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柯佩爾,坐。」
愛國者說道。
「好的,大尉。」
蘭柯佩爾同樣也沒有在意滿是土塵的地面,席地而坐。
「血魔,你叫……蘭柯佩爾是麼?」
赫拉格向他投來視線,詢問道。
「是的,將軍,全名是蘭柯佩爾·佐思特。」
蘭柯佩爾回答道。
他能感受出赫拉格目前對自己有著一定的戒備,但這才是正常的表現。
「你叫我,將軍?」
赫拉格眼神中的戒備中多出了一些疑惑。
「當然,將軍,幾乎所有生活在烏薩斯的人都知道您的名字,將軍,我之所以如此稱呼您,也是一種尊敬,例如我並非感染者游擊隊的一員,但我也同樣稱呼愛國者為大尉。」
蘭柯佩爾說道。
「……」
這個解釋自己能夠接受,赫拉格不動神色地點了點頭。
「蘭柯佩爾,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這時,赫拉格注意到了蘭柯佩爾黑白相間的頭髮,這並非是什麼少年白或者家族遺傳,而是一種病態的白髮,就像是突然之間多出來的一樣。
似乎是,某種強大秘法所留下來的後遺症。
「你是不是,曾經動用了什麼副作用很大的秘法,或者儀式?」
赫拉格如此對蘭柯佩爾說道。
「沒事兒的,將軍,畢竟誰都有哪怕捨棄生命也要去守護的存在,不是嗎?」
蘭柯佩爾笑了笑,他自己已經不再關注自己的頭髮了,沒想到赫拉格居然能夠看出來,真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赫拉格將軍啊。
就在這時,愛國者適時地說道:
「將軍,我,第一次遇到,蘭柯佩爾的時候,他為了保護,一整座的,感染者村莊,與他的一名同族作戰,他本可以,立刻離開,但他,沒有。」
「他戰鬥到了,最後,保護了,那座村莊,險些,犧牲。」
赫拉格聞言對於蘭柯佩爾的戒備一下子放下來大半,同時也升起一股欽佩,也許正如愛國者所說,種族並不能完全定義一個人。
「蘭柯佩爾的……同族……博卓卡斯替,我能夠從蘭柯佩爾的身上感知出來,他的氣息並不弱,很可能是一名強者,是什麼樣的敵人能逼他開啟這種程度的秘法?就這還讓他險些喪命?」
隨後赫拉格有些驚疑地詢問道。
「是相當,棘手的強敵,即使對方,已經被蘭柯佩爾,重創,我也依舊,可能會,死在那裡。」
愛國者沉默了一下,坦誠的對赫拉格說道。
「……!!」
聞言赫拉格整個人都悚然一驚,他可是最知道愛國者的實力的,能以重傷的狀態下也被愛國者稱之為相當棘手的強敵,還甚至會死在那裡。
如果不出赫拉格所料,這名血魔很可能是血魔王庭中僅有的幾位的親王,甚至是大君。
而也的確如他所想,蘭柯佩爾那一戰是他穿越以來的第四戰,就直接對上了血魔大君狄修斯,開啟了最強狀態:燃血,戰鬥結束後蘭柯佩爾險些死去。
「蘭柯佩爾,就沖你此舉,值得我敬你一杯,若是血魔都像你一樣,那麼這片大地上將會減少許多可怖的傳說和殘忍的暴行。」
赫拉格對蘭柯佩爾說道,同時對蘭柯佩爾舉杯。
「啊,您謬讚了,將軍,其實我只是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情罷了。」
蘭柯佩爾擺了擺手,笑著回答道。
而此時,一旁的愛國者將桌上的那杯酒拿起,遞給蘭柯佩爾。
酒杯臨近時,蘭柯佩爾就已經能夠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而且應該是高度酒。
在前世,自己還是蘭楓的時候,他對於酒這個字一向是淺嘗輒止,不會嗜酒,只會偶爾小酌,對著病房的百葉窗,獨自敬從窗葉中滲透下來的月光或者陽光。
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自己便沒喝過幾次酒了……
「啊……是酒嗎?謝謝了,大尉。」
蘭柯佩爾一念至此,接過愛國者遞給自己的酒,看了看裡面晃動的澄澈。
嘭。
隨即,蘭柯佩爾與赫拉格碰杯,之後自己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但是下一秒蘭柯佩爾的眼睛立刻瞪直了!
