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單膝跪在蕭衍的面前, 目光堅定,不卑不亢的道:「請王爺將元錦賜給屬下。」
蕭衍看著祁青眼裡的認真, 神色越發冰冷,他倒真是小看了這小倌, 竟能引得他的屬下一再行差就錯。
祁青跟在他身邊多年, 一直本分可靠, 從不做逾矩之事……可如今他明知謝何是太子送來的人,卻依舊執迷不悟,當真糊塗!看祁青對謝何的執著, 自己今日若是直接處死謝何, 恐怕會讓手下同他離心離德, 但謝何這般禍水……卻是絕對不能留下的,尤其是不能繼續留在祁青的身邊!
蕭衍眼神暗了暗, 他剛才得知祁青為了謝何竟然不顧大局打了單將軍搶人心中怒極, 此刻冷靜下來,心知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一旦處理不好恐怕就如了太子的意。蕭衍睨著他, 淡淡開口:「你跟在本王身邊多年,若是缺個暖床人盡可以同本王說, 有的是良家子給你挑選,何必要這小倌。」
祁青沒有起來, 依舊是那句話,「請王爺將元錦賜給屬下。」
蕭衍頓了頓,深深看著他, 「你是一定要他了?」
他這句話說的輕飄飄的,其實卻是怒極之下的反應,他已經給了祁青台階下,他竟然還是要謝何,這就未免不知好歹了。他雖然一直把祁青當做左右手,也給了他足夠的權利和尊重,但唯一不能允許的就是手下忤逆於他,這觸犯了他的底線。
謝何從剛才起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的雙手用力的抓在地面上,眼中閃過劇烈的掙扎之意。
其實祁青開口求他的時候,他心中也是起了希望的,如果王爺真的能將他賞給祁青,對他來說便是最好的結局了……祁青一定會善待他的。但是現在看來,王爺是絕對不可能允許自己跟著祁青的……他雖然不明白王爺的顧慮,但身在青樓最擅察言觀色,明白今日若是祁青繼續堅持下去,恐怕不會有好下場。
謝何閉了閉眼睛,忽然重重的對蕭衍磕了一個頭,顫聲道:「王爺息怒,是奴勾引了祁大人,一切都是奴的錯……請王爺責罰奴。」
祁青臉色一變,對謝何厲聲道:「不要胡說!」
謝何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悲哀之色,他的一生已經如此不堪,何必還要誤了別人呢?他望著祁青,輕聲道:「祁大人,奴的心中只有王爺,你給不了奴想要的榮華富貴……對不起。」
祁青臉色一白,不敢相信謝何竟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他嗎?
不……他不相信,謝何這是為了保護他才這樣說的啊!
蕭衍聽到這裡,終於對謝何投去若有所思的眼神,他當然也不會相信謝何的話……他這樣說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甚至一不小心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這小倌倒是表現的情深義重,難不成是真的喜歡祁青?自己誤會他了?
不論如何,他如此知情識趣主動退讓,暫且留他一命倒不是不可。
蕭衍看著謝何,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然你一心要跟本王,本王就收了你吧,放心,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謝何恭敬的對蕭衍叩首,聲音艱澀,「謝王爺。」
祁青十分焦急,顧不得身份有別,一把抓住謝何的手腕,沉聲道:「你別亂來,我不需要你這樣。」
謝何視線落在祁青抓住他的手上,神色冷淡,態度疏離,「大人請勿多言,奴是不會跟你的……請鬆手。」
祁青看著謝何眼裡的決絕,知道自己恐怕是無法令他改變主意了,若是謝何自己不願意,他便沒有理由請王爺放人……只是這樣的話,自己如何能放心的下他!真是太傻!
