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英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納降表遼國稱臣（2）

    嚴冬臘月，朔風哀嚎，彤雲密布，天色一片灰暗。

    殿前提點太尉宿元景，領了宋徽宗的詔諭，帶了數十從人，同柴進、蕭讓一起，出京師經陳橋驛向燕北邊塞進發。

    四野飄起了雪花，沸沸揚揚，半個時辰就鋪白了道路，儘管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宿元景一行仍是冒著漫天風雪前行。坐在轎中的宿元景不知轎夫的甘苦，還在大發雅興，頌讀古人的詩句：「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宿元景思忖片刻，又自鳴得意地續上了兩句：「出行邊塞路萬里，關山如畫太平年。」

    宿元景想著此去遼國的路途遙遠，且是天寒地凍，心中有點戀家的感覺，而雲州城外的宋江及二十萬大軍，每天只能是以酒禦寒，期盼著朝廷早日頒詔。

    轉眼已走了一個月的時間，仍是雪霽未消，千山銀裹，萬水冰封，宿元景一行總算是來到了雲州邊界。

    已得到通報的宋江，率一部分頭領前迎五十里，跪在路邊迎候宿元景，這讓武松很不舒服，心想有必要這樣做嗎？一個個就象是死了親娘老子，跪在路邊迎著表叔、娘舅似的。武松找個藉口，說是受風壞了肚子，向軍師請了假迴轉營帳。宋江雖然沒發作，但心裡很是惱火。

    宋江把宿元景迎進大營，照例是設宴以接風洗塵。酒宴散後，宿元景與宋江單獨會晤了很長時間。

    「宋先鋒，這次我朝能收回失土並與遼國達成合約，全賴先鋒的功勞，倒讓蔡京、高俅、童貫、楊戩及省部院的高官們收了遼國不少的賄賂。不過還好，與遼國議和一事，基本上還是按著宋先鋒的具體意見辦的。」

    「太尉大人，酷暑寒冬，我梁山三軍將士浴血疆場，而他們卻在大發國難財，宋江只能扼腕嘆息。」

    「宋先鋒休得煩憂，待元景回朝之後，必當在皇上面前重重保舉，但在班師之時，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得宋先鋒大力周全。元景來時，皇上再三叮囑，要元景務必向宋先鋒交代清楚，梁山軍班師回京，仍駐紮於陳橋驛，在皇上降恩封賞之前，除先鋒幾人外，其他兵將任何人不得擅入京師，以防騷擾城中民眾，違令者斬。因此，宋先鋒必須要嚴肅軍紀，著力管好手下的頭領，特別是武松幾人，絕不能再讓他們鬧出什麼亂子而影響了先鋒使的前程。上次武松火燒玉虛宮一事，皇上心中的怒氣還沒完全消去。」

    宋江諾諾連聲：「宋江一定不負皇上的厚愛，嚴加管束，但請太尉轉稟皇上，我梁山一百單八人，竭力報國，並無異心。」

    第二天，宋江撥十員大將護送宿元景去遼國頒詔，宋江點了大刀關勝、霹靂火秦明、小李廣花榮、雙槍將董平、金槍手徐寧、沒羽箭張清、撲天雕李應、小旋風柴進，宋江想點武松，但因心中有氣，武松的名字滑到嘴邊又被咽了下去，最後點了中郎將呂方與郭盛。

    護送宿元景的幾千人馬到了遼都上京城外，遼國郎主耶律天祚率領文武百官及蕭妃迎到南門外，城內的百姓則焚香排燭，慶賀免動刀兵而生活安定。

    在耶律天祚的金鑾殿上，遼國君臣跪拜完詔書後，宿元景就在殿上開詔宣讀：

    「大宋皇帝詔曰：茲爾遼國不遵天命，屢犯大宋疆村，理應一鼓而滅，但朕見遼主誠意改悔，憐其哀切，心中不忍加誅，故允仍存其國。詔書至日，即是爾等俯首稱臣之時，所供歲幣，慎忌怠忽，以保兩國和睦相處，永結鄰邦。欽此。」

    耶律天祚受旨後，連著三日大開筵席，席間美女成游，歌舞滿載，鼓樂喧天，胡笳聒耳，沒有一點失敗的傷痛。

    蕭妃這次沒有見到武松，心中竟有一種失落之感。萬事古難全，她知道從此將南北相隔，各安天命，這個讓她意念浮動的男子，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只能成為她心裡一份美好的回憶。

