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特曼斯的座艦跟著兩艘武裝商船一起逃離了戰場,隨著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他觀察到身後並無船隻跟蹤自己之後,方才掛上旗幟要求逃亡的武裝商船落帆降低速度。筆神閣 bishenge.com
當三艘船隻以低速在海上漂浮時,普特曼斯才根據太陽的方位估算出了他們逃離戰場後的航行方向。站在船尾樓艦橋上的普特曼斯,注視著正在被清理的船首樓和那些從廢墟中搬出的屍體,大致估算出了下本艦的傷損狀況。
很顯然,他的座艦船首部分損傷嚴重,船員也起碼損失了2成。明軍戰艦的火炮威力,似乎比他們預估的更大一些。這艘船如果不儘快回港修理,顯然是不能參加下一場戰鬥了。
但是,中國人和英國人組成的聯合艦隊,顯然預示著東協內部已經達成了一個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聯盟,否則剛剛那隻聯合艦隊就不可能公然向他們發起進攻。
雖說在日本大阪和橫濱都有著修繕船隻的船塢,不過普特曼斯已經失去了北上的信心。他很清楚中國在日本擁有多大的影響力,如果他們是一隻完好無損的艦隊,那麼那些日本人也許還會保持中立。
但如果他們以這種焦頭爛額的形象出現在日本人面前,說不定那些日本人就要主動向中國人通風報信了。作為一名和江戶幕府打了多年交道的荷蘭東印度公司職員,他深切的了解那些日本人崇拜強權,欺凌弱小的惡劣本能。
再說了,東協的聯合艦隊既然能夠在朝鮮海峽前攔截他們,自然更不會放過佐渡島。以他們現在的狀況繼續北上,只能走津輕海峽,那可是比朝鮮海峽更為狹窄的通道,一旦被封鎖在海峽之內,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普特曼斯權衡利弊了一番,發覺現在只能退回大員港,然後向巴達維亞求援。只有獲得巴達維亞的全力支援,他們才能突破聯合艦隊對朝鮮海峽的封鎖,解救或是奪回佐渡島。
當然,巴達維亞也可以向東協屈服,把佐渡島事件的責任人交出去,將事態恢復到事件爆發之前的狀況。雖然這看起來很丟臉,但公司目前並沒有和中國全面開戰的打算,既然中國不怕擴大衝突,巴達維亞選擇妥協以維護自己的利益,也是相當自然的選擇了。
在普特曼斯掛出了跟隨自己的旗幟之後,另外兩艘武裝商船便慢慢的調整了航向,跟在了普特曼斯座艦的身後,向著西南面前行了。
20天後,普特曼斯的船隊繞台灣東面抵達了大員港外,但是港外已經被聯合艦隊所封鎖,普特曼斯的船隊難以接近熱蘭遮城。
看著熱蘭遮城方向冒出的煙柱和傳來的隆隆炮聲,普特曼斯頓時意識到熱蘭遮城估計是難以守住了。一來熱蘭遮城不過是建好了一圈地基,各種防禦設施都還沒能完成;二來便是在他帶走了熱蘭遮城的一部分兵力之後,城內不過只有397名士兵,33名炮手,加上平民、士兵家眷和奴隸不到1156人。
而看著明軍海陸夾攻的姿態,進攻熱蘭遮城的艦隊和陸軍起碼也超過了萬人,熱蘭遮城顯然是難以抵達這個規模的進攻的。
當明軍的外圍船隻發現了荷蘭船隻的蹤跡後,大員港外的艦隊便分出了一隊船隻前來圍剿他們。普特曼斯不得不下令船隊掉頭繼續南下,直接返回巴達維亞去。到了這個時候,普特曼斯終於意識到,雙方之間已經難以妥協,巴達維亞必須要和東協聯合艦隊進行一場較量,以確定雙方的勢力交界位置在何處了。
將荷蘭船隻驅逐走的明艦很快就返回了大員港外,向聯合艦隊的兩位司令官何昌旗和瓦德斯做了報告。
作為西班牙艦隊的司令官,瓦德斯率領艦隊同中國艦隊匯合之後,便搬到了洞庭湖號上,同何昌旗一起指揮整個聯合艦隊的行動。
對於這一次向荷蘭人發起戰爭,馬尼拉上下都是極為支持的。畢竟菲律賓殖民地的設立主要就是兩個目的,一個是打開同中國的貿易之路;另一個便是尋找東方的香料產地。
馬尼拉雖然達成了第一個目標,但是隨著美洲白銀的產量下降和歐洲宗教戰爭的延續,用於大帆船貿易的資金正在不斷的削減之中,因此謀求香料貿易的利益,便成為了馬尼拉殖民地的迫切需求。
雖然席爾瓦總督擔憂著終任審計的事情,因此對於這場戰爭有些興趣缺缺,但是對於那些殖民地的商人和官員來說,這場戰爭無疑是在打開通往香料群島的道路,因此瓦德斯在作戰中展現出來的謙遜,也就不足為奇了。
當然,大明軍隊在圍攻熱蘭遮城中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也是讓西班牙人低頭的另一個原因。
