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要借宿的小莊叫白家村。
一群人簇擁著身披烈火僧衣的胖大和尚,前呼後擁,跳跳蹦蹦,打破了小山村夜晚的寂靜。其實,即使魯智深不住這地兒,白家村也不會沉入酣睡,因為魯智深大戰御弟大王二人,早已驚動了全體山民。
魯智深剛進村時就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白家村的男人有一小半不是豁唇就是跛腳,白天在地里幹活的二十幾個農人中就有六七個是兔子嘴或是瘸拐腿,魯智深心中揣然,難道是此地的水土問題?
農人們把魯智深安排在一個姓白的單身漢家中,這姓白的也是一個豁唇,一說話,那斷開的上唇一掀一合地抖著。
魯智深叫姓白的先給御弟大王一點飯菜,待御弟大王吃、喝、拉、撒完畢,魯智深就捆牢了御弟大王的手腳,然後提放到一個空豬圈裡。
魯智深吃了兩碗飯倒頭便睡,他實在是太困了,太疲勞了,在這一天一夜的時間內,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與人連續惡戰一千幾百個回合,累得有點脫力。
大概是半夜時分,魯智深睡得迷迷糊糊時,又被姓白的叫醒。
「大師,你快醒醒,有人要害你的性命」。
魯智深心中打了一個激靈,睡意全無,心想闖過了多少大風大浪,可不能在這陰溝里翻了船。
「你怎麼知道有人要加害洒家性命,他們是什麼鳥人」?
「大師,我是聽白子秀家的一個壯丁說的,他們聚集了一些人,想要邀功請賞,準備要搶遼國的大王,以送他回遼都。」
「白子秀是何人」?
「是白家村的第一有錢的大戶」。
「消息可靠?你不是在說謊吧」?
「小的不敢欺騙大師,大師可不能大意。」
魯智深點了點頭說:「看你其貌不揚,心地倒是善良,洒家信你,待事後洒家一定謝你。」
姓白的抖了抖兔唇笑了,魯智深見狀就問道:「洒家有一事不明,我見白家村的男子,怎會有這麼多的豁嘴和瘸腿呢?」
姓白的抬手摸了摸自己斷開的上唇,恨恨地說:「我們的嘴唇都是被人剪割開的」。
魯智深圓睜雙眼問道:「有這種事,卻是為何?」
「大師有所不知,白家村的大戶白子秀,他們祖父天生豁嘴,還有一隻腳跛著,於是便把家中的奴才、佃戶所生下的男嬰不是剪割成豁唇就是打斷一條腿,而生下的女孩因為都是白家的**,也就免遭此罪。此風氣已沿襲了幾十年,也有人曾告到遼國官府,可白子秀家有錢啊,官府對告狀之事置之不理,村民也無他法,只好忍辱偷生。」
魯智深聽了心中大怒:「世間竟有這等惡事,這直娘賊既讓洒家遇上了,必欲取他性命,為地方除害。他住哪裡,你現在就帶洒家前去,你不要害怕,若以後有人敢報復你,欺負你,你就去梁山大營告狀,洒家一定會再來為你討回公道。」
白兔唇悽然一笑:「大師,我只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只要除害,我可以豁出性命去做。」
魯智深呵呵笑了幾聲說:「合洒家的脾氣」。
魯智深提著禪杖,隨白兔唇來到了白子秀的大院前,叫開門後,就一路禪杖打進去,直奔白家後宅,見到一個白胖子正在洗澡,經白兔唇指認說就是白子秀,魯智深也不打話,一禪杖下去,把白子秀的腦袋打了個稀巴爛。
魯智深剛轉身出了後宅,便有二十多個壯漢操刀舉槍圍了過來,魯智深大吼一聲,旋風般揮舞禪杖,不多會將這二十多人全都掃倒在地上,他無心聽那些人的嚎叫,讓白兔唇立即去叫人來守好大院。
魯智深剛返回到白兔唇家附近,就見有幾個人影在晃動,他悄悄地向前潛行幾丈,就聽得了他們的談話。
原來是村裡的幾個光棍、潑皮趁著魯智深不在,偷偷前來救御弟大王的。
「大王,你不用害怕,趕快隨我們跑進深山裡,那禿驢就找不到我們了,待他走後,我們再送大王歸京」。
魯智深又聽得御弟大王的聲音:「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是跑不了的,我的雙腳都長滿了血泡,若是被那個和尚捉回,會全都是死,讓你們白白送掉性命。」
那幾個無賴潑皮齊聲叫到:「大王莫怕,他一個人打不了我們這些人。」
御弟大王苦笑一聲:「你們幾個算什麼,本大王在涿州有二十多萬大軍都不能保護我,我不走,我肯定不走。」
魯智深笑了一聲大步走上前來:「你算說對了,洒家很是贊同你的決定。」
那幾個潑皮吃了一驚,隨即揮起手中的傢伙,一起向魯智深撲來。
