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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夏夜, 挾著涼爽的微風, 吹過一池紅蓮水, 吹過悠長的九曲迴廊,吹過微微掀開的梨木窗, 絲綢般輕薄的床簾隨風飄飄蕩蕩.....
月光皎潔, 如潺潺透過窗戶, 鋪滿屋裡每個角落,如一汪瑩潤清泉,別樣朦朧。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分明是清爽涼快的夜,站在太子寢殿外的兩個宮人卻紅了面頰。
凌亂的低喘、淺吟似被刻意壓制了, 在這寧靜的夜裡,卻沒了用處。男子壓抑的息, 斷斷續續,落在宮人的耳中,更似攀至雲端難以自已。
那偶爾不受控制的驚呼從床簾內透出, 還未嫁做人婦、未通人事的宮人紅了面頰,卻又掩不下心中那份好奇,悄悄的往那半開的窗戶望去.....
火紅的龍鳳被滑落在地,華貴的絲綢內衫凌亂地落在地上, 而那床簾微微蕩漾......
只這一幕就讓宮人小臉更紅了,急忙低下頭, 掩飾自己的窘迫。
只是任她們如何窘迫,那曖昧的聲響到深夜才隱隱停歇。
殿下寢殿內是誰?分明剛才在殿中替殿下更衣,未見一人才對......原以為今日太子真是身子不適, 才沒去東宮妃那處,但這又是怎的?
想到太子下令不許踏入的那間書房,宮人心中明朗了些,莫不是她們太子殿下學著那漢家皇帝,金屋...藏嬌?
只是誰人能比那林家小姐林清更嬌艷?竟能讓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帶到寢殿,平日太子寢殿從不容他人的。
明日或許就能知道那人是誰了吧?
只是無論她們怎麼想,都註定得不到答案了,等到天明,小心翼翼敲門卻沒人應聲。想到昨夜......宮人們便不敢再敲下去。
覃程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觸碰到身xia 所愛之人,他便難以自抑。他想待肅景墨溫柔些,他想告訴自己自己再溫柔一點,可是他辦不到......肅景墨的回應,更是讓他失去了理智,讓他一遍又一遍的......
在一切都結束後,肅景墨便沉沉睡了過去,覃程緊緊摟住懷中的人,緊緊的摟著。
借著透入屋中的月光,覃程望著懷裡人的睡顏,覃程眼睛都不捨得眨一眨。肅景墨此刻就在他懷中,可是他卻明白,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肅景墨早就不在了,不在這個世間......
覃程輕輕吻了肅景墨的鬢角,「如果這個夢裡有你,我願意一直呆在這裡,至少我能看見你,我,還能擁抱你。」
只是,擁著沉睡的愛人覃程還是閉上了雙眼,他知道停留的一日已經是奢望了,他心裡有感覺的,他是肅景墨人生的旁觀著,要不了多久這大婚很快便會翻過。
果然,閉上雙眼不過半刻,覃程便覺得懷中一空,再次睜開眼,眼前炎炎夏日便化成初春了。
月上柳梢頭,登基大典之後,晚宴上身著大裘冕的肅景墨獨自坐那至高點,孤高自傲,卻又光彩非凡。
望著不再如水的月光,心中像有迷霧點點蔓延一樣,徘徊許久許久,最終一聲無奈的嘆息在空中飄飄散散。
而往後的事情,覃程從肅景墨口中聽過,成為皇帝不過一年,肅景墨便開始建造西安的陵墓,西北匈奴人沉寂了五年又再次侵擾。
成了皇帝多了權力也多了限制,經歷了兩年斷斷續續的戰爭,沒了肅景墨的鎮北軍終究敗了,匈奴大軍壓境,玉門關失守,肅景墨大怒。
舉國上下對匈奴滿是驚懼。
「皇上,這世上怕是那匈奴王只懼怕一人。」那人是誰,朝堂上誰不知曉?
肅景墨眯著雙眼,沒有說話。
「不可!」寧丞相上前一步說道:「西南方昱王虎視眈眈,如今時今日皇上御駕親征,離開中都之日,就是那昱王反攻之日!」
堂下爭吵不休,念念如此,日日如此,感覺耳朵都要受不住了,肅景墨才出聲道:「那依寧丞相所言,這大緒天下與其落在肅景硯手中,不如落在匈奴人手中了?」
寧雲澤未曾想肅景墨竟會做這般理解,一時間楞住了。
「臣、臣並無此意!」
肅景墨望著大緒第一才子的呆傻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朕明白,只是你們這般爭吵可得出了解決辦法?」
寧雲澤咬了咬牙,「臣想當多派些將領。」
「多派?」肅景墨嗤笑了一聲,「多那幾個先皇提拔上來的將領,只怕大緒軍會滅得更快。」
說到這裡,肅景墨想到那失竊的檮杌骨,不用問,他也知道是誰拿走了,又是在誰的手中。
除了他那位不願做皇后的太子妃還有誰?
