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和韓長庚杜方打聽到了勇王駐軍所在,一路騎馬奔馳而去,到了軍營外,杜方為凌欣報上了名字,不多時,勇王柴瑞就穿著鎧甲從營地內大步走出來,面帶驚訝地看凌欣,「姐姐怎麼到這裡來了?」
凌欣行了禮,鄭重地說道:「殿下,請借一步說話。」
柴瑞眨眼,忙轉身帶路,將三個人帶入了間民房,示意別人都出去,凌欣的手有點發抖,深呼吸了幾次,才看著勇王問道:「我聽聞臥牛堡及其下三城失守,朝廷有奪回來的意思嗎?」
柴瑞詫異地問:「姐姐是為了這事來的?」
凌欣嚴肅地看著他不說話,勇王輕嘆:「朝廷何嘗不想奪回,可是我上次出師不力,已然耗盡國庫所需,現如今青黃不接,若再點援軍,恐非易事。」
凌欣追問道:「那邊已有的軍隊無力爭奪嗎?」
柴瑞搖頭:「邊境的軍將已然竭盡全力,傷亡過半,內地廂兵毫無戰力,現今只能維持對峙,希望朝廷早日籌集軍需,招募援兵。」
凌欣吸了口氣說:「我想請殿下召集所有善戰之將或者深諳兵事的謀士,但是要嘴嚴可靠的人,明日到此地,我有一事請教。」
柴瑞微歪頭:「姐姐是認真的?這事很重要?」
凌欣緩慢點頭:「我不敢說有百分百的肯定,但我覺得我想的沒錯,必須向大家求教一下,不然我無法安心。」
柴瑞問:「現在只能去請京城中或者京師附近的人,若是姐姐等上十天半月,可請到遠處駐兵之軍師。」
凌欣搖頭說道:「我實在等不及,這事不講個明白,我都無法睡覺。就盡力找周圍的吧,你麾下的謀士軍師也都來。」
柴瑞同意了:「好,我馬上派人去。」
凌欣又說:「我需要泥土,想做個大概的地形圖。」
柴瑞又點頭:「好,我讓人來幫著姐姐。姐姐可是要洗漱用餐?」
凌欣擺手說:「我現在心慌意亂,沒有胃口。我帶了乾糧,一會隨便吃一口就是了。」
柴瑞笑了:「姐姐,既然你到了我這裡,就不要著急。無論何事,我都會為姐姐安心的!」
凌欣勉強笑笑,握著拳的手還是有些發抖。等柴瑞出去吩咐人,一邊等待的杜方和韓長庚都問凌欣:「姐兒,到底何事驚慌?」「是不是你多想了?」
凌欣喃喃地說:「但願是我多想了。」她怕這事一旦說破,有極微小的可能自己會被殺人滅口,就對韓長庚和杜方說:「乾爹和杜叔可以先回城中,我在這裡會待三四天。」
韓長庚搖頭:「你一個女子,怎麼能孤身在軍營中?別擔心,我過去就是軍將,很知道如何與將士相處。」
杜方說:「我們與這裡許多兵將相識,正好見面聊聊,你不用管我們,我們自然是等著你。」
凌欣想了想,又覺得柴瑞該不會任自己受到傷害,就同意了。
她過於心神不安,根本無法睡覺,用了一夜,在一個大廳中做出了一板泥巴堆積的地形圖。她熟悉地理,大概堆積了主要的山脈和河流,並標識出了幾個重要的城市。等她完成,天色大亮,軍營中號角吹響,士兵們開始出操了。
柴瑞來找凌欣,見她抹額扎著條灰色頭巾,兩眼深陷,額發蓬亂,嘴唇乾枯,忙安慰道:「姐姐不必如此擔憂,那些人已經開始到了,姐姐去吃些早飯,好好休整一下,人齊了我來叫你。」
凌欣也覺得自己太過疲勞,要稍微鬆弛一下,不然一會兒無法做講演。她點頭,對勇王說:「就聽殿下的,等人到了,我再來。」她行了禮,跟著一個勇王指定的兵士走出了大堂,去了一個小院子裡。軍中管洗衣的婆子來,幫著凌欣洗漱了。凌欣覺得頭髮鬆了,解開頭巾,隨便將頭髮再盤了盤,還是男子髮髻,腦子裡反反覆覆地想著自己的推斷,一直皺著眉頭。
