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軍營地幾里外的一處地方。
這裡正有一個百人隊伍在巡視,目的是為打擊鬼軍的哨騎。
秦百夫長領著一眾士兵:「近來敵人的探馬出動非常頻繁,此次巡邏很有可能會碰到鬼軍,大家都注意一點。」
正說著,前方卻突然傳來了大叫:「救命!救命啊——」
緊接著,一名男子從遠處跑來,期間慌不擇路,被絆倒於地,當看到這隊秦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
眾秦軍停下腳步看著這一幕,頗感意外。
「好像是個中原人。」
「是咱們同胞。」
「有鬼軍在追他!」
馬蹄聲傳來,一隊騎兵追擊而至,亦有鬼軍位於馬上彎弓搭箭。
利箭勁射而來,逃命的男子嚇得尖叫出聲:「將軍救我!將軍救我啊!我是中原人!我是中原人——」
好在此箭失了準頭,追逃之間,那男子神情慌亂、已滿身狼狽的跑到了秦軍近前。
在這異域碰到了同胞,人會在心底產生鄉感,所以百夫長並沒有阻止他,士兵亦將其讓過,護在了身後。
隨後,秦百夫長右手一抬:「列陣!」
隨著軍令,眾秦軍立即行動,步軍邁動聲響起,幾乎在轉瞬之間就完成了攻防架勢,豎盾在前,長戟於後。
整整一百人,迅速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鋒矢陣。
逃跑的男子正是玫九思,身在軍陣保護中的他,看到這配合默契的場景,不由暗暗心驚。
而這時候,鬼軍的騎兵也剛好追到身前不遠處,雙方隔著一定的距離。
領頭的鬼軍下意識一勒韁繩,看著秦軍已經結好的戰鬥陣型,他似乎沒敢繼續沖,而是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什麼。
秦百夫長大怒:「說的什麼鬼話!弓弩手!」
秦軍七八人勁弩齊端。
「可恨!(鬼族語)」鬼軍大罵了一句,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一撥韁繩:「撤!」
這隊鬼軍騎兵人數也不多,一二十左右,見討不了好,來的快去的也快。
百夫長見狀冷笑了一聲,大手一揮:「收!」
秦軍迅速變陣,又恢復到了之前的隊形。
這時候,大家才有時間去關注玫九思,秦百夫長亦來到了身邊,出聲問道:「你是何人?」
玫九思的演技很好,表現的驚魂未定:「在下姓玫,名九思,乃月城人氏,只因前些年被鬼族破城抓了去,一直身處煉獄,直到昨天夜裡才尋得一個機會,拼命逃出,怎料鬼族惡魔半路追至,若不是萬幸遇到了將軍,在下此時已經命喪黃泉了!」
說著更是拱手作揖,深施了一禮:「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九思一拜。」
他衣著破爛,鬍鬚邋遢,灰頭土臉,渾身髒兮兮的還有著不少風乾的血跡,雙腳更是沒有穿鞋,因逃命磨的傷痕累累。
聽著他的言語,看著他飽受折磨的樣子,秦百夫長警惕之心放鬆了不少:「原來是被抓的同胞,這些鬼族人真不是東西!簡直可恨至極!」
「將軍說的是啊。」玫九思一臉痛苦:「身在鬼族,其形同惡魔,非人所能承受啊。」
「你放心,既然逃到了這裡,那就安全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家了。」百夫長道。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玫九思連連道謝,頓了頓又道:「不過將軍,不知在下能否求見你們的主帥。」
「此為何意?」百夫長皺了皺眉。
玫九思連忙解釋:「將軍有所不知,在下是從鬼軍大營中逃出來的,對他們的一些情況非常了解,想著這些東西是不是能幫助我軍。」
「哦?」百夫長聞言,不由精神一振。
如果真如這傢伙所言,那獲知了一些重要的敵情,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份功勞?
想到這裡,百夫長臉上有了些許興奮之色。
玫九思則是不露痕跡的勾了勾嘴角。
一個時辰後。
秦軍大營,中軍大帳。
蕭遠正在和賈攸等人聊著最近的軍情,著重討論了一下鬼軍的兵力布置。
不多時,陳敬走了進來,抱拳彎腰:「陛下。」
「何事?」蕭遠言簡意賅。
陳敬猶豫了一下,說道:「今日有小隊巡邏,救下一名男子,對方聲稱是月城人氏,為當年鬼軍所抓,昨天夜裡逃出,另外.他說他知道鬼軍大營的一切布置。」
蕭遠聽完,沒什麼表情變化:「你剛才猶豫,是起疑了吧。」
「是的。」陳敬道:「此人雖是中原人,但逃的太突兀了,太巧合了,恰逢我軍要與鬼軍主力決戰之時。」
玫九思騙騙一個百夫長還行,但想騙過軍機營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陳敬是什麼人,本來就是搞情報潛伏出身的。
「疑的對。」蕭遠先是肯定了他的判斷,接著想了想,說道:「把此人帶過來吧。」
「諾!」陳敬領命而去。
賈攸有點樂:「陛下,此時能從鬼軍大營逃出來,那得多大本事,還能給我軍送來重要情報,有意思啊。」
蕭遠同樣笑呵呵:「先看看吧,說不定能有別的收穫。」
片刻後,玫九思被帶了進來。
一入大帳,他就朝著正上方跪伏於地,叩首說道:「草民玫九思,參見秦皇陛下!」
「玫九思,你抬起頭來。」蕭遠聲音不冷不熱。
聞言,玫九思稍稍抬頭與他對視,見其幽深目光,心中一顫,又連忙低下。
蕭遠盯著他道:「朕聽說,你是從鬼軍大營逃出來的,對那裡的情況了如指掌?」
「是的陛下。」玫九思道:「草民正是鬼軍統帥莫凱斯家中的奴隸,因有些學識,被其當作翻譯帶在了身邊。」
「如此說來,你是當年鬼軍侵占月城時被抓,前前後後有好些年了吧。」蕭遠不動聲色,似是別有所指:「難得你還記得自己的母語。」
「陛下容稟。」玫九思露出了一副悲切模樣:「草民身在鬼族,以為奴隸,遭受非人折磨,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家鄉,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樣逃出魔窟,更有過多次失敗,險遭毒打致死,好在天可憐見,今日見得光明,見得陛下聖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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