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兵馬按宋江之命後退到黃河故道北岸駐紮,與宋徽宗的神霄萬壽玉虛宮遙遙在望。
不讓梁山的一兵一卒進城,有不少頭領心生焦躁,宋江怕無端生出事非,又下了一道禁令,任何人不得離營,不得喝酒,不得擾民,專等朝廷令旨。宋江仍不放心,又讓燕青、戴宗二人專門管著李逵,防止那黑廝鬧事。李逵怕戴宗是因為在江州時,戴宗一直照顧著李逵的生活;李逵怕燕青是因為相撲摔不過燕青,曾被燕青摔過好多個跟頭,跌得鼻青臉腫。
武松也憋了一肚子火,非要招安,啥也未成倒先受起了窩囊氣,他在營門口,望著玉虛宮,很想去看看,無奈又是軍令難違。
營前走過一趟逃荒要飯的,正是春三頭青黃不接之時,為了生計,缺錢少糧的百姓只得離鄉背井沿街乞討,在天子座前、皇城腳下,與玉虛宮的金碧輝煌成了一個鮮明的比照,讓武松心生恨意。
梁山大軍進駐黃河北岸,引起玉虛宮的一陣騷動,來自於各地的僧道神漢、女尼道姑都是耳聞梁山,卻沒有一睹為實,很想看看從梁山上下來的好漢是否都長有三頭六臂,是相象於庵堂道觀的神像還是類似於閻王殿的無常夜叉?
潘金花聽到了這一消息,再也難以心如止水,她找到蔡仙娥,商量著偷偷溜出去看看,蔡仙娥欣然同意,雖沒說想去看什麼,但倆個人都心照不宣,她們都是想著去看一眼那個天下聞名的英雄。
二人剛跑到門口就被守門的兵士攔住,是玉虛宮的主持老道陳希真發了令諭,凡宮中道徒一律不得外出,不得與梁山的反賊有任何接觸。
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種渴望又被抑止,潘金花和蔡仙娥只得悻悻退回。
宋江坐在中軍帳里悶悶不樂,狗咬X說不出。他有點尷尬地對吳用說:「賢弟,你說高太尉這個人,他不幫忙也就算了,倒還從中作梗,這叫什麼事」?
吳用連忙安慰宋江:「兄長不必煩惱,且請放寬胸懷,我現在就派燕青悄悄進城去找宿太尉,兄長親自寫一封書信讓他帶上」。
吳用安慰著宋江,心裡卻想著,即使在梁山上讓林衝殺了高俅,對招安之事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該招的還是招。
至晚,燕青匆匆趕回,報知宋江說是蔡京、高俅合夥從中作祟,他們欲將梁山的兄弟就地分遣調開,不讓朝見皇上,以徹底削弱梁山的力量,後面或許有更大的陰謀。
吳用皺起眉頭,沉吟不語,又聽燕青說了一句:「宿太尉讓你們放心,他去面奏皇上,明天定有喜音」。
宋江可高興了,有宿太尉提攜,何愁招安不成。他看吳用面色憂鬱,就自我解嘲地嘿嘿兩聲:「殿帥府不許我等進城,反倒是件好事,省得李逵他們惹出事來,使招安又生枝節」。
第二天,在宋江的焦急等待中,宿太尉帶著宋徽宗的口諭來到了梁山大營。
「是元景深夜進宮,向皇上陳說義士等英雄忠烈,個個都是國家的棟樑之材,且兄弟義氣深重,不舍分離。天子聖明,命你等一百零八將今日午後戎裝入城,皇上將登內城鼓樓觀看,看你等是否如所傳說的那般英勇雄壯」。
宋江聽了,情不自禁地山呼萬歲,遙拜謝恩,又叩謝了太尉的相助之情,並立即著人傳告眾頭領,說皇上要檢閱梁山兄弟。這消息,有的頭領聽了,欣喜若狂,而武松幾人聽了,更生煩惱。
當日下午,宋徽宗駕臨內城鼓樓,百官簇擁,有如眾星環月。而高俅調集了京城所有的兵馬,布滿外城,如臨大敵,如不是礙著宋徽宗,他恨不得將那欲入城的梁山一百零八人碎屍萬段,以雪被擒之恥辱。
宋徽宗在龍椅上坐定,立即傳旨命宿元景引梁山眾將,由東門入城。
