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英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陳橋會兒女情真（7）

    「你能娶我為妻嗎？」潘金花轉頭仰臉望著武松，努力在他的臉上尋找著答案，可這答案是寫在哪面梁臉上？

    武松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潘金花好似明白，答案是點頭不算搖頭算啊。

    「這是為啥呀？」

    「道妹，我可以娶你為妻，但又不好娶你為妻。」

    「那就是你不願娶我為妻。」

    「我可以娶你為妻，因為你是一個深明大義的好女子；我又不好娶你為妻，是因為你救了我，世人會笑我是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聽了武松類似經典的話語，潘金花「撲哧」地笑出了聲：「二郎，要按你的想法，楊家將的楊宗保更應該是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他打不過穆桂英，是被捉上山強逼著成親的，但他永遠是人們心目中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道妹，武二雖是一個假道士，可你是出家人，我娶你為妻有點不妥。」

    「你是假道士也罷，你是假和尚也罷，當初我出家為尼時，師父也沒有給我落髮，後進入玉虛宮就隨便變成了道姑，說起來我也是一個假的出家人，咱們假假得真，可算是天下最完美的絕配。」

    「道妹，梁山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自然會被派遣東征西討，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會死了，我不想讓有人惦念著，不想讓有人為我傷心，為我哭泣，為我孤獨而淒涼地終老。」

    「二郎，你錯了，既然人生苦短，那就要在死前轟轟烈烈地愛上一場。答應我吧，我已經聽到了我們共同的呼吸和心跳？」

    「此事容我想想。」

    「難道你未看見，潘家女兒的心兩次向你活生生地跳動，我姐與我先後愛上了你，說明潘家姐妹只是為你而降臨於這個世上。你今娶了我，百年之後，你再去找我姐姐，比翼雙飛，了卻我姐姐的心愿，那時，你就是一個不負情義的完美漢子，後世也會傳為佳話。」

    潘金花表白得如此透徹，武松無言以對，半晌他站了起來，把潘金花按坐在凳上，「你總得讓我為你做的什麼，否則，我的心裡永遠會背負一種不平衡感，會同我哥一樣，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潘金花抓住了武松的手說：「我知道，你是打虎英雄，自然就會有一種豪氣凌雲的感覺，自然習慣於英雄救美而受人誇讚的那種感受，我在桃源洞救了你，反而使你心中有點自卑，似乎是虎落平陽的失敗之恥。既然這樣，那你就先應下我的心愿，然後為我去做一件事。」

    「什麼事」

    「這件事你已經拍了胸脯。」

    「你說的是殺了蔡京老賊？」

    「是的，蔡京是我今生最大的仇人，我會讓梁山所有的兄弟都知道，武松與潘金花已定終身，武松殺掉蔡京之日，就是潘金花出嫁之時。」

    武松欣然點頭：「我今應下就是了。」

    「二郎果真應下了？」潘金花快樂的心差點就蹦出了心房。

    「武松待殺了蔡京老賊，定娶妹妹為妻。」武松的話語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二郎，你吻我一下，讓我帶著這個吻，隨師父回到曹州尼姑庵等著，等著你來迎娶我。」

    武松極其虔誠地在潘金花的唇邊印下了一個記號後，就拉開門走了出去，他感知到一種灼熱並還在升溫，他必須儘快到風中得到冷卻。

    可是，緣分並全非人力所能達到的，武松為心中的一個陰影，竟白白浪費了潘金花的一腔激情，他後來未能殺掉蔡京，潘金花在漫長的守待中無情地逝去了大好青春。幾十年後，在杜鵑的斷魂聲里，武松是追悔莫及。

    第二天上午，京城的城門口，武松接受著兵士的盤查。

    「怎麼，不認識老爺了，你是新來的吧？」

    披髮、鐵箍、香皂直裰，讓站在裡邊的兵士一眼就認出了武松，連忙過來叫其他人讓開了道。武松走得遠了，那個兵士說：「招子放亮點，惹不得這個瘟神。」

    剛剛燒了皇帝的玉虛宮，還敢大搖大擺地進城，也不愧為被稱之天下第一瘟神。

    武松對東京城並不陌生，知道蔡府的去處，很快就到了蔡府的正門前。

    蔡府就是蔡府，可算是京城的第一府邸，門前上下的台階兩邊各蹲著一對石獅子，連張開的嘴巴都要比別人家府門前的石獅子要大一的，更顯出一副隨時吃人的兇惡架勢。

    蔡府門前的四個家奴，看見來了一個頭陀，雖不面熟，可武松的一身打扮卻讓他們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

    「你是何人，來蔡府有何事？」他們並不希望也不願去想像眼前之人就是江湖中傳聞的那個人物。

    「我是梁山征遼大營的武松老爺，有要事要見你們家的太師，，這裡有徵遼大營盧先鋒使的親筆書信。」四個家奴即使已想到了來人是誰，但聽武松親口說出名來，他們還是吃了一驚。

    「太師不在，被皇上召進宮議事去了。」蔡京早已吩咐過，凡梁山來人一律不見。

    「既如此，老爺暫在門外候著。」武松說著伸手拍了拍石獅子的頭接著又說：「你家太師如中午還不回來，老爺我就自己進去要飯吃了，你們須得好酒好菜地管著，餓毀了老爺，梁山人會來找你們算賬的。蔡太師如晚上還不回來，那我就得在蔡府中住下，今兒見不著太師我明兒等，明兒見不著太師後天等，前門見不著太師後門等，反正是一天見不著你們家太師我就一天不走，因為這是梁山征遼大營交給我的死任務。」

    四個家奴雖然平時是仗勢欺人，飛揚跋扈慣了，可在武松面前，氣勢明顯是矮了半截，他們都知道武松殺人的名聲，因而現在口中不敢多說，只是在心裡暗暗地罵著武松：這個該死的強盜，今天被他訛上了。

    「好了，老爺我不同你們閒扯了，今天來蔡府除了送信外，老爺還要找一下米氏夫人，告訴她一件事，梁山征遼大營已捉住了殺害你們家蔡仙娥小姐的兇手，我想，大名府或許早已將此消息報告了你們家太師。」

    這一消息唬得四個家奴臉上變色，將信將疑。

    「老爺知道蔡太師貓在家裡不願見梁山人，但此等大事，你們認為可以能擔著責任那就不報，到時挨罰挨打的可就不是老爺我了。」

    「最後再說兩句，若中午你們不讓老爺進去吃飯，老爺我就用這四個石獅子堵了蔡府的大門。你們可以現在不信，到時讓你們看著好了。」

    武松說完，雙臂抱刀，倚靠著石獅子閉目養神，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誰也看不破他十分焦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