「我艹!猛!」
蘭柯佩爾極少地爆出了一句粗口,臉色立馬變得通紅。
前世的什麼伏特加和愛國者的酒一比簡直是弱爆了,蘭柯佩爾甚至只覺得自己喝的不是酒,而是液態的火焰流入自己的喉嚨。
隨後翻騰上來的後勁,讓蘭柯佩爾感覺就像是一名拳擊手重重地給了自己下巴一下一樣,一股眩暈感直衝腦門。
「呼哧……呼哧……大尉,這酒,真是……太夠勁了……太辣了……呼……」
蘭柯佩爾一邊加速自己的血液循環將高度的酒精化為汗液從體表蒸發,一邊大著舌頭對愛國者說道,這酒的辣度起碼有霜星給自己的辣味糖的十幾倍。
如果不能喝酒的人只需要小酌一口甚至就有可能直接暈過去。
「呵……蘭柯佩爾,你倒是挺有趣的,這種酒在烏薩斯的高級宴會上甚至算不得什麼高度的酒,許多烏薩斯人都能豪飲一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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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者沒有說話,倒是赫拉格微笑著對蘭柯佩爾說道。
「您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將軍?」
蘭柯佩爾說實在的都有些傻眼了,這種酒居然還算不得什麼高度的酒,而且許多烏薩斯人都能豪飲一整瓶?!
「哈哈,佩洛夫,過來。」
赫拉格沒有回答蘭柯佩爾,只是笑了笑,招來一名正在歇息的感染者游擊隊隊員。
那名名叫佩洛夫的感染者游擊隊隊員見到赫拉格叫他,很是激動,說道:
「您還記得我,將軍!」
赫拉格說道:
「我記得,你們很多人,來,佩洛夫,請你,一瓶酒!」
赫拉格將腰間別著的一瓶金濤釀拋給了佩洛夫,佩洛夫立刻雙手接住。
「感激您的慷慨,將軍!」
隨後佩洛夫僅用拇指向上一頂就將瓶蓋撬開,彈飛,隨後直接對準了喉嚨就開始灌。
「咕嘟嘟……」
在蘭柯佩爾凝視的目光下,佩洛夫幾乎是一口氣就喝乾了一整瓶金濤釀,那個瓶子的大小據蘭柯佩爾的估算得有六百毫升。
「哈——」
佩洛夫喝完之後只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面不改色地說道:
「爽啊,將軍,以前打勝仗的時候,大家也是這么喝的。」
「……」
而蘭柯佩爾,無言了。
「好了,你去忙吧,佩洛夫,希望你和你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佩洛夫點了點頭,說道:
「好的,將軍,祝您軍勢依舊。」
隨後佩洛夫向赫拉格行了個軍禮,赫拉格也回以他軍禮,佩洛夫便離去了。
「好吧,將軍,我可能是不能喝酒了。」
蘭柯佩爾對赫拉格說道。
「你不是烏薩斯人吧?蘭柯佩爾。」
赫拉格想了想,還是說道。
「是的,將軍,之前我的家族在萊塔尼亞那邊,我也出生在萊塔尼亞。」
蘭柯佩爾如實說道。
「家族……是了,蘭柯佩爾,你身上有種貴族的氣質,你是血魔貴族?」
赫拉格說道。
「是的,將軍,我的確是一名血魔貴族,確切的說,曾是。」
蘭柯佩爾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赫拉格露出瞭然的神色,道:
「看來你的家族應該出了些變故,但我也不好繼續刨根問底。」
隨後他又說道:
「那你怎麼會來烏薩斯的?」
蘭柯佩爾回答道:
「家裡人厭倦了商場的爾虞我詐,來到了烏薩斯過平穩的生活,我家原本就在切爾諾伯格。」
赫拉格有些驚奇:
「來烏薩斯過平穩的生活?稀奇,一般來說,只要家裡有些資產,無論是去哥倫比亞,卡西米爾,或者龍門發展,都比烏薩斯來得安穩。」
更多詳情蘭柯佩爾也記得不太清楚,於是只好答道: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家族決定的,幾經輾轉來到了烏薩斯。」
赫拉格點了點頭,決定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深究,說道:
「蘭柯佩爾,你說,你想解放這片大地?」
赫拉格說道。
「是的,將軍。」
蘭柯佩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呵……說實話,這樣的大話空話,在我眼裡毫無說服力。」
