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自己離開,有恃無恐。
完全不在意某種意義上並不算熟的外來因素是否會阻擾自己的計劃。
青年太宰治的自信源於何?
前往港口黑手黨的路上,白川泉一路思考,得出了結論。
【時間】
「趕場」「唯一」……平日不會離開港口黑手黨首領辦公室的太宰治在動亂來臨時毅然溜走,一切的一切,都說明青年太宰治有個白川泉目前尚不知全貌的計劃。
而且,這個計劃,所剩時間不多了。
青年太宰治必須在計劃結束前,做完一切的程序。
去見織田作之助必定會花費時間,整理、推理且得出真相也需要時間。
「首領大人還真是斷定我會趕不及了。」
白川泉無所謂地聳聳肩,走下港口黑手黨郵差的專用車,目送司機像是接到吩咐一般徑直把車開走。
「看,明目張胆,」白川泉抬頭仰視著這幢只有五層的紅磚小樓,「但是話雖如此,這對我而言也是必要程序。」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是朋友,這個概念,白川泉已經大致了解了。
剩餘的部分,得讓織田作之助來回答。
「織田先生在嗎?」
徑直走上四樓,敲響有著武裝偵探社門牌的木門,黑髮藍眼的年輕人皮相俊美,手中拿著一本筆記本模樣的書冊,一手握著筆,就這樣出現在武裝偵探社事務員面前。
剛剛回到武裝偵探社準備去港口黑手黨本部加入救援的酒紅髮男人遲疑地「啊……」了一聲。
「太好了,」白川泉慢悠悠地探身進來,「織田先生能給我五分鐘做個採訪嗎?」
「畢竟是未來的作家文豪……這可是絕對不能錯過的機會啊!」
無視了武裝偵探社其他文職成員——事務員不知為何盯著自己手裡筆記本的視線,白川泉揚起笑容。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兩秒,困擾地開口:「其實我還沒有開始寫……我要去港口黑手黨,晚點回來可以嗎?」
白川泉眨眨眼,「當然可以了,畢竟能採訪織田先生才是我的運氣嘛,我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角色普通人,怎麼看和……」
廢物系統下線,沒有異能力,白川泉的「普通人」說得面不改色。
「——啪!」
大門又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白川泉的話。
「名偵探大人回來了,大家有沒有想我啊!」
活潑的聲音快活地響起,隨後「啊」了一聲,「忘了大家都去幫芥川了啊。」
「亂步先生,你回來啦!」事務員們熱情地說,接過了江戶川亂步脫下的斗篷小披風,江戶川亂步纖長睫毛下的綠色眼睛微微眯起,看著武裝偵探社內唯一的外人。
「啊,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搖了搖頭,江戶川亂步漫不經心開口,「如果是為那個男人來的話,名偵探勸你別白費工夫了。」
白川泉轉頭,有些微妙地聽著江戶川亂步說著「那個男人」,同時也明白對方口中的意思。
「為什麼?」白川泉問。
「哎,不是很明顯嗎?」江戶川亂步隨口說,「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是阻止不了的,那個男人恰好兩種都是哦。」
「殘酷地對別人,也能殘酷地對自己,當悲傷太沉重時,人們會忘了流淚,甚至連感受悲傷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經過相當時日以後,才能真正體會。」
江戶川亂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一袋零食,眯起眼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但憑藉你和他的關係,還不夠哦。」
「一般來說,比起喜劇,人們更會對悲劇耿耿於懷的吧。」
「看在織田的面子上,名偵探大人就不收你諮詢費了,不過現在就算動作再快,應該也來不及了。」
江戶川亂步說。
出乎踩著點回到橫濱的江戶川亂步預料——眼前與勢力遍布神奈川乃至整個關東地區、包括領海的港口黑手黨首領關係匪淺的黑髮年輕人,並沒有流露出失落,和內心的焦急截然相反,甚至穩穩地笑了笑,「比起那個,我更願意採訪織田先生。」
江戶川亂步撇撇嘴,似乎有些興致不高,但也沒再說什麼。
「……都是笨蛋。」江戶川亂步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白川泉只是跟著織田作之助,打開了武裝偵探社的門。
「多謝江戶川先生的指點,如果有下次,我會記得給您帶上禮物的。」
「……裝作不認識名偵探的樣子也一目了然。」
江戶川亂步頭也不抬說。
名偵探才不稀罕陌生人的謝禮呢。
「啊,亂步先生能看出來也是當然的吧,但是……因為沒必要,」白川泉說,「就不打擾了。」
「再見。」
酒紅髮男人穿著薑黃色風衣,走在自己身前。
白川泉不知不覺又回想起龍頭大抗爭之時引導照顧新人的老人前輩。
織田先生——織田作之助,不管哪一位,看起來都是非常靠得住的人。
「織田先生,之前是認識太宰治嗎?」——這種問法未免太過明目張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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