又是一陣禪杖橫掃,那幾個立即象死豬死狗似的趴倒在地上,但卻呲牙咧嘴地嚎叫不止。魯智深一腳踏住那個為首的:「洒家今天已不想殺人,暫且饒了你們的狗命,給我好好地呆著,如有逃跑的,洒家一定會去索你的命。」魯智深說著用禪杖拍了拍腳下的那個腦袋,然後把那幾個人一一拎起扔進了豬圈,御弟大王見狀自己爬了進去。
有白兔唇守著,魯智深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翻身坐起後即叫來白兔唇:「你去村里敲鑼集中人頭,洒家有事要做。」
白兔唇立即領命而去,在鄰居家找了一面破鑼,「哐哐哐」地敲了起來,繞著村子邊敲邊喊:「大家都來村中大場集中了,和尚師父有大事要辦。」
魯智深從豬圈裡拎出御弟大王等幾人,押著他們來到村中的大場上。
聽著鑼聲與白兔唇的喊話,山民陸陸續續都到了村中心,連相鄰的兩個村落也被驚動,又陸陸續續地來了一大批人,都想看看南朝大和尚要辦什麼大事。
魯智深站在大場的高垛上,把手中的禪杖一揮,說:「大家聽著,昨夜洒家為你們除掉了惡人白子秀,從此以後,你們再生了兒子、孫子,不會再被人剪破唇、打斷腿了,洒家走後,就由白兄弟帶頭,把白子秀的家產、錢財、田地、糧食按人口平均分配,若有蓄意欺人者、隨意哄搶者,白兄弟可以直接去梁山征遼大營報告,洒家會再來為大家討公道,讓他們直娘賊的吃上洒家三百禪杖。」
聽村民在私下議論著,有高興的,有不相信會有這等好事的,魯智深又揮了一下手中的禪杖,喝令那幾個無賴潑皮跪下,用禪杖指著他們說:「這幾個撮鳥,洒家本當宰了他們,省得到處撒潑耍賴欺辱人,但念其他們或許有家有室,或上有老下有小,今日姑且饒了他們的狗命,各家的親屬應勸其他們改惡從善。好了,餘下的事該由你們去做,洒家該返回大營了。」魯智深說著,推著御弟大王就走。
剛走幾步,魯智深又回頭說:「你們若記住洒家禪杖的厲害,就按洒家所說的去做,洒家手中的禪杖是專打天下不平事。」
魯智深走了,有不少山民跪下禱告:「這大師定是西天真佛下凡。」
魯智深押著御弟大王離開白家村後,一路上盡行山間小路,憑記憶尋路向涿州而來。
溫家峪。
月光照著小窗的時候,蜷身於灶門邊的武松卻是怎麼也沒有睡著,過了夜晚就是明天,對蕭妃的去留問題,武松到此時似乎方拿定了主意,準備明天把蕭妃送回遼國大都,對於自己的安全他並未多想,而所想的卻是待事後回到梁山大營時,該怎樣向宋公明交代。
半夜時分,武松於睡夢中驚醒,感到門外來了幾個人,凝神聽了一會,聽見有人正在撥門栓,武松假意裝睡著,在靜觀著來人意欲何為。
門外確是幾個不速之客,是溫家嶺的保頭及手下幾個打手,當溫保頭聽到溫家嶺來了大遼國蕭娘娘的消息後,忙派人仔細打探,得知蕭娘娘已成了南朝一個將士的俘虜,他認為發財的機會到了,似乎是看到了一座寶藏,如能把蕭娘娘救走,送回遼國的京都,必將會得到大遼國郎主的豐厚賞賜。人為財死,溫保頭仗著自己有些本事,決定冒一次險,於是召集手下幾個惡棍密謀,趁夜深人靜之時前去搭救蕭娘娘。他們在春娘的門外觀察了一陣,見四下無人,溫保頭就命手下人去撥開門栓。
腳步聲、推門聲也驚醒了蕭妃,她睜眼一看,借著門外的月光,看見進來了七八個人,擠滿了小屋的空間,但蕭妃仗著有武松在,心中並不害怕,忙推醒春娘,迷糊中的春娘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溫保頭上前一步說:「你可是大遼國的蕭娘娘」?
「我是天祚皇帝的御妻蕭妃,爾等是何人,前來何事?」
「果真是娘娘駕到,小民是溫家峪的保頭,不知娘娘大駕受難,望娘娘恕罪。」溫保頭說著,雙膝跪下向蕭妃行了一個大禮。
「你們深夜來此,有什麼事?」
「前來迎接大駕,護送娘娘回京。」
蕭妃問春娘:「你可認識他們?」
「認識,他是溫保頭」。可春娘不敢說,這是一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壞人,成天領著這些惡棍欺負村民,耀武揚威。
蕭妃笑了一下,朝溫保頭擺了一下手說:「你起來吧,帶著你的人速速離去,這黑燈瞎夜的,我是不會隨你們走的」。
溫保頭感到奇怪:「娘娘這是為何?」
「本宮不願意回朝,謝謝你的忠心。」
「不願意回朝,娘娘是不是被梁山人嚇破了膽?」
「放肆,你胡說些什麼?溫保頭,你不必逞勇了,你們這些人也保不了我,再說,你們也帶不走我,不要枉送了性命。武將軍,你怎麼到現在都不吭一聲?」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3s 3.69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