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渝在車上等了小二十分鐘,車輛解鎖的聲音響起。
陸彥翀瞧她規規矩矩坐著,偏過頭來看他,被頂燈籠罩的小臉白的發光,像只恬靜小貓。
他忽然覺得今天晚上帶小東西出來是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裴望渝。」
車子慢悠悠行駛在山路上,陸彥翀忽地叫了她一聲。
裴望渝難得沒有裝啞巴,好聲好氣問了句怎麼了。
話音落下,等了好些時間都沒聽到他的聲音。
氣氛安靜的詭異又彆扭。
一直到進入城區,霓虹晃眼,陸彥翀突然沒來由問了句,「今年天燈節什麼時候?」
裴望渝莫名其妙,嘴上應聲,「上個月27號。」
擁擠的車流,嘈雜聲不斷,陸彥翀手撐著太陽穴,微微斜視,「你怎麼沒提過?」
裴望渝略微咋舌,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有股驚悚的味道,像是會把她做成天燈給放了。
「我不感興趣,就沒說。」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湊這種熱鬧?」
有一瞬間裴望渝覺得是不是自己眼花,竟從他眼中看到了恍如隔世的溫柔,那種只屬於十八歲的陸彥翀才有的溫柔。
心底漾起回憶的漣漪,一圈圈波紋湮滅在閃爍的街燈之中,留下深深淺淺的淤青。
來不及斂住的情緒被陸彥翀盡收眼底,眸光一閃,收回視線,說出的話前言不搭後語,「還是以前的小朋友更可愛。」
後面響起鳴笛聲,裴望渝並沒有聽實,只知道他嘴巴動了,不過看他透著輕蔑的側臉,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回到金瀾灣,裴望渝的步伐變得躊躇起來,尤其是看到他單手揣兜站在地下室那扇門口輕佻的樣子,她面色緋紅,小腹隱隱作痛。
「你今晚不走嗎?」
壯著膽子,裴望渝攥緊拳頭給自己打氣。
陸彥翀臉上寫滿了意味深長,「這是我的地方,你讓我往哪走?」
果然,該來的逃不掉。
「你說一個月我可以有三次拒絕機會...」
聲音很小,但不影響挑起陸彥翀的怒火,只見他臉色一沉,「你耳朵是不是選擇性失聰,還是聽不懂明天生效是什麼意思?」
「給你十分鐘。」
壓著火氣,陸彥翀轉身進了門,沒有直接上樓,拐了個彎去了酒窖。
他不常住這裡,五十平的酒窖卻放滿了他愛喝的酒,拉開玻璃櫃門,拿了一瓶滴金。
靠著吧檯,一手晃著酒杯,一手摩挲著鎖骨間的銀色指環。
秦安婷至死都想離婚,卻至死都是陸濟輝唯一的妻子,她性子溫和卻不軟弱,善良堅韌,骨子裡卻又是極為傳統的一個人。
所以即便她沒那麼愛陸濟輝,也從來沒有想過離婚這一步。
陸彥翀不明白,前面二十多年都已經過了,為何秦安婷會突然那麼堅決地提出要跟陸濟輝離婚。
他不是沒查過當初秦安婷的驟然離世跟陸濟輝有沒有關係,可查到的結果跟他預想的大差不差。
陸濟輝這幾十年只有秦安婷一個女人,她去世這三年,陸濟輝身邊也從來沒出現過任何異性。
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最不缺的就是不計年齡的女人,可他沒有,秦安婷的死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陸彥翀這幾年把重心全部放在了裴勵城身上,沒有過多去想爸媽之間可能出現的問題。
但隨著陸林棲擴張的動作越來越大,陸濟輝一面有意洗白,一面又縱容陸林棲的所有動靜。
陸彥翀驚覺,他好像忽略了藏在陸濟輝身上的秘密,秦安婷的死或許真的跟他沒有關係,但他一定是傷害了秦安婷。
陸林棲...
陸彥翀不知道陸濟輝知不知道他被追殺,陸林棲也參與其中,去檀雲山之前,他原本打算好好賣賣慘,看看老爺子會怎麼處理。
柏老頭一定要死,但不能跟他扯上關係,雖說老頭仇家不少,但友軍也挺多,這些人零散時好解決,凝在一起也是個麻煩。
他已經動了南亞好些人的蛋糕,再光明正大地把桌掀了,不合適。
陸濟輝把他當槍,他也可以拿陸濟輝當盾,不是他先動的手,就算他的嫌疑最大,陸濟輝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也不得不重新考慮。
可在陸濟輝說出以秦安婷要離婚的原因作為交換時,他驀地就覺得沒必要了。
陸彥翀倏地掀起眼帘,拿出手機打給阿淮。
「去查陸林棲三年前所有的交易往來,讓趙聿去陸家取樣,查清楚陸林棲跟陸濟輝有沒有血緣關係。」
電話那頭的阿淮本來也準備打給陸彥翀的,接起電話聽到這話,愣了下,「尤金回了基地,今晚武裝軍的人全折在雨台山,老爺子那邊怕是會懷疑。」
聞言,陸彥翀眸子縮了下,「也差不多了,告訴老頭收拾收拾準備撤。 」
阿淮表示收到,但...
「裴勵城食道受傷嚴重,南亞醫療條件有限,醫生建議回曼萊治。」
提到那個裴勵城,陸彥翀就煩躁的很,「你看著辦,別死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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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洗了個澡,陸彥翀披上睡袍上了三樓。
門一開,靠床邊坐的小人兒嬌軀一震,眸中狠動,恐懼中夾雜的抗拒,陸彥翀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擰了下眉,打量著她身上那身奶白色真絲睡衣。
平常只穿她那卡通熊貓睡裙的人,今天換了身全套的睡衣睡褲,不用問也知道,是從衣帽間的置物箱裡翻出來的。
真是身體力行地表達著她的不情願。
把煙盒跟打火機扔到沙發前的小圓桌上,聞著只有她這個房間才有的清新橘香,陸彥翀站到她面前垂眸看她,「抬頭。」
裴望渝慢吞吞揚起下巴,粉唇被堵上的剎那,高大的身影就將她完全覆蓋。
四唇緊密相貼,裴望渝微微顫抖,頭髮鋪散在床上,根根發梢盪起了屋子裡的旖旎。
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插在她發間,溫熱的唇瓣在她的唇上輾轉,強勢撬開了不堪一擊的固執,靈活的舌尖溫柔掃過,霸道地掠奪每一寸領地,最後卷著她的小巧,輕柔地吸著屬於她的香甜。
裴望渝有一瞬間的恍惚,今天晚上的陸彥翀不像往日的粗暴,所有動作都溫柔至極,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眉間的褶皺被他的細膩悄然撫平...
從來只當發泄的事情,突然之間有了感情,不再是機械化的泄憤...
她覺得陸彥翀很奇怪,而陸彥翀也察覺到了她的動情,艱難分離唇瓣,他唇角勾起蠱人的邪肆,「裴望渝,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好收拾?」
壓著口中的麻意,裴望渝不敢直視他赤裸裸的戲謔,殊不知,她偏頭之後露出的香頸更加挑起了男人的燥火...
周遭的溫度悄然爬升,床頭那盞圓形檯燈發出的暖黃中和了窗外月色的清冷,樹影搖晃,薄紗被偷偷跑進來的夜風微微揚起。
今晚的夜色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
喜歡放棄十年暗戀,腹黑陸總他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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