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猛一口一口的吃著蟲子肉,雲缺的目光愈發古怪起來。
糖沙這東西,吃了會逐漸影響神智,就阿猛這種吃法兒,難怪連話都說不清,早已憨傻。
雲缺觀察了一會兒。
周圍的土人族,大部分喜歡吃甜的,蘸糖沙的居多。
長老哈奇與酸菜則喜歡吃咸口兒。
雲缺大為感慨。
吃鹹的土人,尚可保存神智,吃甜的土人則成了憨傻之人,看來糖不能多吃啊,容易變傻。
翠花不敢吃蟲子,陪在一旁。
石頭雖然也不敢吃,但他對糖沙很感興趣,伸出小手想要嘗嘗。
酸菜恢復了不少力氣,見兒子要吃糖,將糖碗直接端了過來,讓石頭隨便吃。
土人族輕易不會離開地底,酸菜從未見過兒子,如今父子相見,自然想給兒子吃點好的。
小石頭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了把糖沙,就想往嘴裡放,突然被雲缺一巴掌拍開。
糖沙灑了一地。
雲缺沉著臉道:「小孩子吃什麼糖!牙齒要不要了!」
石頭嚇得縮在母親懷裡,癟著嘴巴哇哇大哭。
翠花和酸菜誰也不敢吭聲,畢竟雲缺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管教他們的孩子理所當然。
雲缺將糖碗拿過來,問道:
「長老,你們經常吃糖嗎。」
哈奇長老點頭道:
「是啊,地底貧瘠,採鹽很難,糖倒是簡單,能挖到好多。」
「在哪裡挖的?」雲缺問道。
長老站起身,帶著雲缺來到一處山洞。
山洞深處,雲缺看到了一條白色的沙河。
這是條地底水脈,土人族的取水地,河水清澈冰冷,河底是一層白沙。
土人族所謂的糖,就是河底的白沙。
雲缺撈出一把仔細分辨,確定是糖沙無疑,頓時心中大喜。
這裡的糖沙數量極多,開採的話,足以支撐炮彈的煉製。
略一沉吟,雲缺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道:
「有件事想要請教長老,土人族為何憨傻之人居多。」
哈奇長老嘆息道:
「神罰自從千年前土人族從地面遷移到地底,族人當中的憨傻者便越來越多,以至於現如今的族人當中,絕大部分都已神智模糊,能學會說話的沒有幾個了。」
「如此以往,土人族將變成憨人族,長老難道沒想過辦法改變現狀。」雲缺道。
「想過很多辦法,沒用的,即便有些憨傻的族人能慢慢學會說話,過一陣子又會忘記,唉,我們土人族背負著神明的詛咒,這是我們的宿命。」哈奇長老悲傷的道。
身為一族長老,怎會不清楚憨傻族人的弊端,帶著一群傻子生活,土人族將沒有任何希望可言,更不用說從新走上大地。
「為何要遷入地底?」雲缺道。
「傳說千年前,土人族的家園美好而富饒,有吃不完的果子,獵不完的野獸,有一天,大地突然崩塌,山川化作廢墟,大河盡數乾涸,末日來臨。」
哈奇長老目光中充滿了悲戚,講述起土人族的傳說:
「為了活命,土人族不得不躲進地底,生活在不見天日的地底世界,與蟲爭鬥,艱難度日。」
「我們有強大的血脈,曾經是驍勇善戰的鬥士,是最厲害的獵人,如今,成了井底之蛙,成了地底的蠕蟲,唉,這是神明的懲罰,凡人無法違背。」
長老哈奇的講述,令雲缺看到了巨大的商機。
或者說,是巨大的便宜!
雲缺保持著凝重的神態,道:
「背負千年宿命,難道長老從來沒想過反抗麼,神明即便降下懲罰,這千年的神罰也該夠了,土人族的孩子,是無辜的。」
哈奇長老緩緩搖頭,道:
「神罰已經刻在土人族的血脈里,不斷出現的憨傻族人,就是證據,我們無法反抗,除非,土人族再出一位戰神,能與諸神抗衡。」
戰神,是土人族信奉的神明。
雲缺對戰神不感興趣,他只對河底的大量糖沙有興趣。
「我能解除土人族的神罰,不知長老,信不信得過。」雲缺道。
「真的!」哈奇長老瞪大了眼睛,道:「信得過!當然信得過!你救了酸菜,土人族信得過你!」
酸菜在土人族的戰力極高,人也機智,哈奇長老將其當做下一任長老來培養,這次危機,酸菜險些喪命,如今死裡逃生,哈奇長老對雲缺發自內心的感激,極其信任。
「長老信得過就好,只要按我說的做,族人憨傻的狀況會迎刃而解,以後出生的土人族孩子,都會心智正常。」雲缺篤定的道。
「好!你說,該這麼做!」哈奇長老大喜過望。
土人族若能擺脫詛咒般的憨傻,這位長老哪怕獻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即便現在死去他都願意。
雲缺讓長老派人挖掘白沙,將土人族認為的白糖全部挖出來。
這份工程不小。
河道極長,河底鋪滿了白沙。
長老召集幾百號身強力壯的人手,開始挖掘白沙。
「挖糖,有什麼用呢?」哈奇長老問道。