蕭衍察覺到了祁青的顧慮,緩緩道:「單將軍那裡,本王已著人送了歌姬前去賠禮,這次不予追究你的過錯。但是元錦如今是本王的人,如果你再同他有所牽扯,休怪本王不顧多年情誼。」
祁青面無血色,蕭衍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自己如果再堅持,就是以下犯上,他終於……慢慢的鬆開了謝何的手。
蕭衍這才滿意,對謝何頷首道:「過來。」
謝何來到蕭衍的身邊,再沒多看祁青一眼,蕭衍輕聲一笑,忽然伸手一把將謝何抱了起來,銳利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道:「跟了本王,在青樓的那一套就得收起來,若是膽敢再勾三搭四,本王讓你求死不能。」
謝何對上蕭衍毫無感情的雙眼,渾身發寒,僵硬的點頭道:「奴明白了。」
蕭衍目的達到,也不再看祁青,直接抱著謝何離開了,他回到自己的院落,招呼了一個太監過來,吩咐道:「以後他就住在這裡,給他安排一間屋子。」
那太監就領著謝何去了。
蕭衍看著謝何離開的背影,眼神冰冷,之前他沒把謝何當回事放任他在府里,沒想到短短時日就勾的他的屬下失了魂魄,看來還是得放在自己眼下看管才行。
既然進了他的院子,就乾脆別再出去了。
謝何被太監領著來到了一間屋子,是臨時打掃出來的房間,他心中忐忑,自己犯了這樣的錯,蕭衍竟然只是收了他沒有任何表示,實屬不正常。
就在謝何坐立難安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在聽風院的箱子也被搬了過來,兩個太監過來按住謝何,眼神陰冷,聲音尖細,「跟了王爺就要懂王府的規矩,這裡可不是尋歡樓,那浪蕩氣也得收斂起來,好好學習規矩,若是學的不好,咱家可不會手下留情。」
謝何有些害怕又迷惑的看著那兩個太監,不過他很快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那兩個太監將他的衣服脫了下來,又把他雙手綁起來,將他按在水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清洗了一遍,尤其是清洗裡面的時候,反覆洗了好多次,痛的謝何臉色慘白。
還沒等他歇口氣,又看到那太監拿出箱子裡的東西。
…………………………
謝何進了蕭衍的院子,果真再沒出去過一步,他甚至連屋門都沒機會踏出去,那兩個太監一刻鐘都沒有讓他離開過視線,雖然是錦衣玉食,但日子卻十分難熬。
白日他要學習王府的規矩,那兩個太監是宮裡出來的,對規矩要求極為嚴苛,謝何往往一跪就是半日,練習跪姿坐姿以及服侍王爺的規矩等等,還要接受各種調-教,晚上則是要被徹底清洗乾淨做好各種準備,等待王爺的召喚和享用。
哪怕王爺沒要他,這些難熬的步驟也是一個不漏的每天重複一遍,一整晚都不得解脫。
謝何心知王爺這是生氣了,所以才用這種法子收拾他,但卻不敢有絲毫怨言,全都默默承受。
他也再沒見過別人,除了那兩個太監連個婢女侍衛都沒有見到過,更別提祁青了……完全是與世隔絕。
宿主大大這樣也睡得著他是服氣的……
蕭衍自從收了謝何之後,就再沒召見他,他只不過是要把謝何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管,不給他任何和別人接觸的機會,防範於未然,並不是真的打算收他。
祁青雖然沒有再提謝何,但蕭衍看得出他還是對謝何心有餘念,琢磨著什麼時候給祁青選個有身份又溫柔的妻子,只要有了合心意的女人,想必就能安心替他做事,不會再執著於一個人盡可夫又心懷不軌的小倌了。
蕭衍今日進宮了一趟,他的母妃告訴他皇帝如今身體大不如前,要他早作準備。
蕭衍不由得想起以前,其實最開始他是無意和太子相爭的,只可惜父皇一直看重他勝過太子,而且他母族勢大,總有一些人想要他去爭去搶,太子心胸狹隘又多疑,處處針對於他……
三年前江州旱災,朝廷撥付白銀百萬兩賑災,結果層層剝削,到了江州竟只剩十萬,當地民不聊生,災民差點起義造反,好不容易才鎮壓下去。
皇帝震怒派欽差查案,蕭衍暗裡攜帶密旨跟隨。
但是一路官官相護,查案結果並不樂觀,蕭衍發現那些貪腐的官員大多為太子一脈,委實猖獗,只可惜沒有證據,也沒有找到被貪墨的銀兩,他來到江州,形勢更加複雜,多方查探好不容易終於有了一些端倪。
太子擔心他查到的東西會牽扯到自己,成為攻擊他的把柄,心虛之下派人暗殺於他,他重傷中毒,若不是得人相救,恐怕那一次他就死了。
