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全才 第二章 重生（下）

    來到樓下大廳，葉凡跟坐在老舊的木沙發上的父親葉剛打了聲招呼，鑽進了洗浴室。

    在水龍頭前接了點冷水，葉凡洗了個冷水臉，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裡面這個很是陌生的臉蛋，平靜地說道：「少年，準備好去征服世界了麼？」

    一份青菜，一份水煮魚，再加一份排骨湯，構成了葉凡家今天晚餐的食物。

    在葉凡融合後的記憶里，這些食物太過豐盛，平時只有在過年或過節的時候才有可能吃得到。

    像他們本就這種貧困的家庭，再加兩個在讀的學生，在這個殘酷的社會裡，要想做到天天有魚或肉吃，都是一種很大的奢侈。

    或許是晚上有魚有肉吃的原因，葉芳吃得特起勁，少見地吃了三大碗飯。

    看到葉芳吃得這麼起勁，葉凡的食慾也是一陣大好，忍不住地跟著大吃了一頓，吃到最後，兩個人都吃撐了，揉著鼓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直打飽嗝。

    張英看著不住打嗝的兄妹二人，臉上漸漸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眼裡滿滿地都是愛意。沒有考上名牌大學又能如何，只要兒子能一生平安無事，她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滿頭枯黃頭髮，眼帶凹陷下塌，額頭布滿了深刻皺紋，生活的重擔使得張英過早地衰老了，五十不到的年紀，看起來卻足足有六十多歲了。

    「先別急著離開，有些話，我要對你們講。」

    葉剛的臉色不是太好，顯得有些難看，晚上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直到看到葉凡兄妹二人放下碗筷欲出門，這才開口喚住了二人。

    「哦！」

    葉凡答應一聲，只能暫時打消心中外出的念頭，乖乖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緊跟著葉凡坐下的，是一臉擔憂的葉芳。

    喝了口水，葉剛的視線落在了兄妹二人身上，沉聲說道：「再過一些時日，你們就要開學了，咱們家的經濟情況，你們也清楚，所以......」

    葉剛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為了咱們家的未來，只能委屈芳芳你了。」

    轟！

    如同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葉凡心中一陣劇震，看來，這個家還是如自己事先分析的那樣，到底還是缺錢了。

    「爸，你別說了，你們做出這個決定也不容易，我並不感到委屈，真的。」葉芳點點頭，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語氣也變得有些哽咽起來。

    「丫頭，對不起！我和你爸借遍了所有的人，實在無法借到更多的錢了，若是有其它解決的辦法，爸媽也不願意這麼做，你莫要怨恨爸媽。」

    張英在一旁摟過葉芳，憐惜道。

    看著傷心的女兒，葉剛的心中也是陣陣刺痛，可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借遍了所有認識的人，始終無法再借到更多的錢，一些親戚和朋友，不是推託沒錢，就是不願意外借，怕這個家以後還不起。

    「就因為借不到更多的錢了，你們就這樣放棄妹妹了嗎？」

    也許是因為兩人血脈相連，看到葉芳心裡難過，葉凡的心情也變得難過起來，就算是知道了父母這樣做是無可奈何之舉，葉凡的心中還是不願意就這樣接受現實。

    前世，弟弟妹妹為了自己，受夠了沒有文化的苦，今生，他絕不允許這種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在自己身上。

    「是的，如果只能有一個人能繼續上學，那這個人必須是你。」葉剛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有些無力地嘆氣道。

    「為什麼只能是我？」

    葉凡心中已經隱隱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肯定，只好再次問道。

    「因為，你是除我之外，這個家惟一的男人。你的肩上擔負著讓這個家過上美好生活的擔子和責任。」

    對於葉凡的問題，葉剛表現得很是惱火，一字一句地大聲說道。

    「我不同意！」

    葉凡控制不住心中的壓抑，猛地站了起來，反對道。

    在很多地方，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越是偏遠，越是貧窮的地方，這種思想就越根深蒂固，前世改革開放了這麼多年，還是無法根除這種思想，可是在葉凡看來，這些並不能構成讓妹妹退學的理由。

    「什麼？你再說一遍看看？」

    看到葉凡站起來，當眾否定了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葉剛不禁火冒三丈，用力地拍響了桌子，大聲斥道。

    「我不同意這個決定，我不能接受剝奪妹妹繼續上學的權利來成全我，這樣，對她，對我，都不公平。」

    葉凡沒有理會葉剛的憤怒，也猜不到葉剛心中此刻的想法，他只是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因為別人而被迫退學，每個個都會有心裡留下芥蒂的，時間短還好，時間一長，芥蒂將變成怨恨。

    前世，那些弟弟妹妹就因為太早輟學的原因，沒少怨恨過自己和父母，葉凡也因此與弟弟妹妹相處得不太好。

    「你知道個屁！」

    一家之長的絕對權威受到了挑釁，葉剛的心中陡得燃起怒火，怒道：「若不是沒有辦法，你以為我們就願意這樣做嗎？若不是實在借不到錢了，你以為我們不想讓芳芳繼續上學嗎？若不是......」

    葉剛的聲音越來越大，為了這個決定，他已經連續有一個多月沒有睡過好覺了，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當事人沒有反對，受益者卻反對得厲害，這不禁讓他感到心力交瘁。

    「額......」

    葉凡一陣語塞，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會讓父親這般憤怒，無奈之下，他喪失了繼續說下去的勇氣，整個人瞬間變得沉默起來。

    「行了，不說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不過是一個高中生，又怎能體會到大人們的無奈。」

    葉剛發泄了一會兒，見葉凡沉默不言，只是看著自己，心裡又變得有些不忍，決定將這件事翻過去，不想再去提起。

    「凡凡，你就不要再給爸媽心裡添堵了，行嗎？」

    眼見葉凡張了張嘴，張英急忙拉了拉葉凡，制止了葉凡說下去的念頭，再說下去，她可保不准，父子倆會不會大吵一架。

    「哥，你別說了，我不感到委屈，只是心裡有些難受，一會就好了。」葉芳擦去眼裡的淚水，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抬起頭看向葉凡，解釋道。

    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來，葉芳的心裡其實是很委屈的，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只能是讓人看著心酸。

    年紀輕輕，心裡就這麼能藏事，她過的得有多苦？

    「哎......」

    葉凡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疼惜地看了一眼格外懂事的葉芳，站起身，慢慢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一路上，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不住地搖頭。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搖頭，就像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