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上院門,即將告別一直生活的地方,狗兒心頭暗然神傷。不過,為了拯救親人,他別無選擇,毅然轉過身來,向山下走去。
剛行不過百丈,狗兒猛然站住了。
遠處突然閃出兩隻蒼狼,居然是霸王澗旁的那兩隻,它們定是聞到狼崽的氣息尋來。
兩隻蒼狼看到狗兒,竟如發現了獵物一般,嚎叫著沖了上來,也許它們真能看出來,狼崽就是被此人捉走的。
看情況不妙,狗兒轉身就逃,下山的路已被蒼狼堵住,只能往山上跑了。
狗兒終於想起爺爺的話。「蒼狼好報復,聞到氣味會趕來尋仇。」這話是在他帶回狼崽時爺爺說的。
當時爺倆還對狼崽氣味處理過,不想因晚上的打鬥,使遮掩藥物遭到破壞,狼崽氣味散發,蒼狼也就尋了過來。
蒼狼的兇猛是遠近聞名的,不但如此,它們還對傷害過同類的人,進行瘋狂的報復,一旦有人被發現做過此事,就是追到天崖海角,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一邊跑,狗兒一邊思考著脫身之計。他的身體也算壯實,奔跑也算快速,可他畢竟年幼,和蒼狼比起來,就遠遠不夠看了。幾個呼吸間,人狼之間的距離便即拉近。
不但如此,狗兒還發現,除了繞行樹木、迂迴灌木叢之外,他根本無計可施。
難道就這樣死在這兒嗎?爺爺還沒救出,父母還沒尋到,他是多麼的不甘心呢!
拼盡全力的迂迴奔跑,狗兒早已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加上到現在還沒吃過任何東西,身體早就透支,疲乏不堪,到了力氣的盡頭。
蒼狼發現死仇,本就憤恨不已,如今見狗兒還在奮力掙扎,試圖逃脫,更是怒吼連連,狂追不放。
兩隻蒼狼的氣勢越來越猛,速度越來越快,有種不追上狗兒,就誓不罷休的姿態。
狗兒荒不擇路,只朝那樹枝灌木叢中奔跑,不覺間前方出現一條巨澗,橫亘在那裡,根本無法逾越,居然到了霸王澗旁。
因疲於奔命,沒有注意觀察路段,狗兒才跑到死路上來。
霸王澗寬約百丈,根本無法逾越,從上面看,霧氣陰森,兩側懸崖峭壁,深不見底,掉下去基本上是有死無生。
前有巨澗,後有惡狼,狗兒已無路可走。
被蒼狼追上,肯定屍骨無存,掉下懸崖雖有死無生,卻也能留個全屍。
蒼狼逼近,狗兒沒有絲毫猶豫,縱身一跳,便衝出懸崖,向深淵落去,留下的只有一道划過的身影弧線。
兩隻蒼狼追到懸崖邊,立馬定住,看到那道垂落的身影,心中猶有不甘,不由得對天長嚎,久久不肯離去。
……
急劇下墜的狗兒,被猛烈的山風吹得近乎昏迷,只能勉力保留著一絲神智,不過他的內心已經絕望。
也許落地後就是粉身碎骨,如今能做的,唯有體驗墜落的快感了。
「我欲乘風遠,耐何命劫難,世間多歧路,唯願生生見。」狗兒是多麼的不甘心呢?
