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到了正式放假的日子。陳星在海德薇的房間看她畫畫。和陳星傾述過後,兩人的關係忽然就變得好起來了,仿佛有那種認識二十年的默契感但同時,海德薇更不在乎自己的房間亂不亂了,好幾天都沒收拾。
此刻她的臥室一角就像一堆打翻的顏料,亂七八糟的。陳星進來想看看她畫畫,但看到這個女孩子的房間以後還是默默嘆了口氣,想著晚上走之前先幫她把房間收拾好,不然住在這種環境裡面好難受。
本來他不是一個潔癖的人,但這也太亂了。收拾起來肯定很爽!
「畫得怎麼樣了?」陳星問道。
「才剛開始。」陳星就坐在她的床上看她調顏料,提筆作畫。他是晚上十一點的飛機,非達叔叔和麗姿嬸嬸說要給陳星舉行一個派對,把他在巴黎認識的朋友都叫過來。
不過現在還早,才剛吃了午飯。陳星耐心不如海德薇,他的耐心通常只能持續一個小時的時間。
很快他就坐不住了,站起來在房間裡面走了兩圈。他忽然說道:「我給你的房間拍個照吧?」聽到陳星的話,海德薇很難保持剛才那種恬靜的表情了,驚訝的看著陳星:「你想要幹什麼?」海德薇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得罪陳星了,才會讓他想拍下自己亂糟糟的房間。
自己的房間亂,她也知道。但要在房間裡面畫畫,天天收拾就太麻煩了。
海德薇也不想搬出去住,非達叔叔和麗姿嬸嬸在某種程度上能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暖,如果自己離開了這裡,陳星還不在的話,她都不知道要怎麼生活下去了。
「就是想拍,很好看。」海德薇被陳星的回答搞得有些沉默,你管這叫好看?
「我收拾一下吧。」
「不用。」陳星剛才只是臨時起意,但現在觀察海德薇的房間,越看越覺得很和諧,雜亂的顏色可以給視覺帶來很強烈的衝擊,少女心的床也能讓人感覺到溫暖。
是亂,但不髒,也不頹。有一種『畫家的生活好像就是這樣子的』感覺。
「來吧,我們拍一張。」陳星一定要拍這張照片了。他讓海德薇坐在畫架的旁邊,就像剛才那樣正常畫畫就好了,自己則退到靠窗的那面牆,用廣角鏡頭來拍攝這一間房屋。
海德薇不是很願意。但既然是陳星的要求,她也不想拒絕,就按照陳星的吩咐那樣去做了。
陳星在取景器上看。哈蘇的取景器界面很簡潔,不像陳星之前用的索尼那樣,在取景器的邊緣有著各種數據。
所以這台相機使用起來還是有一定門檻的,至少要把一台入門級的相機玩會了,再換成哈蘇,這樣用起來也更方便。
構圖完美。卡察。少女畫家的房間陳星很喜歡這張照片,正要和海德薇分享分享,就聽到樓下麗姿嬸嬸在叫自己的名字。
「陳!」
「陳,聽得到嗎?能下來嗎?」陳星答應了一聲,說道:「你繼續畫吧,我下去看看。」他走下樓梯,麗姿嬸嬸帶著圍裙,手上濕噠噠的,她剛才正在為晚上的派對製作美食,但聽到老公說陳星上報紙了,連忙讓陳星下來看。
不過,這報紙好像寫的不是什麼好事啊。陳星還不知道,問道:「怎麼了?」非達叔叔取下自己的眼鏡,把報紙遞給陳星說道:「你看看這個。」陳星接過報紙,這是法蘭西都市報,在法國北方還算暢銷,畢竟法國人的閱讀習慣很好,紙質的報紙和書籍都是他們經常會看的。
【年輕的攝影師陳新作慘遭滑鐵盧,現場冷清無人問津!】老人,地鐵,手機。
嗯?在老師那邊評分頗高,在觀眾的打分中,上午被搗亂後還能排在第九名,這叫滑鐵盧啊?
