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說了,」津島修治輕輕皺眉,「要是知道會回來,我才不會這麼考慮呢。……現在簡直是渾身都喊著想逃跑呢。」
年輕青年伸手攏起和服袖子,輕聲嘀咕一句,克制地沒了下文。
挑起眉注視著身側的蓬髮青年,白川泉有些新奇於津島修治的態度。
不是首領太宰治,也不是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未成年幹部太宰治,有著「太宰治」面孔的津島修治以一種堪稱佛系的態度面對著來人,面上掛著與世人毫無差異的正常神情。
好像……肆意妄為的冷酷傲慢一面,盡數被吞噬在世界變幻的罅隙。
可終究……對方的身份是……
「既然津島議員會帶我來見你……」白川泉垂眸開口,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經過。
「就是你想的那樣。」
白川泉不解皺眉,一剎那,疑惑加深了:「你們太宰……津島家族的人,都是這麼奇怪的麼?」
津島修治面孔上虛浮的燦爛笑容收斂了,「切,才不是,會為我下廚的姐姐還是可愛的,至於其他人……都沒什麼區別呢。」
「啊,真好?」這就是太宰治喜歡撒嬌的緣由?
日本男人大多大男子主義嚴重,喜歡溫順的大和撫子,角色互換這種想法想想都不可能。
被女性照料的孩子,的確會更明白女性的心理,心腸也會有著貼近女性的柔軟。
然而……
說到底,出現在橫濱的太宰治……說明津島修治最後還是逃跑了。
離開青森,離開自己家,甚至遠遠沒有成年。
「……讀者先生,讀者先生?」津島修治笑眯眯地喚了句。
「能幫幫我,把這株花移植到那個棚子裡面嗎?」
「沒問題。」白川泉走上前,「對了,小菅老師,最好的醫師和最惡的士兵要來日本了。」
「是為這件事來的嗎,」津島修治神色不變,「我最近沒有這方面的寫作打算呢,素材也不需要。」
白川泉挽起小心地挪開多餘的根系泥土,將分株小心分開,也沒有在意下文,「那就行,我只是見到小菅老師想起稍微通知一句,也有些好奇為什麼有些痕跡讓我來到青森。」
「痕跡?」津島修治頓了頓,輕聲問。
「對啊,」白川泉彎起唇角,看向津島修治,「小菅老師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前往之前從沒聽說過的青森地區嗎?」
津島修治眯了眯眼,隨後釋然地笑起來,「和我可沒有關係呢。」
「不,還是稍微有點的。」白川泉否定地很果斷。
在津島修治投來的不解目光面前,白川泉不緊不慢地摘下手套,「小菅老師應該沒忘記,我因為一個不討喜的混蛋欠了一筆巨債吧。」
藍眼的年輕人聲音溫柔,笑容也很溫柔。
津島修治動作一頓,「……」
「小菅老師稍微能理解我討厭罪魁禍首的原因吧。」
「喂,你們想違抗重力嗎?」彎著唇,低沉磁性的聲音極盡狂傲——事實上,說話的男人也的確有這個資本。
夜幕下,敞開的倉庫鐵門前,黑壓壓幾排的黑西服黑手黨成員前,鈷藍色眼眸漫不經心掠過工廠深處的黑暗,港口黑手黨年輕的幹部按了按頭頂的圓禮帽,橘色髮絲落在脖間,領口的黑色貼頸項圈優雅而精緻。
中原中也,這座城市最極致的黑暗——港口黑手黨,最新上任的幹部。
只要在這座城市裡,多多少少會被黑色的風纏繞游離,就會聽過這個名字——
一眼,認出來者是誰。
「不會以為僱傭外國人進駐軍警研究設施,我就沒辦法找到你們了吧?」
中原中也彎起唇角,露出了稍顯狂傲的神態,皮鞋輕輕踩著地面,下一秒飛躍向高處——
「給我好好向黑手黨懺悔吧,懦夫!」
黑紅色的重力異能力動用波動籠罩了整片廠房,三秒後,地面只留下了許多具殘破的屍體、槍械軍火碎片、以及……一個因地面被掀開出現的洞口。
「中也大人,要不要先派人下去……」
「不必。」中原中也抬手阻止了下屬剩下的話,彎起唇角,鈷藍眼底添了幾分興趣,「我親自下去看看。」
在跳下去前,中原中也囑託:「要是我兩個小時沒出來,打電話托人聯繫那條青鯖。……他會感興趣的。」
「啊?太宰大人……哦哦,好的!」
在下屬鞠躬的同時,橘發年輕人已經一腳跳入了似乎有十數米深度的坑洞。
借用重力漂浮著,中原中也向前行進,通道是單向的出口,很快,中原中也就抵擋了核心區域。
「……喂,這不是,壓根沒有改變嗎?」
艱澀的嗓音從港口黑手黨的年輕幹部喉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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