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工部的逐人談話的方式無疑使八路軍總部警衛人員感受到了心理壓力,休班人員的住處里往常雖然也安靜,但還是充滿了和諧寧靜的氣氛,甚至有些戰士偶爾開些不乏善意的玩笑。
但自打敵工部找完他們談話後,他們便多了一份寫匯報的任務。
由於都要寫,屋裡的桌子便不夠用,有的人便趴在土炕上寫。
紙自然是最劣質的粗紙,筆大多數人手中都有,都是那種小鉛筆頭。
他們都是老兵了,不管原來是從紅軍「變為」八路軍的,還是後來加入八路軍的,部隊都會在戰鬥之餘鼓勵他們學寫字。
在共產黨的部隊經常可以看到戰士在戰鬥訓練之餘,手裡拿著細樹枝在地上寫啊畫啊,這都是練寫字呢。
按部隊裡負責做戰士思想工作的政治教導員的話講,跟咱們黨干就對了,原來你在給地主扛活的時候誰教你寫字?寫字那都是地主老財們的事,現在加入咱共產黨的隊伍了,必須好好學習否則對不起黨啊!
所以,在這樣的督促下八路軍普通戰士的識字率還是很高的,至少比時下那百分之三十的全國識字率高得多。
敵工部在和他們談話時原則上是不讓互相通氣的,但是總有不會寫的字,也不能寫了一句話十個字中間有六七個全不會寫的吧,於是便有人向同伴求教的。
但好在戰士們遵守紀律的觀念都很強,上面的人說不讓看,就是問別人不會的字咋寫的時候也自覺把視線避開了對方的那張劣紙。
「陳可發,你寫沒寫完呢?我還等你的鉛筆頭用呢。」一個戰士說道。
可是那個陳可發並沒有反應,他是把頭趴向炕里寫的,別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陳可發,叫你呢。」那名戰士走上前來見陳可發還沒有動靜就伸手扒拉了下他的擔(dàn)在炕沿上的腳。
「啊?」陳可發如夢初醒,扭頭看過來露出一張顯出幾張荒亂的臉來。
他顯然沒有聽到剛才自己的同伴在說什麼,只能又問道:「你叫我幹嘛?」
「我說你快點寫,然後把你的鉛筆頭借我用用。」扒拉他的戰士不滿地說道。
「啊——那你先寫吧!」阿可發翻身坐了起來把攥在手中的鉛筆頭遞了過來,自己則是雙手按著炕面便要下地。
「你寫完了啊?你的匯報還在炕上呢。」那名戰士喊他。
八路軍的戰士在服從紀律上真的都很自覺的,找他們談話的同志說原則上不要互相看那就不看,儘管那名戰士如果不提醍陳可發陳可發就把他寫的匯報忘在炕上了。
「啊?」陳可發又啊了一聲,慌忙又爬回炕里把那張紙胡亂團成一團塞進了衣兜,這才下了地向屋外走去。
「這也沒寫完哪,咋跟粑粑庎子似的往兜里揣呢,還老紅軍呢。」那名借筆的戰士叨咕了一句,他也爬到炕上去寫自己那份匯報了。
只不過,他嫌炕里光線太暗,卻是把頭沖外腳向里開始寫了。
陳可發從房子裡走出來,他竟然感覺到自己的腿有點虛軟。
自打敵工部的人找他談話後,他看到有自己認識或者不認識的戰士在看向自己的時候他都有了一種心虛的感覺,儘管人家只是隨意地看上他一眼,就象在大街上陌生人之間互相不經意的一看一般。
於是,他向村口走去,那裡有一片茂密的樹林。
他不能讓剛才自己的那名同伴看到自己所寫的匯報,儘管自己差點把它忘在了炕上。
因為只有他知道,儘管他們那炕上趴了有半個多小時了其實只在那紙上寫了九個字「我對不起首長和部隊」。
陳可發今年二十六了,他成為八路軍戰士已經有五個年頭了,可是他當兵卻已經八個年頭了,只因為那三年他是一名紅軍戰士。
陳可發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女人的問題上栽跟頭。
他最早是見過女人的,這裡的女人不是指大街上的女人,而是光著的一絲不掛的女人。
那時他還是一名紅軍戰士,那年他十九。
那回他所在的連隊為了解決給養夜襲了一個地主老財的一個大宅子。
