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從王婆處垂頭喪氣地回到家,心煩意亂,對誰也看不順眼,茶也不思,飯也不想,除了紅玉,那三房妻妾圍著西門慶又是問寒,又是噓暖,她們不知道西門慶遇上了什麼煩心事,或是什麼人得罪了他,她們全力施展著渾身的溫柔與體貼,施展著十二分的風騷和誘惑,總希望今天晚上西門慶能睡到她的房間,爬到她的身上。她們向西門慶傳遞著媚情,暗示著自己心裡的迫切需要。
可西門慶今天的心情實在是糟透了,未領她們的情,揮手把她們趕走了。
管家進來小心翼翼地詢問主人遇上了什麼不開心事,需要做什麼?
西門慶沉吟了一會,叫管家附耳過來:「我想叫武松死,有什麼好的辦法。」
「武松那廝得罪了老爺?」
「他擋了我的道。」
管家獻媚地說:「那就該死。」
「我也正為此事發愁呢。」
「那好辦,花錢雇個江湖高手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武松,官府也查不清,為是江湖仇殺也就了案。」管家獻上一計。
「到哪去找本領超過武松的高手?」西門慶不無憂慮地說。
「說來也真巧,這也是老爺的福氣。前幾天,景陽崗下的那個山神廟裡來了一僧一道,聽人說,那和尚叫生鐵佛崔道成,那道人叫無間道丘小乙,這二人本領高強,合力對付武松綽綽有餘。應該說,同這二人也好說事,因為他們特別喜歡女人,這兩天有人在春月樓看見過他們;既然喜歡女人,肯定也特別愛錢;況且這兩人一定不是什么正點來路,為什麼不住城裡,而睡在那山神廟裡。因此,這樣的人只要有錢,什麼事情都會幹的,也許去殺個人就是他們的嗜好。」
西門慶一聽來了精神,叫管家立即去景陽崗辦好這件事,如能殺了武松,酬金八百兩紋銀,先付一半,事成後再付一半。
管家答應立即去辦,讓西門慶放心。
西門慶又交代管家:「武松去京城也該回來了,讓他們即刻就去,在半道上除了武松,做得乾淨點,不留一點痕跡。」
管家的主意讓西門慶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掃臉上的霧霾,雖然天還未晚,讓人去安排酒菜。
他要痛痛快快地喝上幾杯。
他感到自己已無後顧之憂。
他要再去王婆的茶館。
他以為志在必定,一定會抱著美人共赴巫山。
妻妾們看見西門慶的臉色由陰轉晴,也十分高興,都在想著今天晚上將有快樂的事兒降臨。若如知道西門慶心中想著的是潘金蓮,她們可真要搶著喝醋了。
紅玉仍是一聲不響,西門慶的臉陰也好,晴也好,好像與己無關。
王婆的茶館裡已打烊,王婆正在收拾茶盞,見西門慶又掀簾進來,以為是來取銀子的。
「大官人,我這就給你去拿銀子。」
「王乾娘,那銀子歸你了,我早就說過,你幫我說成那事兒,還要重重賞你。」
王婆說:「大官人,我老婆子可未吃熊心豹子膽。」
西門慶哈哈一笑:「王乾娘,你儘管放寬心,這事我已經安排好了。」
王婆疑惑地問西門慶:「安排好了,什麼安排好了?」
「王乾娘害怕的不就是那個武松嗎?」
「是啊,倘若武松回來知道了這事,他怎會罷休?」
「哈哈,死人是回不來的,也只有人死了才不會回來。」
王婆明白了,西門慶要殺武松。
西門慶能殺死武松?那當然不能,誰都知道,花錢買兇殺人是西門慶的慣用伎倆。
誰有這麼大的本領能殺死武松,王婆當然也不知道。
王婆看西門慶欣喜若狂的模樣,也自然相信這事情一定是真的了,也自然又想到了銀子和壽材。
王婆對西門慶說:「大官人要想我幫你說成這件事,可不要怕花錢,你須……」
西門慶把頭伸到王婆的嘴邊,一副挨宰的模樣,聽王婆指派他明日要去辦的事。
正說著,門外響起了一聲讓西門慶心醉的話語:「乾娘在家嗎?金蓮來討點燈油。」
未等王婆搭腔,西門慶一把撩起門帘,兩眼直直地盯著門外的美人。
潘金蓮嚇了一跳,一看原來是挨了她一竹竿的西門慶,她的臉一下子紅了,連忙彎腰一福:「奴家打擾下,實在不知道西門大官人在這兒。」潘金蓮說完轉身欲走。
王婆連忙喊:「金蓮,快進來。」
王婆心想,這事也真有一個說頭,剛說到她偏巧她就來了。
潘金蓮偏身進了屋,西門慶鬆開帘子忙對潘金蓮作了一揖:「娘子,小人這廂有禮了。」
潘金蓮連忙又還了一禮。
這西門慶心裡喜的,恨不得立即上前抱住潘金蓮,他的心裡已在想像著那魚水之歡的情景。
但西門慶是情場老手,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潘金蓮討了燈油,急急告辭而去。
西門慶盯著潘金蓮的身影,遲遲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王婆看西門慶那一臉饞樣,「噗嗤」笑了一聲:「大官人的魂都被小娘子帶走了。」
西門慶回過頭來,「噗通」跪在王婆面前:「求王乾娘千萬要為我玉成。」
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炎黃,只跪父母老輩,而西門慶只為一個女人就卑躬屈膝地跪了王婆,也實在是令人不齒。
王婆說:「大官人,你快起來,我剛才跟你要的東西,不是我老婆子貪財,而是為了讓她上轎。這個小娘子以前曾是大戶人家的使女,做得一手好針線活,我讓她來為我做衣裳,把她留下來,我才好想法活動她的心機。否則,這大白天時間既短,我又要照應著茶館,就沒有找她說話的時間;即使有時間,又能說出什麼能引她心動的話;其餘的時間武大都在家,就更不能說話了。」
西門慶連連點頭。
「我向你要銀子買酒買菜,是留她在這裡吃飯,你想見她,還可到時找個藉口來與她吃一杯。重要的是晚上找武大來吃飯喝酒,堵住他的嘴,好讓這小娘子晚上留下來,她能留下來,這事就准成一半。」
西門慶聽得很入神。
王婆又說:「到晚上我再使出點功夫,不讓她不動心,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也許只要三五天,就讓她忍耐不住,那時你聽我的安排,保管讓你美人抱懷,心想事成。」
西門慶竟聽到不知不覺地淌下了口水。
「大官人,我讓你與小娘子快活了,但你不要忘了對我老婆子的承諾。」
西門慶向王婆保證:「一定,一定,我決不會虧待了王乾娘。」
西門慶高興地走了,回到獅子樓慢慢地喝著酒,他在想著兩個事情,一是管家與那一僧一道是否談好了交易,二是今晚該在哪個女人身上爽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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