不要小瞧巴黎高裝攝影班的同學們好吧?大家都是從各國的年輕攝影師中被選出來的,每屆只有十來個學生。
沒有誰能說,自己每一張都能比其他人拍的好,自己的技術就要比其他人高出很多,這是不可能的。
這篇文章排在報紙的第三版,裡面還有偷拍現場的照片。
「」有人在搞我?陳星馬上警覺。自己沒那麼招人妒忌吧?至少他見過面的人裡面,很少有那種會背面捅他一刀的小人,而且自己只在商業攝影裡面比較吃香。
真被人盯上,那可能是被搶走機會的商業攝影師?可是也說不通。陳星去的都是大品牌,能去這種品牌的商業攝影師們平常也不會缺賺錢的機會。
和昨天那個人有沒有關係呢?小庫里南在之後和陳星說了不少細節,他也是實在看不過去了才和那人吵起來的,作為一個觀眾你看了,不喜歡也就算了,畢竟再好的東西也會有人不喜歡。
但像一個講解員似的,一直和其他觀眾灌輸不好的想法,那就有問題了。
陳星不擅長想這些陰謀,好半天沒想通。從三點開始,陳星在巴黎認識的人漸漸都過來了,非達和麗姿老兩口看到約翰老頭的時候非常高興,他們是認識好多年的朋友了,陳星也是約翰介紹過來的住戶。
阿貝爾也來了,之前說著要去華夏看看,但在她的旅行計劃中,華夏是環球回來的最後一站。
她這次回來陪著父母幾天,然後去非洲。
「你也要去非洲?」陳星問道。
「恩,夏天到了,去看看大草原上的動物遷徙。」
「這樣啊,那我們碰不到了,我過段時間要去蘇丹,就在城市裡面,可能沒時間去野外。」同學們來了七個人,帶著自己的男友女友,其他好多人都已經回去了。
今天是學校放假的第一天,走的人特別多,留下的要不就是沒買到票,要不就是過幾天才回家。
假期太長了,學生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揮霍。小庫里南進來後,拿著一瓶啤酒和柯雷吉聊了一會兒,兩人找到陳星,把他拉到二樓的陽台,說道:「你知道你上報紙了嗎?好幾家報紙呢。」陳星點點頭說:「我看過法蘭西都市報。」
「不止這個,你在closer和巴黎人報也榜上有名。」陳星開始沒想起來closer是什麼,但很快驚訝的問:「closer?是那個拍攝過大英帝國王妃裸照的八卦報紙嗎?我怎麼上的這種報紙啊,說我什麼了?」
「說你和觀眾吵架,場面火爆,就差動手了。」小庫里南惡狠狠的說道:「關鍵用的是我和那個人吵架的圖,氣死我了,這種報紙居然還能發行,這絕對是法國政府的失職!!」陳星大概想到了雜誌的樣子,大笑著拍小學弟的肩膀。
柯雷吉疑惑道:「你不生氣?」
「有什麼生氣的,法國這才多大一個地方?等全世界都說我不行的時候再憂愁也不遲,不過那時候也估計也不會在乎這些雜誌們會怎麼看待我了。」陳星已經決定了,以後拍攝都拍那種雅俗共賞的作品,簡約風格還是適合建築設計。
小庫里南被陳星拍得肩膀痛,嘆氣道:「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心態就好了。」他是昨天看到的那個雜誌,氣得一晚上沒睡好覺。
柯雷吉說道:「關鍵是這個人我認識啊,是一個在油管上的小藝術評論家,之前在很多媒體誇你的時候他就在說你的壞話了,可能正好就在前幾天找到了詆毀你的機會。」
「可是為什麼啊?」陳星想不通。一個藝評家,自己又沒招惹過他。難道他們看不慣的作品,或者攝影師,就得毀掉?
「為什麼?因為他是巴黎美院畢業的。」柯雷吉冷笑道,
「他們也就會用這些下三濫的蠢辦法了,文章裡面都說你是華夏攝影師了,照片居然還是兩個白人,說他們蠢一點都沒問題。」他們學校和巴黎美院是多年的老對手,至少在藝術界看來的卻如此。
巴黎美院有國際四大美院之一的名頭。但在法國內部的評選中,有好多專業他們都不如巴黎高裝,尤其是建築設計和服裝設計,巴黎高裝吊打巴黎美院不知道多少屆了,在油畫雖然略有不如,但在攝影上又是半斤八兩。
陳星在法國揚名,實際上是踩著巴黎美院的脖子上去的。每一次陳星的作品在外面宣傳的時候,總會有人提到陳星是從美院面試落選後,再被巴黎高裝熱烈歡迎過去的,甚至一到這邊就插班進入三年級。
甚至莫名其妙的,面試的詳細細節還被傳到了網絡上。無數人喊著要給陳星討公道。
巴黎美院屁都不敢放。陳星自以為人際關係處理的還不錯,但卻沒想過一起總有一落,只要你想出名,就肯定會有人被你當做階梯踩在腳下,這樣怎能不結仇呢?
「原來是他們?」背後傳來聲音,說道:「看來你都知道了。」
「教授!」
「諾貝爾教授!」陳星回過頭,看到諾貝爾教授帶著另外一個叫安布爾希的女老師走了過來。
他也說道:「教授,安布爾希老師。」諾貝爾教授看著神色平靜的陳星,很滿意自己這位學生的心態,說道:「報紙上的內容你不用擔心,學校會處理的,下個月的阿爾勒攝影節你有好的作品嗎?有沒有信心再拿一個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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