    宿元景一回到梁山大營，宋江即派中軍護送宿元景先行東京，宋江還特命扈三娘領本部兵馬與中軍同行，究是為何，連吳用也不明白其故。

    宿元景走後，宋江立即召集眾頭領嚴申軍令，責其在班師途中任何人不得私自離隊而滋生事端。

    「眾位兄弟，如有違令者定斬不饒，若我不忍心處斬兄弟，那就狠心斬了我宋江自己。」

    眾頭領聽了，皆感愕然，這叫什麼事，竟然來個以死相逼？但是想歸想，大伙兒還是齊聲應道：「遵命」。

    班師回朝，不再打仗了，這二十萬兵馬的供給將是個大問題，朝廷還能如數下撥軍餉嗎？蔡京、高俅他們也一定會從中阻撓。宋江與吳用商議後，決定把家住北方的兵士、包括投誠的遼軍，分發路費遣散回家。

    宋江把所剩的三分之二兵馬分成五路進發，擇日依次起行，他煞有戒心地把張青與孫二娘分在第一路，魯智深與施恩第二路，武松第三路，李逵與時遷第四路，史進與穆弘在第五路，他以為這樣，可少生事端。

    分派兵馬啟程次序的同時，宋江又分別派出信使，傳令幽州的林沖、涿州的呼延灼，命他們即行收拾車仗器械，做好與大軍合兵回師的準備；並命駐紮在荷花澱的水軍，取水路破冰自回東京。

    三軍尚未啟程，便有公孫勝來向宋江吳用辭行：「當日下山之時，師父曾囑咐再三，公明兄長功成之日，就是我回山學道之時，此離檀州不遠，我也不陪兄長南下，今就此拜別兄長及各位，回山中從師學道，侍養老母天年。」

    宋江知道是無法可以挽留公孫勝，只好設宴踐行，灑淚而別。公孫勝的先行離開，預示著梁山一百單八人從此而開始雁零燕落。

    宋江率大軍行至霸州，林沖與朱武已領著幽州守軍在此等候。

    林沖讓人給武松送來了一封書信，武松疑惑地拆開一看，卻是王亞娟寫的。

    「武二哥，今日臨行之時鄭重地說一聲『謝謝』。我姐弟二人在舉目無親、受惡霸欺辱之時，是你救了我們，我當初就想依附著你這棵大樹，而隨著上了二龍山、梁山。但那時有含嫣姐姐在你身邊，我只能遠遠地看著你，只能將話藏在心裡而形同一個路人。

    上次在霸州，孫姐姐同我說了婚姻之事，請原諒我的直白，我的心弦又顫動起來，誰知事與願違，美貌無雙的潘家妹子不但救了你，而且是無怨無悔地愛著你，我知我命薄無緣，該是何去何從？

    我弟已被一家姑娘相中，生活已有著落，我現亦無牽無掛，則去落髮出家。

    身居燕山中，雲深是我處。

    會在菩薩面前為你祈禱的王亞娟。」

    武松看完書信，在心中並未理出一個什麼滋味，一絲惆悵一閃而過，他舉首遙望著起伏的群山，在心中給王亞娟送出最後一個祝福。而他的思緒，卻已飛到了曹州尼姑庵，在想著該如何殺掉蔡京那個惡賊。

    一路上秋毫無犯，不止一日，梁山大軍浩浩蕩蕩行到曹州地面，漸漸地，尼姑庵已映入武松的眼帘。

    梁山征遼大軍班師回京，旌旗飄動，馬蹄聲響，早驚動了潘金花，她攙扶著師父在路邊不遠處觀望。終於看見了馬上的武松，她情不自禁地招著手。

    武松想下馬停步，可一想到宋江嚴明軍紀時那張陰沉著的臉，武松只好朝潘金花擺了一下手就繼續前行，把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失落全部留給了潘金花。

    潘金花見馬上的將領都冷著一副臉兒，兵士都目不旁視，一門心思走路，嚴肅的氣氛，與在陳橋驛截然不同，她的心中不由隱隱有了一種不安。

    （年根歲底，手中之瑣事纏人，不能正常上更，且也不能及時上網回訪好友，在此謹表示歉意。故《斷魂英雄》暫且停更，待春節後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