須臾,金鼓齊鳴,宿太尉引著宋江等人遠遠而來。最前面的幾百步軍,幾十人敲著金鼓,幾十人打著旗幡,最突出是「順天」、「護國」兩面大旗紅艷奪目,真是旗幡飄飛,刀槍如林。除了吳用、公孫勝、魯智深和武松四人之外,宋江及其餘眾頭領都是全身披掛,戎裝袍甲,走在隊伍的中間,後面則是三百馬軍。
宋徽宗在鼓樓上臨軒引頸觀看,心中讚美不已。東京城裡的百姓,扶老攜幼,立滿長街兩旁,如睹天神,除了吳用的羽扇綸巾,公孫勝的雲色道袍,更引人注目的是魯智深的烈火僧衣與武松的香皂直裰,有人認出了這胖大和尚就是在大相國寺倒拔垂楊柳的魯智深,卻很少有人認得武松,他們記憶中的武松是一個英俊的後生。
隊伍徐徐地向鼓樓前行進,夕照之下,刀槍耀目,鐵甲閃光,馬蹄翻飛。大旗影里,宋江洋洋得意,吳用從容安詳,李逵、魯智深暴目環眼,林沖、武松英氣逼人,阮氏三雄虎眉倒豎,解家兄弟鋼叉閃亮,關勝、呼延灼......武將遺風,孫二娘、扈三娘英姿颯爽......宋徽宗直看得心花大放,言左右曰:「天下英雄,盡歸朝廷,朕之幸也」。百官聽罷山呼萬歲,唯有蔡京、高俅強顏假笑。
待宋江的軍馬過盡,宋徽宗意猶未盡,高俅卻悄悄上前奏到:「皇上,臣同梁山打了交道,深知這廝們雖受招安,而其心難改。方才臣見宋江隊中,不少人面目猙獰,怒目圓瞪,凶頑桀驁,他們故意晃刀搖槍,向皇上施威逞強,是心懷叵測,這些人豈是池中之物,定難為皇上所用。就說那武松吧,不但曾膽大抗旨,還屢屢殺官」。
高俅偷偷地窺覷了一下宋徽宗的表情,見宋徽宗面呈憂慮,就又大膽地說下去:「今宋江兵屯城外,若心有不軌,必成大患,皇上也看見了,似此等亡命之徒,誰人能擋?以臣愚見,不如後天在慶功樓虛設酒宴,將梁山全伙誘其樓上,炮炸慶功樓,一網打盡,永絕後患,朝廷之洪福也」。
宋徽宗聽罷高俅所奏,覺得說得有點道理,恰似一瓢冷水澆在後背,涼了半截,心中十分後怕,沉吟難決。
這時蔡京也湊到宋徽宗旁邊說其厲害,弄得宋徽宗左右為難,一個月前自己親自寫詔書招安梁山,現在又要害死他們,豈不是出爾反爾,有損國格。
但宋徽宗最後還是聽從了蔡京、高俅的話,低低說道:「依卿所奏,速去準備".為什麼後來宋徽宗會丟了江山,就是他太寵信蔡京、高俅了,高俅在梁山損兵折將,他只是訓斥了幾聲就萬事了了。
蔡京、高俅領旨而去,卻有宿元景一頭撞了進來,跪在宋徽宗面前,大聲說道:「皇上,萬萬不可啊,四邊狼煙未息,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據傳報,遼兵已侵占了北京周圍州縣,氣勢正猛,官兵已難以抵敵。宋江是誠心接受招安,何不派他們去抵禦遼兵,以保國境。若聽信了亡家敗國之臣的話,將會壞了大聖朝天下,萬一被梁山察覺了什麼,鬧將起來,無人能拒,那京城可就危危可及了。皇上,童貫、高俅的前車可鑑啊」。
宿元景的話,使宋徽宗又吃了一驚。蔡京、高俅所說的危機四伏是以後,而宿元景所說的是眼前就保不準會出現紕漏,更讓人揪心的是遼國狼煙快刮到東京了。孰輕孰重?
「皇上,梁山上確有一些人專與朝廷作對,但有宋江罩著,皇上大可放心」。宿元景的話,使宋徽宗再一次作了牆頭草。
「朕險險壞了大事,宿愛卿替朕擬旨,加封宋江為破遼兵馬都先鋒使,統所部兵馬,克日興師,並通告文武百官,後日中午齊聚慶功樓陪宴」。
宋徽宗還是留了一手,只封了宋江一個先鋒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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