終於,柴瑞讓人過來請凌欣,凌欣隨著兵士又走回了放著泥制沙盤的大廳。大廳里,沙盤周圍已經圍了二十來個人,有的穿著輕甲,有的穿著文士服裝,有的已有了白頭髮,有的是中年人,還有的看著只有二十多歲。凌欣認出其中有柴瑞身邊的石副將雷參將等人。
柴瑞也站在沙盤旁邊,對眾人說:「諸位,今日有請大家,是因我這位姐姐想求教眾位。」
凌欣舉手向眾人抱拳,算是行禮。
大家看向凌欣,見她女扮男裝,一身灰色短衣,穿戴平常,容色疲憊。有人向她點頭,有人面露不解。
一個麻臉的中年人皺眉,對勇王說道:「殿下,我所收到的消息,是有要事相商。」
不等柴瑞說話,凌欣點頭說:「是,我要請教各位的,的確是件要事,請各位務必斟酌!」
賀雲鴻和賀霖鴻的馬車進了相府,府門外的街道上已經停了許多車駕,參加賀家長房長孫「開筆禮」的孩子和那些老夫人邀請的女子以及隨行的家人和僕人們早就陸續到達了,院內遠遠地可以聽到人們的笑語聲和絲竹聲。
兩個人剛下車,一個家人過來說道:「三公子,老夫人讓你立刻去一趟!」他說得緊急,賀雲鴻對賀霖鴻說:「早上我還沒去母親那裡問安,你先去對父親說一下,我看一眼母親就過去。」賀霖鴻自然應了,疾步前去找賀相。
賀雲鴻隨著家丁往後宅走。一進後宅的門,湖影樹間,能看到些帷障和一些女子的身影。這種聚會,從他懂事起,相府每年都得來幾次,尤其近些年,每次母親都會叫他去,當著家長的面,見一下對方的女兒。他早就習慣了母親的這種好心,可是今天,他卻覺得非常心煩!想著如果母親沒事,他只需說幾句話,就可離開……
正行走間,眼角一團彩衣,一個女子從拐角閃出,一頭撞在了他的懷裡。若是別人,猛地香玉滿懷地抱了個女子,一定會心中暗喜,捧著好好看看。可是賀雲鴻準備好了的事竟然雞飛蛋打,凌欣還去找勇王了……正在焦躁之中,雙手猛地一推,就把懷裡的女子搡了出去。那個女子被推出幾步,哎呀一聲,坐倒在地,抬頭間,淚眼朦朧,通過一片釵子簪子的流蘇看向他,幾乎嗚咽著說:「小女子無意冒犯,望公子恕罪……」她眉如新月,眼帶迷離,長得柔美,意態溫順如羔羊。
後面跑來幾個丫鬟婆子,扶著她起身,一個婆子上來行禮:「這位公子,我家蕭大小姐因賀老夫人所招,前來此處。她怕老人家久等,所以行事倉促了些,衝撞了公子,萬望公子不怪。」
賀雲鴻人精一個,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臉上莊重,行了一禮,語氣淡漠地說:「在下無意得罪,也請小姐莫怪!」袖子一擺,繼續走下去,頭也不回,像是只被樹枝擋了一下。這個女子看著美麗柔順,若是在過去,可能真會讓他以為是個合適的妻子人選,可是現在,他已經曾經滄海,滿心裡只有那個氣得他暗中吐血的人了……
蕭大小姐被人扶著,望著賀雲鴻遠去的背影哽咽不止,其他幾個丫鬟忙幫她整衣順帶,給她擦臉,蕭大小姐抽泣著說:「我們……回去吧……」
一個丫鬟小聲說:「小姐別傷心,夫人不是說老夫人透露了口風,賀侍郎的婚事定是不成了,小姐不會是妾,只會是繼妻。賀家三郎脾氣傲慢,這大家不都知道嗎……」