「親征。」肅景墨望著殿外烏雲密布的天,「這天下只能姓肅,我肅景墨斷不會讓臣民任外族人踐踏!」
西北戰,西南面的肅景硯果真乘機踏入中都,肅景墨全然不顧,領軍殺敵。當軍糧緊缺,他便使人去要,掌控了中都的肅景硯不是傻子,他知道當今只有肅景墨才能抵擋匈奴,軍糧自然不曾斷了。
江山易主,不過一年。
匈奴終歸逼退到西北天山,天上最後一戰,大緒的援軍意外的因為流沙全部覆滅,肅景墨領僅剩的千人與匈奴單于死戰,終究是贏了,只是那單于死前奮力拉起了弓箭,那箭本是沖天而飛,中途卻奇怪地轉了方向。
眼睜睜看著那箭向著肅景墨飛來,覃程瘋了一般衝上前,想要替沒有絲毫防備的肅景墨擋下。
但是那箭卻穿透他而過,徑直向肅景墨飛去。
「不......不!!」望著肅景墨在自己跟前忽然跪地,嘴裡不斷蔓出暗紅色的血,滿是倒刺的箭穿透了他的心肺.....
他知道肅景墨早就死了,可無論如何他也不想看到所愛的人這樣死在自己跟前,心猛地被撕扯開。
「景墨......景墨......」跪在肅景墨身前,覃程想抱住肅景墨,奈何他卻無法碰到跟前的人。
似是聽到他的喊聲,目光逐漸失去焦距的肅景墨,竟慢慢抬起了目光,與身前的對視著.....
沒曾想,會突然與這人目光交匯,覃程怔楞了片刻,正欲開口說話,眼前的人,卻忽然笑了。
「......覃.....縱還......?」
只這三個字,不知為何,竟感覺靈魂都隨之震顫了,剎那間,淚水滑下。
山西陝西交界處有一座合德山,山上有一間民國時期的寺廟,沒有人住,無人打理,雜草叢生,屋頂更是漏了不少洞,已然是座荒廟了。
曲志文雖是修道,但是對神佛都是一樣的敬重,給菩薩燒了香,曲志文利落地擺了神壇便讓姜平把覃程的肉身放在正中。
姜平望著已然死透了的覃程,面色複雜。起死回生,這世上真有這種事情?他當了那麼多年激ngcha,見了那麼多生死,現在居然來幫著一個道士,讓人起死回生,要是說出去,怕只會惹人發笑吧?
而且,剛才曲志文還說,覃程的魂魄不在這個世間?
「你真的能救他?」
曲志文用小刀割破手指,就著血在地面寫著東西,聞言,抬頭看了看姜平,「只要我能拉回他的魂魄。」
「你找得到他的魂魄?」
「恩。」曲志文點了點頭,「魂魄不會平白無故離開這個世間,除非他有與那個世間的連通之物。」
「你的意思是覃程有那個東西?」
「他曾經戴著肅景墨的陪葬品那麼久,雖然那玉佩跟著肅景墨一道化作灰燼了,但覃程還是沾染到不少那個世間留下的東西。」說到這裡,曲志文蹙眉,「更何況,那個世間有他思念的人......」
覃程對肅景墨的愛意太過強烈,從那個時候就留在魂魄里的感情,才是誘發這次混亂的原因吧......
「我們得趕緊。」
姜平望著曲志文,那個肅景墨魂飛魄散,他從曲志文那兒聽說了,好一會兒才嘆道:「這世上既然已經沒了那個肅景墨,你又能救覃程......還是再等等吧,等覃程再多看看喜歡的人。」
曲志文有些好笑地看著姜平,果真是多了情那個魂魄,說的話都不太一樣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世間有肅景墨,當然也有上一世的覃程。你可知要是覃程此刻的魂魄,碰到了上一世的自己,那當會如何?」
「怎樣?」
「一個世間只能存在一個相同的魂魄,要是兩個魂魄相遇,去到那個世間的覃程必然會魂飛魄散。」
那樣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讓姜平退到一旁,曲志文不再說話,盤腿就地坐下,用自己的血在覃程眉心畫了個神符,正欲閉眼施法,卻猛然間發現覃程手中那根斷了的紅線,倏地便得墨黑延長,伸向陰暗的遠方。
曲志文心中驚詫,這是冥婚線......
覃程魂魄與人冥婚了?不用想,曲志文也猜到那邊的人是誰。
但是......望了望直指陰間的人冥婚線,肅景墨要是魂飛魄散,就算覃程在那個時間與他冥婚,都不可能生出冥婚線。
除非,肅景墨......還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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