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特納先生是最新浮出水面的第四嫌犯,這似乎也是一種可能,但霍登更加傾向於另外一種猜測。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達瑞爾,那麼到底是誰在打探蘇珊娜?」那個內德提起過,有人曾經找到了蘇珊娜。
此前達瑞爾也提到過,但當時他們都沒有太過在意這個線索,也就沒有進一步追問。
達瑞爾嘴角勾勒起了一抹苦笑,似乎正在自嘲,又似乎正在抱怨,「那是私家偵探。我猜。我並沒有深入詢問,我是說。」
「畢竟蘇珊娜主動離開了,而且她已經逃離了我,我還能怎麼辦呢?即使我再次找到她,她也已經不需要我了,因為她已經擁有她所追求的一切了。」達瑞爾又再次開始吸菸,那紅色的菸頭在緩緩明亮著。
「孩子。」霍登給出了答案。
達瑞爾輕輕點頭,笑容充滿了無奈與哀傷,「她唯一渴望的,卻偏偏是我沒有辦法給她的;而維克多能夠給她這些,但維克多卻不懂得珍惜。」
「我總是想著,也許她和她的孩子現在依舊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卻沒有想到……」
話語就只是講述到了這裡,後面的言語就消散在空氣的寂寥之中,達瑞爾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控制住情緒,重重地低垂著腦袋,掩飾著自己的狼狽和脆弱,肩膀輕輕聳動起來,那菸頭的光亮也就緩緩消失。
「呼……」
霍登將嗓音之中隱藏的光元素緩緩散去,緊繃的神經也跟著鬆懈下來,靈能的掌控也正在逐漸鬆弛下來。
表面之上,霍登信手拈來、遊刃有餘,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異常,無聲無息之間就將達瑞爾帶入了自己的節奏,就連伊薩和帕西亞也都沒有能夠例外。
實際之上,霍登卻非常非常吃力,這是他第一次正式挑戰嘗試,用類似於催眠的手法,通過靈能賦予聲音、眼神和動作更多具有迷惑和引導的情緒——
這是源自於「聖彼得檢查中心」的靈感,而後結合伯蒂諾斯教授課堂之上安撫獒鯨的經歷,將所有靈能都凝聚在精神控制之上,利用自己的一舉一動來編織出一張大網,一步一步循序漸進地引導獵物入網。
此前經過夢境式的頓悟,讓霍登對於靈能控制力與元素感應力都有了不同的解讀,今天算是小試牛刀。
但是,以霍登現在的能力,還是有些勉強,他必須控制住每一個細節,確保光元素能夠滲透在每個細節之中,運用自己對音律和節奏的理解,儘可能地達到預期效果;然而每個細節都如同脫韁野馬一般,時時刻刻都處於失控邊緣,這也迫使霍登不得不竭盡全力地集中注意力。
額頭也隱隱滲透出了些許汗水。
從效果來看,其實並沒有達到霍登預期的催眠,最多只是讓對方放鬆警惕、打開心防而已,威力還是有待加強。
但從結果來看,達瑞爾還是說出了真話,而且還釋放出壓抑十年的情感,這也可以算是穩穩噹噹地邁出第一步。
漸漸地,嘈雜聲響由遠及近地傳送過來,漆黑夜色宛若潮水般緩緩褪去,然後置身於孤立無援絕地的那種落寞與孤單也就開始消散,就好像……就好像重新熱鬧了起來,人氣與生氣也就重新溫暖了起來。
緩緩地,伊薩的情緒也跟著鬆弛下來,剛剛似乎沒有辦法感受到寒風的凜冽,現在才終於逐漸開始打起冷顫,思緒也就清醒了過來;但落差並不是太明顯,更像是全神貫注投地傾聽故事而導致忽略了周圍發生的事情。
現在故事結束了,於是也就反應了過來,這讓伊薩有些困惑——
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下意識地,伊薩就朝著霍登投去質疑的視線。
霍登卻是瞪大眼睛望了過去,無辜的眼神根本就不明白伊薩到底在幹什麼,反而是用口型主動表示:
接下來呢?
伊薩沒有上當,她總覺得還是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轉頭看向帕西亞,然後就發現帕西亞流露出微醺一般的迷離眼神,放鬆的嘴角似乎還可以看到哈喇子若隱若現,這讓伊薩不由微蹙起眉頭:
帕西亞確定沒有關係嗎?
儘管充滿了困惑,卻找不到答案,伊薩最終也只能摸一摸後頸,帶著霍登和帕西亞告辭。
走出幾步之後,霍登的腳步又不由停頓下來,回頭朝著達瑞爾望去。
達瑞爾依舊靜靜地站在路燈底下,手裡的香菸已經燃盡,只剩下一個熄滅的菸嘴,但他依舊固執地叼在嘴邊,眼神落寞地注視著前方,寬厚挺拔的肩膀也跟著耷拉下來,夜色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再次將他吞噬。
如果是其他時候其他狀況,霍登並不會停下腳步,但今晚卻稍稍有些不同,因為他首次嘗試使用靈能進行催眠和引導,他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在達瑞爾的心間留下了傷痕,又是否會影響到達瑞爾的生活。
真心實意地,霍登希望達瑞爾能夠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不是因為同情,而是因為達瑞爾值得。
「晨曦拂曉的黎明,細雨飄零,離別愁緒,纏繞心間。揮手作別,我的摯愛。
未來的某個清晨,不會太過遙遠,你將會呼喚我的名字,而我將會告別過去。」
輕聲地,霍登哼唱著若有似無的小調,轉身邁開腳步,跟上伊薩和帕西亞的步伐,身影消失在夜色的喧囂人群之中。
微微風聲送來了那悠揚而輕盈的動人民謠,如同行走在鄉間小道之上的吟遊詩人一般,身影就這樣漸行漸遠,消失在那一片綠色與藍色交織的夢幻之中。
達瑞爾不由抬起頭來,試圖尋找到歌聲的來源,卻終究只是徒勞,只是看到星星點點的斑斕燈光在璀璨氤氳,熙熙攘攘的人群卻看不到具體的臉孔,只有一張張陌生的面具在流晶河般的夜色之中擁擠。
悠悠迴蕩在耳邊的曲調,哀傷而溫婉,卻隱藏著些許灑脫與釋然,細細咀嚼著那些詞句,鬱結在胸口的遺憾與失落就這樣輕盈地落下,最終落在堅如磐石的心臟之上,生根,發芽,傲然地冒出一個花骨朵,等待著春天的來臨。
「揮手作別,我的摯愛。揮手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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