大家的勸說下,蕭大小姐停了哭泣,整理了儀容,繼續慢慢地向前走,以為賀雲鴻見了老夫人後原路返回,可是一直走到了賀老夫人的房中行了禮,也沒再見到那個風度翩翩俊美無情的賀侍郎。
賀雲鴻見了母親,行禮請安,問道:「母親今日可好?」
姚氏明顯心情很好,她上了妝,臉上塗了粉,點了唇,顯得年輕了許多。她笑著看賀雲鴻:「雲兒,娘今天好高興!」
賀雲鴻心猿意馬,笑著說:「那自然好,兒也為娘高興。」
姚氏讓屋子裡的人都先出去,然後招呼賀雲鴻到她的跟前來,她伸手拉了賀雲鴻的袖子說道:「孩子,娘想通了,反正那個賤人也要離開了,不必和她糾纏,咱們好好挑下一個,上次我說的蕭大小姐,人長得美,脾氣特別溫……」
賀雲鴻忙說:「母親,父親還在書房等著,現在有件急事我要去辦。」
姚氏很少被賀雲鴻打斷,一下眨眼,差點忘了要說什麼,她帶了些懷疑看賀雲鴻:「真是急事?」
賀雲鴻點頭:「是,我方才本來要去見父親,可是知道母親這邊叫我,就先過來看看。」
姚氏點頭:「這就好,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她與賀相一直不咸不淡地處著,每天說不上一句話。姚氏幾十年沒有道過歉,現在根本做不到,何況她覺得自己沒錯。她年紀這麼大了,父兄多已經過世,無法去娘家哭訴什麼的,只能以實際行動,證實一下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實力——給賀雲鴻定下個繼妻。
姚氏盯著賀雲鴻的眼睛說:「孩子,這次娘決定了,就選蕭大小姐。她在家孝順爹娘,為人懂規矩,講禮貌,是個好姑娘!你一定會喜歡的!」
賀雲鴻微蹙了下眉,低聲說:「母親!此事一定不可如此張揚!勇王如果知道了,必然說我府對他不敬。傳到宮中,夏貴妃也會不快!太子在朝上對父親處處掣肘,父親已經頗為吃力,若是皇帝露出不喜,豈不是讓太子更勝父親一籌……」
姚氏擺手道:「太子是日後的皇帝呀,他本來就該贏的,你父親為何跟他打對台?再說,你上次不是已經說了六個月後要休棄她嗎?難道有變化?」她看賀雲鴻。
賀雲鴻半垂下眼帘:「這事,要聽父親的安排……」
姚氏不高興地一哼:「這是後宅之事,本該我來做主!你父親也得聽我的主意!你年紀這麼大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呀!皇帝也不能攔著你不娶繼妻吧?……」
賀雲鴻真等不得了,行禮道:「母親,父親正在等著孩兒,我要馬上去見。繼妻之事,關乎我府與勇王的關係,請母親先莫決定,至少要先與父親商量一下,免得父親聽後不喜!」
姚氏的臉耷拉下來,只好說:「那你先去吧。」她指了指門,賀雲鴻告別,退出門去,走了幾步,馬上改了方向,繞了個遠,前往賀相書房。
賀雲鴻走進書房,賀霖鴻已經將事情告訴了賀相,賀相一見賀雲鴻就不快地皺了眉,賀雲鴻行禮後忙說:「我這就去城外勇王所在,去向他好好解釋。」
賀相嚴肅地說:「若是六個月後,解了這門婚事尚可一行,可是此時,絕對不能如此!這才一個半月,婚事不諧,勇王必然會覺得我們府毫無誠意!你要反覆挽留,對勇王表示我府的愧疚之心!你與他這麼多年交好,他該是能聽得進去。」
