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和武松擋住了唯一可以進山的路口,使方臘的心中又多了一層絕望的念頭。
方臘把馬放慢了一點速度,在思量著如何闖過這生死存亡的關口,二娘、三娘楞了一下,就雙雙拍馬沖向魯智深,她們估計武松肯定不會向他們姐妹二人出手。
魯智深見兩個女人帶馬沖向自己,忙大聲喊道:「你們別過來,洒家是不會同女人廝殺的。」
魯智深的喊聲並未喝止住兩個女人,眼看兩匹馬已衝到自己身前,魯智深只好揮動禪杖準備相迎,武松一看壞了,這二娘、三娘哪是魯智深的對手,只怕要命喪禪杖之下,想喊也來不及了,情急之下,武松轉身跳了一步,舉雙刀架住了魯智深的禪杖,倒把魯智深嚇得倒退了兩步,兩隻眼睛滾圓地盯著武松,他一時弄不明白,武松想要幹什麼?
二娘、三娘的兩匹馬從武松的左右沖了過去,二娘砍向魯智深的一劍,卻砍在了武松的左臂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魯智深傻了眼,方臘的馬在武松的身後猛然止步,二娘、三娘帶住了馬,回頭一看,也雙雙頓時呆了,只見武松的左臂掉在地上,那戒刀落地的聲響顫動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武松的左臂根在流著血,劇烈的疼痛使他的臉微微抽搐,他用右刀拄地,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看洒家打殺你們兩個賊婆娘。」魯智深說著掄起禪杖就要撲向二娘。
「大師,放她們走。」武松痛苦地喊著。
「武松兄弟,你......」
「大師,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
武松搖晃著轉過身體,望了一眼方臘,「你們都快走吧。」
「既然武松兄弟說了,洒家也就不攔你們。」魯智深收回揮動的禪杖。
方臘在馬上對魯智深、武松作了一揖:「青山長在,綠水長流,暫且謝過,後會有期。」方臘說完,遂拍馬而去。
二娘、三娘分別向武松抱拳施禮,臉上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武將軍,我、我很難過,我無意間竟傷害了武將軍。」
「武將軍,實在對不起,我姐砍掉了你的胳臂,我也很難過。」
武松望著她們,身體又搖晃了幾下,最終倒於地上。
二娘、三娘剛準備打馬離去,見武松暈倒在地,連忙滾鞍下馬,托起武松的後背,三娘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拔開瓶塞,在武松的斷臂處撒上淡黃色的藥末,等著武松的醒來。
「你們走吧,洒家會照顧武松兄弟的。」
二娘、三娘仍是蹲在武松的身邊沒有起身。
魯智深聽得遠處有馬蹄聲響傳來,知道有追兵來了。
「你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兩個女人好似根本未聽到魯智深的話,只是默默地盯著武松。
武松悠悠醒轉,見二娘、三娘還守在他的身邊,又清楚聽得傳來馬蹄敲地的聲音,心中有點急了:「你們怎麼還不走?」
「武將軍,我真地對不住你。」
「快走。」
武松分別推開二娘、三娘的手,慢慢地站起身來。
二娘、三娘隨著武松站起來後,不是翻身上馬,而是雙雙對視了一下,轉首朝大山方向喊了一聲:「皇上保重。」
二娘、三娘回過頭來望著武松,臉上表情凝重,半晌,二娘以平靜的語氣說道:「武將軍,你的大恩大德,我們姐妹倆今生無以回報,只能一死為謝。」
武松聽明白了,想阻止,可自己現已沒有了飛躍而起、快速奪劍的力量,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他聽見二娘、三娘拔劍自刎而倒下的聲音......
武松不敢睜眼,他不忍看那沾著血跡的紅頭巾與綠頭巾。
方臘跑出半里地外,見二娘、三娘沒有跟隨而來,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莫非是被魯智深攔下了,方臘急忙調轉馬頭。
方臘漸跑漸近,他已看見他的兩個女人拔出了劍,看見她們把手中的劍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一切都晚了,方臘已看到了飛濺的鮮血。
一切都來不及了,方臘眼見追兵已到近前。
方臘沒有猶豫,還是跑到二娘、三娘倒下的地方,下了馬,一手托起二娘的肩,一手托起三娘的肩,仰天大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二十多騎追兵圍了上來,武松睜開眼睛掃視了一遍,這些不是梁山的兄弟,為首的是童貫手下的一個青年將官,面熟,一切攻打過烏龍嶺,但叫不上名字。
方臘站起身來對著武松苦笑了一聲,「武將軍,我倆還是有緣的,就讓我叫你一聲武松兄弟,下輩子再見。」方臘說完,隨即也拔劍自刎當場。
魯智深問那青年將官:「洒家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將官滾鞍下馬,分別向魯智深與武松施了一禮:「小將韓世忠見過二位將軍。」
魯智深一指方臘:「他的首級你拿去請功吧。」後來,確因斬殺方臘有功,韓世忠被朝廷加封為最年輕的大將軍。
武松掃視著躺在地上的方臘、「紅頭巾」與「綠頭巾」,口中喃喃說道:「結束了,結束了。」
一會,他又抬頭望了幫源洞方向一眼,仍是自言自語:「一切都結束了。」
「武松兄弟,我們走吧。」魯智深伸手來扶武松。
「是的,我們該走了,去我們該去的地方。」武松說著轉向韓世忠,「請你好生葬了他們。」
韓世忠恭敬地點了點頭。
魯智深和武松騎上了二娘、三娘的馬匹,在小路上走著,二人下了山道後,沒有直接回軍營繳令,而是打發掉跟隨著的士兵,繞過幫源洞,順著桐廬的路道向前走去。
此時的魯智深與武松已心照不宣,杭州的六和寺將是他們二人的歸宿。特別是武松,眼睛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木然地坐在馬上,右手扶著左臂根的傷痛處,不時皺著眉頭。山中不時傳來杜鵑的鳴叫,更讓此時的武松倍感心中空然無物。
幫源洞前,宋江計點兵馬後,沒有得到方臘的下落,心中有點憂鬱,於是---
宋江傳令燒毀幫源洞,他怕梁山軍與朝廷的兵馬為洞中的珠寶再起爭執,造成流血的事端,倒不如讓金銀財寶葬於火海,斷絕所有人的念頭。
宋江傳令撲滅林中的余火,防止風向調轉而引發大的山火。
宋江傳令清理戰場,集中掩埋屍骸,不管是梁山軍、朝廷的兵丁、還是南軍,讓他們到陰間做一回兄弟。
宋江傳令在幫源洞前扎立營寨,建造法壇,超度亡魂三天。
幾天之後,宋江又傳令三軍拔寨啟程,返回杭州休整,準備班師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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