排水量1260噸的洞庭湖號,雖然是3桅雙層甲板,但已經是亞洲海域內屈指可數的龐然大物了。這種以戰鬥為目的設計的軍艦,自然不是那些龐大而笨重的商船可以相匹敵的。
在過去的20餘日裡,洞庭湖號對熱蘭遮城的數次炮擊,已經表明這艘軍艦不僅在海上可以靈活操縱,它的火力也是極為驚人的存在。如果不是熱蘭遮城用石塊砌築的城基極為牢固,估計這座還沒有完成的棱堡已經被洞庭湖號給打破了。
久經戰陣的瓦德斯從洞庭湖號作戰時的表現中不難得出,如果是一對一的海戰,相同噸位的西班牙大帆船不僅不是對方的對手,甚至連跑都跑不過對方。
而比起明國的艦隊,明人的陸軍力量才更讓人值得敬畏。開戰不到10天,明軍便分成了東西兩路跨過了明荷之間的默認分界線曾文溪,在一周內明軍就摧毀了沿路的堡壘和村寨,一北一南合圍了台江內海。
大員港周邊臣服於荷蘭人的十幾個土人村社,幾乎沒怎麼抵抗就投降了南下的明軍。這隻明軍雖說是打著明軍的旗號,但是台灣本土的士兵卻占據了近三分之二,特別是東路軍中招募的高山族士兵,對待這些投靠了荷蘭人的平原土人尤為兇惡,這使得荷蘭控制區域內的村社為了避免被這些高山族士兵屠殺,採取主動向明軍投降的舉措。
而西路軍雖然名聲不及東路軍兇惡,但是鄭芝龍親自率領的西路軍在南台灣屯墾已久,大員港都是當年海盜們讓給荷蘭人的,因此對於當地的地理和土人村社都極為熟悉,平日裡早就同這些村社的首領搭上了關係。
因此西路軍南下時,沿路的土人村社就主動加入了西路軍,跟著鄭芝龍一起去打熱蘭遮城的荷蘭人了。
瓦德斯等西班牙人並不了解這些內情,他們只看到島上的明軍以極短的時間就突破了荷蘭人苦心經營的陸上防線,打的荷蘭人只剩下了一鯤身上的熱蘭遮城及安平鎮和外圍的幾處獨立炮台。
而對於荷蘭人來說最為糟糕的是,在彼得.納茨擔任台灣長官時,為了取悅中國人,彼得.納茨不僅中斷了熱蘭遮城的修建,還准許中國人對整個熱蘭遮城進行測量觀察,以防止荷蘭人偷偷修建城堡。
在彼得.納茨離開之後,熱蘭遮城雖然重新開始進行修建,但是明軍對於這座未完成的城堡格局卻了如指掌,當明軍開始進攻熱蘭遮城時,就很輕鬆的奪取了熱蘭遮城東面的安平鎮、北面的北線尾小島和其他鯤身上的幾座炮台。
因此在這場進攻大員港的海陸夾擊中,聯合艦隊只是封住了通往台江內海的主航道,並在外圍海面侵擾牽制熱蘭遮城的火力,剩下的活基本上就被明軍的陸軍給幹完了。
而早就測量過熱蘭遮城工事位置的明軍參謀們,在清除了熱蘭遮城外圍工事之後,便調集了主力在十二月十九日奪取了熱蘭遮城西南方的高地。
這處高地可以俯視整個熱蘭遮城,但是荷蘭人在這座高地上只修建了一座極為簡陋的堡壘,普特曼斯原本計劃將這座木石結構的堡壘改建為水泥砌石的圓堡,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這座圓堡的名字-烏特利支。
但是中國人收了他的貨款之後卻遲遲不發水泥,而他向日本*的水泥又數次被中國商人搶先挪用了,因此這座本應該在一年前開始修建的圓堡,至今也還只存在於圖紙上。
明軍奪取了這處高地之後,立刻將這座堡壘變成了明軍的炮壘。十二月二十七日,明軍將三門重炮運上了高地之後,便開始了對熱蘭遮城內進行連續的射擊。
雖然明軍使用的只是實心彈,但是這種18磅以上的重炮,對於城牆的破壞力和巨大的聲響,每一次的射擊都帶給了城內守軍極大的恐懼。
城內的荷蘭守軍於是以200里爾的重金招募志願者去摧毀西南高地上的明軍重炮,共有40名士兵、10名槍手與若干水手自願前往,但是這隻勇敢的荷蘭志願者隊伍,剛剛抵達西南高地下方,就被早已等候在高地上的明軍以排槍和小炮擊退了。
志願者們丟下了近20多具屍體,便倉皇的逃回了熱蘭遮城內。而在十二月三十日,又有兩門重炮被送上了西南高地。在經歷了長達一周的重炮射擊後,城內的士兵和平民終於不願再繼續堅持下去了,他們劫持了還想繼續作戰軍官,在1636年正月初四向明軍升起了白旗。
當日下午用了4個小時的協商,熱蘭遮城的代表放棄了試圖保護公司財產的想法,決定無條件向東協聯合艦隊投降。而他們得到的保證就是,可以帶著自己的隨身財物離開台灣。
正月十五日,947名荷蘭人帶著自己的隨身財物乘船前往馬尼拉,他們將會在那裡轉乘荷蘭商船返回巴達維亞。至此,台灣全島都落入了大明手中。鄭芝龍第一時間就占據了熱蘭遮城,將之改名為安平堡,並準備將自己在北港的基地轉移到大員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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