這次,賀雲鴻沒有任何勉強的表情,反而是馬上點頭,賀相嘆氣:「無論如何,都要讓勇王不怪罪於你。」
賀霖鴻努力賠笑:「我跟著三弟去,幫著把誤會說清楚……」他是從頭就參與的,若是三弟放拉不下臉來,他可以去幫著求情。
賀雲鴻打斷賀霖鴻的話,對賀相說道:「哦,梁寨主已經遞入了和離書。」
賀相不滿地看賀雲鴻:「你怎麼能隨便寫那個東西?若寫,也必是休書才可,落人口實!」
賀雲鴻垂目不語,賀霖鴻強笑著:「三弟,以為她不會用……」
賀相說道:「我會打個招呼,讓他們壓下不審。」
賀雲鴻點頭:「父親費心了。」
賀霖鴻目瞪口呆——如果在凌欣的世界,他肯定會感慨自己圖樣圖森破!難怪當初賀雲鴻那麼輕易地寫了和離書,敢情如果父親不同意,寫了也是白寫!就是和離書遞進去了,也不過是怕人看了有些流言蜚語,最後照樣批不下來。這婚事,該啥樣還是啥樣!白讓自己為此事牽腸掛肚,擔了半天心!凌大小姐還是不夠老練,怎麼也不會想到無論她折騰成什麼樣,賀相不放她,她根本跑不掉,和離書遞入衙門又如何?一輩子別想審定。真想走?那還是寫休書吧……
賀相搖頭:「後宅不安,遺禍無窮。這事,是因我治家不力而起,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呀!」
賀雲鴻皺著眉說道:「父親此言尚早。而且,也未必不能補救。」說完就要離開,賀相說道:「現在已是下午,你出城,怕是天黑前趕不到那裡。你不要在夜間行路,還是明日凌晨出發。那女子該是已經到了那裡,晚半日也沒多大區別了。」
賀雲鴻遲疑了一下,勉強點頭。
賀相揮揮手,不想多說。
賀霖鴻賀雲鴻兩人從賀相書房出來,賀雲鴻說道:「我要去清芬院。」
賀霖鴻有些沮喪地說:「人都不住那裡了,你還去幹嗎?」
賀雲鴻不再說話,一路疾走,到了清芬院外面,見只有兩個婆子。賀雲鴻說道:「開門。」
一個婆子有些遲疑:「三公子,那個,那個女子很厲害,要是她回來見了……」
賀雲鴻厲聲道:「開門!」
賀霖鴻也生氣:「我們是誰?!你們長沒長眼哪!」
那個婆子一邊開門一邊哆嗦:「只是,我們那天看了她提刀的樣子……真……真不敢惹她呀……」
賀雲鴻提了衣襟一步跨入院內,徑自走到屋門前,推門而入。屋中自然空無一人,沿牆擺放著裝著嫁妝的箱籠,許多外面還有綁著的繩子,只有三四個箱子看著打開過。書案上沒有筆墨,只有幾張抵報。賀雲鴻走過去,拿起抵報,發現褶皺得厲害,像是被反覆讀過,賀霖鴻看了看,問道:「不是她讀的吧?她不愛讀……」
賀雲鴻皺著眉,將抵報讀了一遍,扔在了桌子上。
他來回走了走,見屋內的梳妝檯上空空的,根本沒有平常女兒家用的胭脂粉盒之類的東西,只立著一面銅鏡,旁邊一把梳子。賀雲鴻走過去,拿起銅鏡,往裡面看了半晌。
賀霖鴻苦笑:「你能勸她回來嗎?」
賀雲鴻將銅鏡扔在桌子上,銅鏡發出一聲大響,賀雲鴻哼聲:「回來?若是這裡,肯定不會回來了。」他一轉身就走了出去,寬大的外氅帶起一陣風來。
賀霖鴻偷偷捂嘴,不敢公然幸災樂禍。他跟著賀雲鴻走,問道:「明日幾時動身?」
賀雲鴻皺著眉說道:「今夜你就宿在我那裡吧,省得早上還要去找你。」
賀霖鴻嘆氣:「我一向喜歡睡懶覺,早上起不來……」
賀雲鴻不停步地說:「那你就別去了!」
「但是為了你!我可以做到!」賀霖鴻在後面大聲說。