就在絕望彌留之際,猛然間,身體一震,隨著「咔嚓」聲過後,狗兒感覺開始變向,又是「撲通」一聲響起,他終於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狗兒終於慢慢醒來,還沒等睜開眼,一股劇痛便即傳來。
那種劇痛無法形容,卻深入骨髓,令他終生難忘。痛感雖在傳遞,讓他能夠體驗,卻像脫離了控制一般,離他有些遙遠,有些部位甚至痛到麻木,已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我還沒死。」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不管痛不痛,至少還沒死,這才是最主要的。
忍住劇痛,狗兒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石壁。
「這是哪裡?」想要環顧一下四周,剛剛晃動的頭部,僅僅移動了分毫,一種撕裂般的感覺立馬傳來,直疼得狗兒呲牙咧嘴,斗大的汗珠瞬間滴下。
不過,他還是就勢,靠著轉動眼珠,借著餘光看到了周邊的情況。
這是一處山洞,一側為洞口,其餘三側光滑整齊。
這是什麼地方?看洞內四壁,不像是天然而成的,難道這裡住過人?狗兒不由地疑問起來。
回憶整個墜落的過程,狗兒得出結論。應該在下墜途中,遇到了一棵大樹,身體被樹枝一彈,彈向側面的石洞內,因此,這個石洞應該是在崖壁的中間位置。
此時他倒暗暗慶幸起來,不但下落途中遇到大樹,還正好摔入山洞中,如此碰巧之事,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好還是壞了。
說好吧,一天之內讓他深刻體會到,無情的親人離別和死亡威脅。說不好吧,偏偏還大難不死,能夠苟延殘喘,只是不知道這樣有沒有後福。
雖然感嘆命運多桀,但全身的劇痛還是讓他難以忍受,更加上飢腸轆轆,體內能量盡無,形勢極為不好。
多年的山林生活,造就他不屈的性格,求生的欲望使他再次堅強。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了。
狗兒想起爺爺教給的固基功,反正啥也做不了,還不如趁機修練一下,看看有沒有效果,也許可以修出內氣,甚至可以療傷呢?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忍的,固基功依然故我,不見任何起色。不過,運行了這麼一會固基功,狗兒的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忍著無比劇痛,狗兒試著拖動一下雙手,左手居然能慢慢地拖動了。
輕輕地把左手拖到身側,咬了咬牙,居然顫巍巍地把左手抬了起來,手掌下落之際,一下子放在了胸口。
為何要把手放在胸口?狗兒並不是有意識的行為,只是一個本能的動作。平常東西都放在懷中,舉起手,放在胸口,是一個欲取東西的習慣。
不過,這個習慣還不錯,他確實發現懷中有東西。這才想起,在樹洞內,爺爺曾向自己懷中塞入過什麼,狼崽皮和一個錦包。
怪不得蒼狼猛追自己,身懷狼崽皮,不被追才怪呢?
狗兒抓起錦包,單手伸入其中,不由得心中大喜,他居然在錦包中發現了一些食物和藥材。
原來爺爺安排自己下山,提前給自己準備了好了這些東西,只是臨機才塞入自己懷中的,不想現在派上了用場。
拿出了乾糧,舔了舔飢餓的嘴唇,一口咬了下去。
慢慢的咀嚼著乾糧,輕輕的吞咽下去,狗兒第一次感到生硬的乾糧是這麼地香甜,簡直是人間美味。
解決了食物的問題,身體的疲乏度在減輕,狗兒竟莫名的感到傷勢也有所減輕。也不知是真的減輕了,還是精神制勝法起的作用,反正狗兒的信心得到了提升。
隨後,狗兒又拿出草藥,這些草藥大都是治療跌打損傷的,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填入嘴中,吞咽下去。
身體僵直地躺在冰涼的地上,思緒雖然飄得很遠,但洞外嗚嗚地風聲偶爾又把他拉回到現實中,狗兒就這樣躺了三天。
他的雙臂慢慢能夠行動,只是還不太自如,雙腿也漸漸地找到知覺,頭部也能左右轉動。
可能是因為年輕,且經常生活在山裡的原因吧,狗兒的身體康復的出奇地快。
他開始打量山洞,洞內並無它物,只有一個靠近側壁的石台,說是石台也就是一個稍為平整的三尺見方的石頭而已。
地面很光滑,並不能看到有人或者動物居住過的跡象。難道沒有人住過這裡嗎?那山洞是怎麼形成的呢?
洞口較為寬敞,洞外長滿雜草和青藤,雜草、青藤把洞口遮住了一半,外面山風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響,顯得慘人之極。山風也不時把霧氣也吹進洞內,使洞內始終保持潮濕。
洞內一覽無餘,洞外直壁高懸,就算是康復了,能否走出去,也不好說,何況身體康復也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想到這兒,狗兒原先豎起的信心,竟有要消散的跡象,堅持真的那麼容易嗎?
思想不斷地在鬥爭,狗兒一會兒想要堅持,一會想要放棄,直到最後他才想明白。
反正如此了,既已死過一回,再死一次又如何?想到這裡,他心頭壓力頓減,心情也愉悅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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