等他死裡逃生回來,才發現江州同知崔紹已經畏罪自殺,在他的府中發現了證據及部分銀兩,案子也查不下去了。
崔紹到底有沒有罪無從知曉,但蕭衍知道他不過是太子的替罪羊,是被眾人推出來的棄子。
蕭衍九死一生回來,徹底和太子對上,這幾年表面兄弟和睦,實則暗自較勁。太子不但自己貪財好色,追隨他的眾人也都投其所好,上下沆瀣一氣……為所欲為越發張狂,前段時間他再次得到暗線的消息,抓住了太子私通外族的證據,太子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所以才主動示好試探他的態度。
至於元錦,蕭衍一直知道他的身份,一個罪臣之子在他眼裡實在無關緊要,而且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太子的人?太子送他來之前是否有許諾過什麼也無從知曉,若不是暫時還有用,而且為了穩住祁青……早就殺掉或者直接趕出去了。
蕭衍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不知不覺走到院子裡來了,外面冷風幽幽,十分安靜,蕭衍正準備回去,忽然聽到前方傳來隱隱約約的痛苦呻-吟聲。
他腳步一頓,然後抬步走了過去,順著半開的窗戶看進去。
就看到謝何雙手被紅色繩子綁著擺放在床上,一頭黑色長髮如水傾瀉下來,閉著眼睛秀眉蹙起,被一個姿勢綁的久了顯然是有些痛苦,沒忍住才發出聲音來。
蕭衍當時很生氣他勾引自己屬下,就想懲罰於他,著了兩個太監用最嚴格的手段調-教他,要他知道自己區區一個卑賤妓子,想做他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後來忙碌起來就把他忘了。
現在再次看到謝何,看著他這般柔美又可憐的模樣,又被勾起了一些興致,從某種程度來說,謝何確實有做禍水的本錢,連他都沒有厭煩。
蕭衍回到自己的屋子,想了想讓人把謝何送過來。
很快兩個太監就把謝何放在一個軟塌上抬到了蕭衍的屋子,將謝何放下就走了。
謝何無法動彈,他剛才被弄醒,才知道蕭衍竟然又召喚他了,這段時間學的規矩令他更加害怕蕭衍,美麗雙眸中泛著恐懼的顏色,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王爺……」
蕭衍凝視謝何的臉龐,看他害怕膽怯卻還強顏歡笑的模樣,難得有些憐惜,這好模樣真是可惜了……
他伸手探入被子,摸出一個玉-勢來,那玉-勢已經被體溫捂熱了,這小倌被弄的乾淨又濕軟,果真是準備好隨時伺候他的。蕭衍笑了笑,掀開被子將謝何抱起來扔在床上。
…………………………
謝何又被弄的死去活來,蕭衍沒來的時候,盼著蕭衍來了他可以脫離苦海,蕭衍來了卻發現過程更痛苦,倒像是一個無止境的噩夢循環。
蕭衍倒是挺滿意的,他院子裡一直沒有別人,如今謝何就在手邊,倒是想起來都可以用,於是夜夜召喚謝何過來。
這簡直不科學……萬人迷血統難道失效了嗎?!
這天晚上蕭衍再次召喚謝何過來,心滿意足的發泄了幾次。
他瞥了床上的謝何一眼,謝何已經昏睡了過去,大約是最近太疲累了,眼底下有著淡淡的疲倦之色,渾身上下都是深深淺淺的痕跡,看起來頗為可憐。
蕭衍看著謝何瘦弱的仿佛一手就能捏斷的骨骼,心道還是免了他白日的規矩吧,否則這樣下去怕是承受不住他了。
他正準備喊人將謝何帶出去,就看到謝何紅唇微微動了動,發出微弱的聲音。
蕭衍頓了頓,一手將謝何抱了起來,垂首凝視他,謝何似乎做了什麼夢,聲音痛苦沙啞:「爹爹……」
蕭衍眼神微凝,不由得想起崔紹起來。
他三年前是見過崔紹一次的,崔家並非大族,崔紹乃是進士出身,一直兢兢業業,到江州任職也不過才一年多的時間,只可惜捲入太子紛爭……
如果崔紹沒有獲罪,謝何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這孩子到底是無辜的。
不過蕭衍並非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更不在乎一個罪官之子有什麼下場,一切自有律法。他只是忽然想起謝何乖順的模樣……不論被怎樣折磨都對他笑顏以對,連一絲不滿都不敢表露,唯獨在夢裡或者人們看不到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
蕭衍嘆了口氣,莫名生出一絲憐惜。
如果他能一直聽話安分,到時候就是放他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