「那我……姑且考考你,你要如何改變烏薩斯一直不斷發動的戰爭的現況?如果烏薩斯的瘋狂和殘暴不得以止歇,這片大陸將永遠不得解放。」
赫拉格對蘭柯佩爾說道。
「將軍,烏薩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自給自足,所以烏薩斯高層許多人都認為只能用戰爭來解決一切問題。」
「我們可以從哥倫比亞引進一些抗寒的農作物,然後分派科學家進行研究,再開墾適合這些農作物生長的田地。」
「這樣一來國家最基礎的溫飽就得以解決,人們懷裡有麵包和牛奶,便能最基礎地安穩。」
「此外,現在烏薩斯皇宮裡貴族和政客分為兩派,分別是主戰派和主和派,我們只需要先以懷柔手段告訴烏薩斯的那些主戰派可以先做到自給自足,友好發展。」
「如果這些人仍然執迷不悟,尤其是那些貪慾過剩、尸位素餐的政客,則以雷霆手段進行清洗,這是政變,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可能。」
「在這之後,烏薩斯可以嘗試開展貿易,烏薩斯也有很多的特產和獨特的風光,許多地點都可以作為旅遊景點,也可以開展滑雪場等業務。」
「如果不是烏薩斯的歷史建立在戰爭的車輪上,周圍極少有完全友好的同盟,這一切其實會更加順利。」
「同樣,在下一代的教育中,也應科普【並非只有戰爭才能解決一切】的觀點,讓孩子們覺得戰爭二字的殘酷,厭惡戰爭,但同樣,也無懼為了保衛家園或是為正義鬥爭。」
「這就是我的觀點,將軍。」
赫拉格倒是真沒想到蘭柯佩爾還真能說出條條道道來,他思忖了一下,說道:
「說實話,倒是……的確符合烏薩斯的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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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者一旁突然插言道:
「將軍……」
赫拉格直接打斷道:
「不必擔心,博卓卡斯替,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隨後,赫拉格將頭轉向蘭柯佩爾,說道:
「可是這樣的話,隨便在聖駿堡的街邊上找上一個憤青都能說上三言兩語,即使它真的是解決方法,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也是虛妄。」
「說實話,蘭柯佩爾,我並不相信你能做到,一點也不,即使愛國者,博卓卡斯替犯傻,但我不會。」
「烏薩斯就是戰爭,戰爭就是烏薩斯,這一點要改變,太難。」
「而烏薩斯……就算是有一天它的瘋狂和殘暴最終會吞噬它自己,在那之前它也仍然是這片大陸上最恐怖的東西。」
「你尚沒有被烏薩斯完全注視,蘭柯佩爾,你沒有。」
「我不相信你能做到,蘭柯佩爾,我不相信。」
蘭柯佩爾點了點頭,說道:
「自然,將軍,您不相信我是正常的現象,因為我知道我現在只是個無名小卒,但是日後,也請您一起見證。」
赫拉格笑了一聲,說道:
「呵……但願你我都能活到這一天,蘭柯佩爾。」
隨後赫拉格對愛國者說道:
「對了,博卓卡斯替,提醒你,你們的領袖很不對勁,她似乎在刻意地葬送整合運動。」
愛國者對赫拉格說道:
「是的,將軍,但現在,並不是,直接揭露,塔露拉的,最好時機,我們必須,先找到她,揪出,她體內,寄生的惡念,將它掐死。」
「整合運動,這一戰,不允許,失敗。」
赫拉格點了點頭。
「得儘快過去才行……如果讓黑蛇繼續操控塔露拉,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而蘭柯佩爾仰起頭來,看著遠方核心城之中,那座高聳的指揮塔。
塔露拉就在那裡。
「……嗯?!」
可就在這時,蘭柯佩爾突然看到指揮塔的頂端下面幾層爆出一團火花,一道熾紅的烈焰從中飛揚而出,無數碎片和灰塵簌簌落下。
轟!!
因為距離很遠,所以足足過了十餘秒,一聲如同悶雷般的炸響才響徹這座營地中所有人的耳畔,而愛國者和赫拉格也立刻站了起來,看向遠方的指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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