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且凌亂的腳步沖湧入裝潢名貴的走廊。
「空、空無一物。」
「今天的拍賣品全都被偷了!」
「……到底是誰幹的!」
「可惡,究竟消失到哪裡去了!」
「還不分頭去找,蠢貨!」
從舉辦地下拍賣會的大廈一樓衛生間走出,白川泉有些意外地看著一批批沖入地下一層手握槍支武器的黑西裝們,這幢大廈靠近門口的拐角,依舊源源不斷有人快步跑入,部分人耳邊按著對講機。
「跑哪兒去了……快找出來!」
「——拍賣品的狀況呢?」
「地下室!快到地下室!」
「趕快搜查看看!」
「你去確認一下後門的情況!」
「……把守好前方的車庫!」
「人在哪找到了嗎?」
「喂,你快點……」
白川泉極為自然地走到一樓的樓梯口,沒有特意避開意識到地下拍賣場有意外發生的安保人員,一直上到二樓的迴廊,才面容淡然地靠在護欄上注視著水晶燈具下亮堂大廳內的凌亂場景。
「真是晦氣,自找不痛快。」
回憶著與「蜘蛛」們的短暫接觸,白川泉不禁評價。
換在橫濱,亦或是用著薩利爾·斯普林格的馬甲,白川泉恐怕都有心思去整頓整頓看不慣的傢伙們了。
可惜,不管是僱主女士庫婭,還是「蜘蛛」,都只是本地人。
僅僅是「當地人憑證」在手時的同(為人)類罷了。
「再說了,別看我只在地下拍賣會大廳里見到了三隻『蜘蛛』,背地裡真正來了幾隻,誰也不清楚。」
白川泉還沒好心到連這種拔刀相助都要上。
小看人是會丟命的。
早前,那個名為瑪奇的女主持人打完招呼,又一聲招呼都不打,任由同伴富蘭克林發射無限的念能力子彈,給白川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這樣的操作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說是非常炸裂。
若非二選一系統提示過一句,白川泉有心防備,恐怕早在第一時間被射成了篩子。
人們面對意外的反應時間不可能比子彈的射速更快。
感謝前排抵擋完首批子彈的地下拍賣會來賓,愛來自橫濱市港口黑手黨。
敷衍地思考著謝意,白川泉轉而惦記上了瑪奇口中的「團長」。
「庫洛洛……這個名字我倒是的確熟悉?」
「第一次聽見,是在亂步口中吧。」
「第二次,啊……是之前書店裡呢。我就說了,發現了很有意思的東西嘛。」
「話說回來,對於一名』蜘蛛『,我真的會不產生殺意,而是平靜相處嗎?不可思議。」
「明明光看作風,就已經有了優秀市民為民除害的衝動呢。」
「江戶川亂步先前重新拿回的那份記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比我這種黑手黨組織成員三觀更符合道德正義的名偵探,都對這般事實沒什麼異議呢?」
「無法理解。」
「啊,想不通。……算了,不考慮了。」白川泉搖搖頭。
「應當不太重要。」
「只是一名過去,或者說將來,只是認識的人罷了。」
白川泉這一評價,倒是與《幻影旅團》的團長所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是啊,金庫裡面整個空蕩蕩的。」
「根據唯一知情的拍賣主持人的說法,似乎有人在拍賣會開始前幾個小時,就把貨物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就像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大事。」
第三次接通的通訊,帶來了第三個意外的訊息。
庫洛洛坐在建築物內部的台階上,沉靜的面龐近乎失去了表情波動,冷靜地聽著通訊頻道內行動成員的疑問,關於他們之中是否出現了叛徒。
「瑪奇,你覺得呢?」
否決了團員中出現為了利益出現背叛者猶大的說法,庫洛洛將視線放在其他可能性上。
「不是那個人。」作為與《幻影旅團》外部的懷疑人選面對面接觸過的幾人之一,瑪奇聲音淡然自若,直接否定了猜疑。
「他也是流星街的人。團長,你真的不記得嗎?」
「雖然瑪奇你要堅持這麼說,怎麼會有團長沒記住的人?……是念能力的作用嗎?和派克諾妲一樣,與操控記憶有關的能力?」
瑪奇身邊金髮的娃娃臉青年好奇地轉過臉,得到了體型嬌小但作風乾練的同伴冷淡克制的一瞥。
「也是來自流星街的居民麼……既然在瑪奇你的直覺中,對方沒帶來任何敵意,不會對我們產生威脅,那就暫且不用理會。」
庫洛洛無視了從不遠處的高位窗台上投來的興味盎然目光,灑落的月光下,黑髮盡數往後梳成大背頭,露出了額頭的等臂逆十字刺青,身著一件大毛領外衣的青年語氣冷靜。
新的安排很快從庫洛洛的頭腦中划過,落入現實的空氣之中。
「單從十老頭的陰獸沒有加入拍賣會的戒備看來,我想黑幫他們……其實並不曉得,我們要下手的對象。」
「那麼,他們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搬運貨物?」
庫洛洛詢問起細節。
《幻影旅團》這次在友客鑫市參加大活動的行動人員並不如同他們的團長,於一瞬間的思緒足以深究太多。
「我可以殺了他們嗎?」
粗魯直率的問句在通訊頻道內響起。
庫洛洛目光平淡,仿佛這僅僅是他們日常中類似晚飯吃什麼的對話。
「當然可以。」
「稍微給底下的追兵一點教訓。」
「這麼一來陰獸自然就會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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