正太鐵路後,才開始派兵押運貨車。
此時,那個四十多歲的火車司機與他的副駕正面無表情的觀察著前方的路況,司爐工正在煤水室里一鍬又一鍬的往那鍋爐中用鐵鍬扔著煤。
五名日軍士兵卻已經昏昏欲睡了。
他們負責押運這條線已經有兩年了,基本每天都坐在這噪音巨大慢如蝸牛的火車上眼裡都是那千篇一律的風景卻是早就看膩了。
這兩年裡雖然也有八路軍游擊隊或者民兵百姓破壞鐵路的事情發生,但那畢竟只是破壞鐵路,倒是極生發生炸貨運列車的事情的。
道路被破壞了,他們把火車停下來就是了。
八路軍由於武器的匱乏倒也極少對押運貨運列車的日軍發動攻擊。
畢竟,他們明白想破壞日軍對戰略物資掠奪的關鍵還是破壞鐵路,而不是炸毀幾列貨運列車。
司機的副駕從自己的座位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有了尿意。
有被他驚擾的日軍士兵見他站了起來瞟了他一眼之後卻是又閉眼假寐了。
這個副駕三十多歲了自然早已經成家了,每日憑藉著當副駕掙的這仨瓜倆棗養活著自己的那一個老婆兩個娃。
火車在娘子關停下來加煤加水的時候,由於他動作稍慢了一些,便被其中一名日軍士兵給了一槍托,現在他那被槍托砸的肩膀依舊在隱隱作痛。
在這個戰亂的年代他經歷的已經太多,挨那一槍托並不算什麼,可是正因為這種令人抑鬱的經歷太多使他變得越發的沉悶了起來。
此時他甚至覺得自己現在最大的快樂仿佛就是站到那敞開著的火車門口酣暢淋漓的尿上一潑,看著那黃色的尿液在風中散亂成水滴才是唯一不受壓抑的事情。
他邊走邊開始解開腰帶,已經站到了那火車機頭的門口,可是就在這時,他卻看到,就在路基上已是躥上了一個人來!
那個人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手一抓車門外的扶手人便已踩著那上下車用的鐵梯子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副駕看著眼前這個身手矯捷的人已是張大了嘴驚呆了,不過他張嘴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喊。
他覺得這一幕好象在自己的夢裡出現過。
那是在他第一次看到日本人在他的面前殺死了不肯聽從他們命令的他的同伴的時候。
於是,自打那以後好長一段時間他睡著後的夢裡,就夢到自己在開火車的時候,有人提著槍攀上了自己的火車沖押車的日本兵開了槍!
所以他覺得此時眼前的這一幕就是夢中的翻版,所以他不光沒有喊,他還往旁邊側了下身。
他非但側了下身,他還向前眼前這名正從腰後拽出木殼槍的年輕人伸出了自己一個巴掌。
一個巴掌手指全部張開在中國人的思想意識中那代表了一個字,叫作「五」!
這一切發生看似複雜,真的只在瞬間,火車副駕甚至在以後回想起來他都搞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反應那麼快。
然後,他就看到這名年輕人衝進了駕駛室,然後他就聽到了槍響。
他看到頭兩名日軍士兵根本沒有從那假寐的狀態中醒轉過來,然後就象被電了一般一哆嗦就從坐著的那長條凳子上趴了下去。
他看到第三名日軍士兵只是來得及抬起頭然後他的眉心之間就多出了一個花生米大小的孔洞。
第四名日軍士兵已是站起來並且開始端他那原本當拄棍一樣拄在地上的步槍了,但是沒有用,他在眉心出了一個孔洞後也是毫無疑問的倒了下去。
而這場槍擊之中唯一「可圈可點」的是那第五名也就是最後一名日軍士兵。
他竟然很聰明的把手中的三八大蓋向這名拿著木殼槍的年輕人扔了過來,然後他竟然奔火車司機去了。
這名日軍士兵的反應很快,他試圖用那扔過來的步槍阻擊這名年輕人開槍,然後自己再抓住那名火車司機當肉盾!
這回由於驚訝於那名日軍士兵的反應與思維的靈活,火車副駕終於是「啊」的一聲喊出來了。
那火車司機可是他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這個時代真的就是這個樣子啊。
師父教會了你謀生的本事那就是給了你謀生的飯碗啊!
怎麼了也不能讓自己師父出意外啊!
可是,意外並沒有發生。
火車副駕就看到那名年輕人用一伸手就抓住了那支拋過來的步槍,那輕鬆勁就象在用手拈起了一根草棍。
而同時他的右手也沒有閒著,「砰」的一聲槍響。
就在那名日軍士兵剛摸到火車司機的衣領的時候,一顆子彈從他的太陽穴的位置打了過去。
於是,那最後一名日軍士兵也倒了下去。
這時,司爐工終於聽到了槍響從那煤水室里探出了他那被烤得通紅又被蹭上煤灰的臉卻是「啊」了一聲,手中那添煤的鐵鍬「咣當」一聲摔在了腳下的鐵皮地板上。
「別害怕,我們是陽泉鐵道游擊隊的!」那年輕人已是收起了槍,卻是走到那餘氣未盡的日軍屍體那裡開始往下摘那屍體上的彈盒軍刺什麼的了。
這下手也太快了吧!咋比我夢到的人下手還快呢!
火車副駕正感嘆之際,卻是聽到身後又有人說話了:「師傅,勞駕讓讓!」
那後面的聲音來得是如此突然,和第一次他先看到有人攀車有心理準備可是完全不同,這回卻真的把他嚇了一大跳!
他慌忙閃開之際,就見火車下又攀上一個人來。
可這並不算完,眨眼功夫又上來了一個,一會兒功夫里竟然上來了四個人,加上剛才那個開槍殺死日本兵的年輕人卻正好是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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