半夜,屋子還完全是黑的,賀雲鴻就使勁推與他同榻而臥的賀霖鴻:「起了!起了!」
賀霖鴻含糊著說:「這麼早,城門開嗎?」
賀雲鴻說道:「等我們到了,就開了!快起來,我不會等你的!」一盞燈光入內,賀雲鴻已經下了床。
賀霖鴻知道賀雲鴻不在開玩笑,只好閉著眼睛起身,叫賀雲鴻的丫鬟:「綠……誰都行……也來幫幫我……」
一個丫鬟的聲音:「二公子,二夫人派我來了……」賀霖鴻一睜眼,呀了一聲,趕快又閉上,伸著手說:「你下次別答應行嗎?也讓我能多做會兒夢?」那個丫鬟笑著,說道:「二夫人是怕公子起不來。」
賀霖鴻嘆氣:「真是賢妻啊。」
兩個人到了城門時,果然城門才開,賀雲鴻催促馬車,一路疾馳。到勇王軍營時,聽見裡面連營號角,兵士們正在列隊。馬車到了營前,賀霖鴻將名字報入,不多時,一個兵士就過來,行禮道:「勇王殿下正在大廳議事,請賀侍郎賀二公子隨我進營。」
馬車到了營中一處院落停了,賀霖鴻與賀雲鴻下了車,勇王從院子裡面迎出來,笑著說:「雲弟這是追來了?」
賀雲鴻一愣,與賀霖鴻交換了下眼神,行禮道:「殿下可是見到了……」
柴瑞點頭說:「見到了姐姐,也找齊了人。姐姐昨夜一夜未眠,我讓姐姐先去休息一下。她做出了沙盤,說要求教一下我請來的一些將軍和軍師謀士們。」這是在軍營,若是稱凌欣「弟妹」或者「夫人」都有些不合適,「姐姐」是那時凌欣在崖上他就開始叫的,周圍的將士們也都認可了。
賀雲鴻皺了眉:「她這是什麼意思?」
柴瑞看看賀雲鴻:「哦?看來姐姐沒有和你說?要不,我讓她來見你先……」
賀雲鴻搖頭:「先不必,她沒有告訴我,可能不想讓我知道,你也不用告訴她我們來了,我們就在一邊聽聽吧。」
柴瑞笑了,「竟然不想讓你知道?雲弟!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賀雲鴻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柴瑞以為猜對了,笑著一拍賀雲鴻的肩膀說:「走吧!你別擔心,我給你說和!」賀雲鴻看向自己的好友,很有些感動。
柴瑞將兩人領入了大廳,屋子中央的沙盤邊已經站了人,指點著沙盤議論著。柴瑞也沒有向眾人介紹兩個人,沿著牆邊將兩個人領到耳房,有些調皮地笑著說:「你們在這裡等著,姐姐辦完了事情,給她個驚喜!」賀雲鴻與賀霖鴻對他行禮,柴瑞樂呵呵地出了小屋,隨手拉上了門。
賀雲鴻與賀霖鴻在門邊站定,將門打開了一個縫隙,看著外面。賀霖鴻小聲地對賀雲鴻說:「看這樣子,她並沒有向勇王說起自己的和離之事。」
賀雲鴻面無表情,只眉頭微皺。
廳中,柴瑞讓人去請姐姐來,不一會兒,凌欣走了進來。小耳房中,賀雲鴻微眯起眼睛。他雖然過去見過這個女子混不吝的樣子,可此時她卻似是更加囂張。她女扮男裝,眉宇間有一層凝重,但眼神明亮異常,雖然面色倦怠,氣質卻像是只行將躍起的豹子,振奮而緊張。
賀雲鴻心口處一窒,忽然覺得,這個女子變得遙不可及,她許是真的要離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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