白秋池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能安心入睡了,夜夜噩夢。
她聽說蕭衍把謝何收進了自己的院子,蕭衍的院落是她完全插不進去手的,別說尋機陷害謝何了,就是想得知一點消息都不可能,一無所知的惶恐令她越發恐懼。
白秋池知道蕭衍不喜歡她,她又遲疑了幾天,終於咬牙去蕭衍的院落找他。
蕭衍剛好在家,聽到通傳沉默片刻,還是讓白秋池進來了。
白秋池許久沒見蕭衍,再次看到這個丰神俊朗的男人,忍不住眼眶就紅了,聲音哽咽:「哥哥……」
蕭衍本是不想見白秋池的,此刻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如果不是她,自己當初恐不能從江州回來……他雖生性冷漠一些,但救命之恩卻不可隨意抹殺,因此才如此縱容白秋池。
蕭衍笑著說:「怎麼了?這王府難道還有人敢欺負你不成?」
白秋池許久沒有在蕭衍臉上看到這般和顏悅色的表情,眼神恍惚了一瞬,她還記得蕭衍剛剛找到她的時候,對她是何等溫柔,以至於讓她生出了非分之想,可是很快……這些溫柔就都消失了,蕭衍雖然仍舊對她有求必應,卻再也沒有親近過她,甚至認她為義妹,就是為了斷了她的念頭。
但是見識過這個尊貴冷漠男人獨獨對她展露的溫柔,如何能夠忘掉……白秋池想要的確實是榮華富貴,但是對蕭衍,她也是真心喜歡的。
白秋池走到蕭衍的跟前,遲疑了片刻,說:「哥哥,對不起。」
蕭衍頓了頓,「為何這樣說。」
白秋池抱住他的手臂,將臉貼在他的肩膀上,這樣的動作是有些逾矩的,畢竟他們並非親兄妹,蕭衍忍了忍,沒有推開她,然後就聽白秋池道:「那次的事情,是妹妹做的不對,妹妹不該用那樣下作的手段。」
蕭衍想起那件事,心頭不快,如果不是白秋池,敢對他下藥的人必死無疑……但是既然決定不追究白秋池,他自然不會抓住一件事不放,淡淡道:「不可再有下次。」
白秋池聽著蕭衍又變得冷淡的聲音,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濕潤的雙眼看著蕭衍,聲音澀然,「哥哥,我只是喜歡你啊……」
「我是這樣的喜歡你,可以連名分都不要……為什麼你不肯要我呢……」
「難道喜歡你,也有錯了嗎?」
蕭衍表情沉默,他其實有些不耐,喜歡他的女人實在太多,想成為他王妃姬妾的女人更多,可是令他心動的人卻沒有……不,也許是有一個的,蕭衍看著白秋池。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是會娶白秋池的,可是那一絲心動很快就消失無蹤,這只是一個貪婪還有些小心機的平民女子,甚至比那些名門嫡女還要令他厭煩,而且大約是因為期望越高,所以失望越大……以至於蕭衍後來甚至不願意見她。
蕭衍說:「你不明白,不得夫君喜歡的女人,在後院過的會是怎樣的一生,我不要你,是為你好。」
白秋池註定不能做他的王妃,甚至連側妃都不夠資格,他不喜歡白秋池,也沒打算不負責任害了她,蕭衍能耐心的說出這番話,已然是對白秋池另眼相待了。
白秋池卻哭著說:「可是我只喜歡你,不喜歡別人……」
蕭衍神色徹底冷下來,扯開白秋池的手,說:「你該回去了。」
白秋池看蕭衍如此冷漠無情,又想起被他收進後院的謝何,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和悲憤,大聲道:「你不喜歡我,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你喜歡那個小倌嗎?他才是你喜歡的人,是嗎?」
蕭衍見白秋池又開始無理取鬧,喊來外面伺候的太監,冷冷道:「送小姐回去。」
白秋池眼神絕望,正在這時看到謝何被人抬過來,看那模樣顯然是準備承歡,眼中露出憤恨至極的神色!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嫉妒,衝過去就扇了謝何一巴掌!尖銳的指甲在他的臉上刮出一道血痕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晚了點,最近有些忙_(:3ゝ∠)_
白小姐依舊孜孜不倦在奔赴在作死的大路上……請叫她和蕭蕭作死二人組,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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