當時他們是摸進去的,當槍聲響起的時候,他已經進入了內宅。
然後他看見一個屋子裡亮起了燈光,他便端槍沖了進去。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剛點著蠟燭的女人白花花的一絲不掛的身子,正血氣方剛的他當時端著槍卻傻了他有了一種渾身血液衝到頭頂的感覺,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
那女人是那家地主新娶回家沒幾天的小老婆。
雖然那女人嚇得尖叫一聲直接就藏到了床上的被裡,可是在那燭光下只有年輕女人才會有豐潤白晰的腿,豐滿的臀,挺翹的汝便在這些年常常出現在他睡覺時的夢裡。
直到八年後的某一天,他因為執行任務口渴去總部旁邊的一個村子裡找水喝的時候,一次「邂逅」讓他多年的美夢竟然成了真。
他到那家找水時,那個年輕女子便對他妖嬈地笑,便主動用葫蘆瓢給他打水,還主動地雙手端著那盛得滿滿的葫蘆瓢遞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在自己接那瓢水的時候鬼使伸差地就觸到了那女子細膩如同白饃一樣的手時那水瓢就掉地上了。
於是那女人在驚叫著俯身撿葫蘆瓢時他就從那女人開口開得很大的衣領里看到了多少次在夢中跳躍的兩團豐圓。
於是他再次重溫了當年見到那個地主小老婆赤身裸體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的情形,他又傻了。
他就看著眼前的那個年輕女子在自己面前換下了被濺濕了的衣褲,直到他惡魔附體一般地把那女子推倒在屋裡的麥秸堆上。
他那時已經不記得自己之後做什麼了,直到那女子如「大」字一般躺在那麥秸堆上哭泣時,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已經忘記了當時是有一隻女人的柔荑引領著自己到達了一處神秘的所在。
在這之後的日子裡他便真的如同惡魔附體了,只要休班的時候他就會跑到這裡。
他是那樣迷醉於自己女人的肉體,他是那麼想娶她為妻,他對她知無不言,直到**參謀長犧牲時他才如夢方醒。
他跑到自己女人面前質問,但一切木已成舟。
自己女人說只要自己有機會「不利」於二號首長成功了,那麼她就會和自己遠走高飛,天天享受這魚水之歡。
可是這怎麼可以?!因為自己正是二號首長的貼身警衛員。
女人是今生自己的最愛,可自己跟二號首長已經有三個年頭了!
他是一個孤兒,可是他一直覺得二號首長就是自己一個嚴厲的父兄。
雖然生氣時也會大聲訓他,可是在自己表現好的時候也會大聲的毫不吝惜地在別人面前表揚自己。
二號首長還會很驕傲地對別的首長說「看看,看看,這是陳可發乾的!漂亮不?這是我老*的警衛員!」
儘管那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那時陳可發充滿了一種為父兄做事得到肯定後的自豪。
上面的人讓他寫下自己和首長之間的生活上的小事,他也想寫,可是他趴在土炕上趴了快有一個小時了,卻覺得那個小小的筆頭足有千斤重,最終落筆寫到紙上的卻是「我對不起首長和部隊」
陳可發已經走進村口的樹林了,女人,首長,這兩個詞在他的腦海中激烈的碰撞,哪個他都不想傷害!
於是,半小時後,有人進入樹林後發現,陳可發用綁腿把自己吊死在了一棵樹上。
「通知柳玉,抓捕那個胡老丫!」這是趙文萱得知有陳可發上吊自盡之後馬上說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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