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在呢,什麼事都沒事。
聽到這句話,方子羽很感動,但視線並未模糊。
欲哭無淚。
憂慮、惶恐、畏懼在胸膛里翻騰,內中感受不能溢於言表。
真就像個闖了大禍的小孩,既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甚至不知道自己手腳要往哪裡放。
好在方子羽已不是那個涉世未深的遊戲宅,爆炸式的情緒浪潮沒能衝垮他的心理防線。
「嗯,我沒事。」方子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反常,「今天有點晚了,明天我回家吃晚飯吧!」
「真沒事?」老爸顯然不放心,知子莫若父,方子羽掩飾得再好,他也能聽出異樣。
「沒事,就是失戀了。」方子羽知道瞞不過,乾脆編個謊話。
「嗨」方林鬆了口氣,「處對象麼,吵架拌嘴很正常,哄哄就好了。哄不回來也沒事,你要往好處想,至少你談過對象了不是?你看那小陸,跟你一塊長大的,到現在還沒聽說他找女朋友呢。」
剛才是想哭哭不出來,現在是想笑笑不出聲,方子羽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哎,爸,我餓了,先去吃飯了,明晚回家裡吃。」
「行,明天咱爺倆整兩盅,讓你喝個斷片你就知道,失戀算啥啊?失戀還不如宿醉醒酒來的難受。」
「哈。」方子羽似笑非笑吐了口氣,他早就總結出了老爸的套路,別看平時正經嚴肅,每回開導他的時候,都能放下家長的架子,像好哥們兒似的開玩笑,打消牴觸情緒、拉近距離後再灌心靈雞湯或者毒雞湯,屢試不爽。
要是真失戀了,跟老爸喝喝小酒聊幾句,心裡定會好受的多。但,這次面對的狀況遠比失戀嚴重太多。
方子羽轉了個身,背靠著牆,取出控制板以太阿號的視角俯瞰夜幕下的鼓林校區。
今晚的鼓林校區似乎與平常不大一樣,至少與幾位高中同學在朋友圈裡分享的校區夜景不大一樣。
景色依舊,但行人寥寥。
這也不奇怪,畢竟幾個小時前鼓林校區曾發生令人聞之色變的槍戰。
太阿號在校區上空盤旋幾圈,沒有發現狙擊點位或武裝部隊,可能是隱藏得太好,讓方子羽這個門外漢看不出端倪,也可能是溫言獨自前來,畢竟她武力超群。
確認過徐白義、熊巍和江瀾的當前位置後,方子羽壓下全無意義的焦慮彷徨,帶著真實戰力不容小覷的肥貓橘子,大步邁向老友記茶餐廳,走近之後推門而入,一眼便看見坐在角落處的溫言。
「晚上好。」溫言朝方子羽輕輕揮手,像是招呼老友,「喝點什麼?」
「不用。」方子羽眉宇舒展,露齒而笑,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溫老師,您好。」
溫言握住方子羽的手,微微用力,不緊,也不松,輕晃兩下後驟然鬆手。
她目露驚奇,淺笑著問道:「為什麼握住你的手,我會有觸電的感覺?」
方子羽心虛地低下頭,假裝沒聽見。
為什麼會有觸電的感覺?當然是因為你真的被電了啊。
此時衝擊槍別在方子羽腰後,而電擊戒指則戴在右手中指上,握手時方子羽特意放電試探,想看看這電擊戒指對溫言是否能造成威脅。
溫言手持長劍硬撼武裝分子的英姿在方子羽心中留下深刻印象,至今記憶猶新。按熊巍所說,溫言是當今罕見的絕世高手,已經有一隻腳跨過了通玄的門檻,以武通玄只是時間問題,等到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除了孔先生恐怕沒人配做她的對手。
這麼牛掰的武道宗師,身體結構和體能抗性是不是跟普通人不一樣?出於好奇,方子羽忍不住試了試,這倒算不上皮一下很開心,能對她多點了解總不會是壞事。
結果不出意外,直接接觸到能讓普通人跳起來甩手的電流,溫言卻眼都不眨。
兩人面對面坐在小圓桌兩側,像一對尷尬相親的男女,互相打量,但都一言不發。
不遠處有許多目光匯聚過來,或灼熱、或艷羨、或嫉妒,方子羽清楚那些目光的主人心裡在想些什麼,因而更感尷尬。
但方子羽打定主意,不管有多尷尬,他絕不會先開口。
天曉得溫老師知道多少,隨便開口說話,萬一被套出原本能夠藏住的秘密呢?就算對方隱隱察覺到自己與槍擊案、投毒案、縱火案等等案件的聯繫,也未必能推測出自己能夠預知未來,就算猜到了自己能預知未來,也不太可能知道未來平板。
半刻鐘後,溫言抿了一口杯中甜酒,輕聲道:「我以朋友的身份約你見面,而不是以官方身份約你喝茶,而且我是一個人來的,所以你不用緊張,不用擔心,如果你想走,隨時都可以,我不會攔你。」
「哦,其實我還有點急事……」方子羽毫不猶豫地站起身,話才說一半,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因為他聽見溫言講的下一句話。
「我來,是想跟你說幾件事。首先要告訴你,明日支配者,也就是像你和歐陽傑這樣的人,不止兩個。」
方子羽兩腿一軟,又坐下了,張著嘴,說不出話。
見面就將軍?這是什麼路數?
這感覺就像是打鬥地主,自己出了個3,對面甩手一個王炸,簡直不可理喻!
瞠目結舌呆了幾秒鐘,方子羽收起稍顯浮誇的表情,謹慎地掃視四周,而後低聲問:「明日支配者?」
溫言勾起一邊嘴角,讓方子羽明白了什麼叫邪魅一笑。
「想知道?」
「想!」
方子羽毫不猶豫地點頭,未來筆記本從何而來,如何出現,為何落到他手裡,這些問題一直縈繞在心間,一天得不到解答,就一天無法真正安心。
………………
獅門國際機場,t2航站樓。
身穿立領中山裝的短髮青年緩步走向安檢口。在欄外停住後,她一手摸下巴,一手支著手中長柄黑雨傘,滿面正氣,對著攘攘長隊琢磨了幾秒鐘。隨即,年輕人無視他人怪異眼光,面不改色舉起手中傘柄,用傘尖捅了捅隊伍中一個單薄身影。
被戳中的少年猛然轉頭,雙手緊握成拳。
「呦,要打架?」短髮青年摸著下巴笑嘻嘻看他,面上表情完美詮釋欠揍二字,「沒聽說過『別惹中山裝,別惹黑雨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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