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大使館的回函?」
指尖捏著門口郵箱裡多出的函件,白川泉伴隨著嘀咕聲進了門。
成年男性的身影從他身後出現,伸手拿過函件,眼珠微動,取來銀質小刀拆開蠟封掃了幾眼。
白川泉懶洋洋趴在沙發邊上探頭:「是老師寄回國內的信件回函嗎?」
阿蒂爾·蘭波沒有能光明正大出入日本驗證身份的證件——這件事白川泉在昔日失憶的法國年輕人醒來不久後就已經了解。
在醫院矇混過去後,睜眼不久,對這個世界辦事程序尚不關心的白川泉也沒有再關注後續。
阿蒂爾·蘭波沒有回答,白川泉非常有耐心地又問了一遍:「老師準備回國了嗎?」
阿蒂爾·蘭波這次有反應了,他抬起頭睨了白川泉一眼,不緊不慢搖搖頭,站起身。
「還沒。」阿蒂爾·蘭波平靜地說。
「目的是清算當年的事情,還是恢復自己的身份名譽,我還沒做下選擇。」
灰綠色的眼眸下垂,阿蒂爾·蘭波心上泛起嘲諷與期待。
親友,保羅……我該怎麼對待你。
白川泉在他身後聳聳肩,藍色眼眸也難得出現了一絲無奈。
阿蒂爾·蘭波此人……為情感所牽絆的品質,放在其他人身上,還真是令人不快。
相識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白川泉不覺得阿蒂爾·蘭波是個連背叛的搭檔都能原諒的爛好人,但同樣,讓阿蒂爾·蘭波對背叛的搭檔趕盡殺絕,也不儘可能。
阿蒂爾·蘭波的這部分性情,讓本是陌路人的白川泉能以溫水煮青蛙的形式賴在法國超越者身旁,卻也能讓另一個男人即便背叛了同伴,依舊逍遙自在……
法國,阿登山區。
政府的人終於在一家其貌不揚的咖啡館找到了想找的人。
衣冠不整、昏頭昏腦的男女集滿烏煙瘴氣的咖啡店,菸斗和菸草的氣息籠罩著渾濁的空間——即便是白天,嘈雜和髒污幾乎是人們的第一印象。
顧客來了又去,擠入這個狹小的空間,法郎士掀開布簾,向更深處的昏暗走去,整個咖啡館連過道都是低狹的,鄰座震耳欲聾的閒侃,服務員的吆喝叫嚷,侍者來回穿梭……
法郎士厭惡地抬眉,少時一直身處於整潔乾淨的書鋪整理書籍的年輕人很討厭這種令人厭惡、骯髒污穢的地方。
在咖啡店最深處的一張桌子旁,是幾名或站或坐摟著捧酒女子侃侃而談的年輕人。
在桌子的最後面,人群遮擋了視線,依舊能看見一名穿著白色襯衫,淺金色髮辮編在耳側的俊美男子。
——女子酒店。
即便在巴黎省,咖啡館賣的最多的也不會是咖啡,那些苦澀的玩意兒哪比得上散發著「暴利氣息」的酒水飲品!
經過茴香酒潤色,巴旦杏仁糖漿或樹膠軟化,加了些許糖,依舊抹不去一股銅鹽味的苦艾酒……
仿佛從膽汁中提取……加上西瓜汁依舊苦上加苦的的開胃苦酒……
浸泡了苦木和煙炱萬分酸澀的博托水……
煮過頭的李子干沙司味的馬拉加麝香葡萄酒……
法郎士很難想像這些人是怎麼把這些酒水下咽甚至樂此不彼。
他一路穿過散發著臭味的人群,不沾衣角地躲開幾名跌跌撞撞的醉鬼,走到了最裡面那桌前。
出色的相貌即便在自詡高貴的巴黎人中也是鶴立雞群,可在這鄉下的粗野咖啡館,他卻又表現得像是從來都屬於這個世界——粗鄙、低俗、又無比自在!
從容的姿態令人不知不覺將他歸屬於這個低俗世界的原住民!
法郎士咳嗽了一聲,異能力世界感知靈敏的超越者依舊一副無所在意的模樣。
他額間落著黑線,眼中也多了幾分惱怒。
為了找這位不告而別的超越者,歐洲「暗殺王」,法國政府倒騰了不少工作。
誰知道這位躲在鄉下的小咖啡館這麼自在悠閒呢?
「魏爾倫閣下。」
保羅·魏爾倫隨手推開糾纏不休的女人們,抬眼看他,眼底是一種幾乎冷酷的漠然,完全沒有上一秒渾渾噩噩調情嬉戲的模樣。
「那群先生們又有什麼不順眼的地方了嗎?」他嗤笑著說到,令男女心醉的多情藍眸直直注視著法郎士。
法郎士完全忽略了他的不善語氣,以背誦的平靜語氣通知著這位法國超越者:
「有個去德國的任務。」
「不去。」保羅·魏爾倫乾脆地說到。
「備選項是去俄國。」
保羅·魏爾倫似笑非笑,沒有看法郎士,盯著面前昏暗的桌面,「怎麼都是往北邊去的任務……」
「夏季前往北方避暑,這不是正好嗎?」法郎士說,「——這是波德萊爾閣下的原話。」
保羅·魏爾倫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終於站起身。
在臨行前,他詢問法郎士:「我記得最近歐洲局勢沒有什麼變化。」
法郎士面色不變,自如坦然地應付:「法國給予超越者優越待遇,不是養閒人的。」
保羅·魏爾倫掀了掀眼皮:「作為左拉先生的親信,你就沒有什麼消息?」
法郎士平靜搖頭:「閣下,我區區一介文員,哪裡懂得歐洲局勢變化呢。」
保羅·魏爾倫此時早已收回來目光,只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知道了。跟巴黎那些傢伙說一下,我去俄國。」
眼不見為淨。保羅·魏爾倫懶得和這些滿口謊言的政客胡扯。
保羅·魏爾倫唇間扯出一個不經意的冷笑,轉瞬即逝。
看上去,的確有些他不知道的變故發生了。
就是不知道,是在法國內部,還是真的如他們所說……在北邊的幾個國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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