「這些糖,便是神罰的來源,只要今後不再食用,神罰帶來的詛咒即可慢慢消失。」雲缺道。
「糖,是神罰?」哈奇長老顯然有些不敢置信。
「對,糖就是神罰,千年前神明已經降下懲罰,毀滅了土人族的家園,又偏偏送給土人族甜甜的糖,長老難道不覺得這一點很奇怪麼。」雲缺道。
「糖是神罰我明白了!河底的糖是神罰的具化,讓我們無法擺脫這份懲罰,入口甜膩的糖,會伴隨我們一代又一代,這是神明的詛咒啊!」
哈奇長老恍然大悟,隨後又奇怪起來,問道:「既然糖是詛咒,我們不吃就是了,為何要挖出來呢?」
「當然是為了永絕後患!此物放在水裡,難免有族人來偷吃,想要斷絕詛咒,最乾脆的辦法便是盡數挖走。」
雲缺義正言辭的道:「長老放心,這些毒糖我會幫忙帶出去,扔在無人之地,即便神明會懲罰,我來擔當便是!」
哈奇長老感動得眼圈發紅,拉著雲缺的手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位土人族長老將雲缺當做了救星,認為雲缺是天神派來的使者,挽救土人族。
殊不知雲缺心裡樂開了花兒。
既解決了土人族憨傻的難題,自己又賺了一筆橫財,兩全其美。
不是雲缺不想說實話。
畢竟眼前這個長老不傻,而且有點精明,真要得知糖沙其實是煉器材料,很值錢,那可就未必能白給了。
為了空手套白狼,雲缺只好勉為其難,編造些善意的謊言。
挖掘需要一些時間,長老哈奇非要拉著雲缺去祭奠戰神,說雲缺是戰神的使者。
雲缺只好跟著哈奇來到一處石窟。
石窟建立在地下城的邊緣,四周極其平坦,土人族將這裡修繕得很用心。
酸菜與阿猛也跟在旁邊,兩人抵達石窟後,立刻跪倒在地,以大禮朝拜。
長老哈奇命人取來一碗活蟲,當做祭品,在石窟前念念叨叨。
石窟里其實是空的。
沒有雕像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幅巨大的壁畫,由於地底世界並不明亮,採光都是用一些類似螢火蟲的小蟲,幾乎看不清畫的是什麼。
雲缺反正沒興趣,無聊的等在旁邊,打量著高處。
這片地底世界,有著許多大號兒的螢火蟲,最大的類似拳頭大小,飛行間發出光亮。
螢火蟲棲息在最頂端的石壁上,一閃一閃的好像滿天星辰,美輪美奐。
正是大片的螢火蟲,照亮了這片地底世界。
土人族會抓一些大點的螢火蟲,將其綁在木棍上,充當火把。
無聊之際,雲缺看到一隻螢火蟲飛了過來,在附近繞來繞去,最後落在石窟里,照亮了壁畫。
原本雲缺沒關注壁畫,認為是土人族的祖先亂畫的而已,等看清壁畫的內容之際,雲缺的神色豁然一變。
這幅畫很特殊。
畫著一名武者,以刀指天,在武者的頭頂,刻畫著一顆碩大的豎瞳!
這幅畫,雲缺不止見過一次,畫像里的武夫,就是四位超品圍殺的那名妖武者!
儘管畫像十分粗糙,武者的容貌畫得猙獰不堪,顯得不人不妖,不倫不類,但其頭頂的豎瞳卻代表了身份。
雲缺的心頭為之震撼。
沒想到在冒土國的地底世界,居然看到了藏石鎮礦洞裡的壁畫!
為了確定真偽,雲缺仔細觀看著畫像,很快在畫像四周看到了另外四個身影。
是四個怪物般的存在,身體畫得極其扭曲,有的像蛇,有的像牛。
四個怪物,應該代表著四位超品強者,只是被土人族描繪成鬼怪之流。
而妖武者,則被他們當做戰神,祭拜了上千年。
當雲缺看清畫像之後,一份疑問隨之而來。
土人族,因何看到了當年的那場大戰呢?
問了問哈奇,這位土人族的長老也不得而知,畫像是土人族先祖所繪,在這裡已經有千年之久。
雲缺望著畫像,暗暗沉吟。
這裡的畫像,雖然刻在了石壁上,卻與藏石鎮礦洞裡的石壁不同,只是普通石頭而已。
「超品大戰戰場」
雲缺的腦海快速轉動,漸漸的,一絲明悟浮上心頭。
戰場!
冒土國,曾經是超品強者大戰的戰場!
雲缺豁然發覺,冒土國從高空看去,不就是一片廢墟嗎!
冒土國的大地,全是碎石與黑土,沒有任何山川河流,即便有山也是一些大號兒的土堆而已。
雲缺就此斷定,冒土國曾經就是超品大戰的戰場。
超品強者,居然如此可怕,能將一國之地盡數崩塌,可見當年的那場大戰有多恐怖。
雲缺在震驚之際,忽然發現四周的光線快速暗淡下來。
飛行在地底世界的螢火蟲,不知為何紛紛熄滅了光源。
酸菜與阿猛同時站了起來,緊張不已,如臨大敵。
長老哈奇此刻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顧不得祭拜戰神,大喊道:
「快回石屋!蟲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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