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國色江山 第三五五章 付出

    五里橋大營位於寶鼎山北麓，是用木柵欄臨時圍成的寬闊營寨。∈↗，

    營區內軍帳延綿，碉樓林立，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戰旗和令旗，山東巡撫朱大典的兩萬衛所兵和登萊巡撫陳應元的兩個護衛營便駐紮其中。

    大營里側背山而建的高大廟宇，就是朱大典坐鎮的指揮中樞。

    四十六歲的登萊巡撫陳應元是南昌人，歷任工部營繕司主事、員外郎，西安府知府、陝西按察司副使提督、陝西布政使參政、湖廣和四川按察使，山東左布政使兼右副都御史，是個圓滑而又老練的資深高官。

    朱道臨知道他是萬曆四十一年進士，首輔周延儒的門生，因此對他非常防備，沒想到陳應元非常熱情，不但對朱道臨頗為敬重，還主動邀請朱道臨的1,300將士暫時入住他的營區，並爽快地提出供給膳食和馬料。

    朱道臨正不知今晚住哪兒，聞言立刻致謝……他不信陳應元敢坑他！

    陳應元大度地笑了笑，吩咐身後武將引領朱道臨的騎兵入營，妥善進行安置，隨後和朱大典一起把朱道臨迎進炭火熊熊的中軍大堂，彼此謙讓一番，按照品秩依次而坐。

    朱大典和堂上十餘名文武一樣，對朱道臨頭上鑲嵌銀色軍徽的漆黑鋼盔很感興趣，坐下喝完半杯茶，朱大典便好奇地問道：

    「朱將軍和麾下將士的裝束非常罕見，綠色對襟大棉襖的式樣頗為稀奇，奢華的毛領和兩排銅扣非常精緻，腰間寬闊的皮帶式樣新穎，清一色的黑色頭盔與尋常所見大不相同，不知用何種材料製成？」

    朱道臨立即解開扣環。把頭盔取下，雙手遞上：「請大人過目。」

    朱大典接過頭盔，細細打量鋼盔的外形和閃亮的軍徽，對軍徽的質地、式樣和頭盔的製造工藝讚不絕口，伸手拉扯幾下皮製內襯，又細細打量做工精緻的皮質扣帶。最後敲了敲頭盔聽完聲響，頓時驚訝地問道：「此物可是精鋼鑄造？」

    「確實是精鋼所制，但製造方式為衝壓，就是事先製作鋼模，把一塊薄鋼板放上去，通過重力驅動圓形鋼錘反覆衝壓，然後用卷邊機器把切口擠壓成型，再塗上黑漆、裝上內襯即可。」朱道臨頗為費力地詳細解釋。

    滿堂文武聽完驚嘆不已。

    朱大典右下首的副總兵丁思侯好奇地問道：「請問朱將軍，這種精鋼頭盔防禦力如何？」

    朱道臨如實回答：「可抵禦五步內射出的勁弩。能抵禦尋常刀劍劈砍。」

    一時間，滿堂文武半信半疑，豪爽的京營總兵王來騁當即摘下腦袋上的特製銀盔，拿到朱大典面前，與朱道臨的鋼盔進行比較。

    閃閃發亮的銀盔精雕細琢，製作精美，正面鑲嵌圓形的黃銅雕飾，兩側護耳處裝飾栩栩如生的鷹翅。

    銀盔頂上那支被朱道臨稱為避雷針的小號銀槍和裝飾的紅纓非常美觀。一下子就把沒有裝上野狼面罩、顯得樸實無華的黑色鋼盔給比下去了。

    眾文武興致盎然地相互熱議，朱大典也覺得製作講究的銀盔怎麼看都比毫無裝飾的鋼盔好。唯獨王來騁細細比較之後看出了名堂，自信的笑容很快被驚愕和凝重所取代。

    王來騁徵得朱大典的同意，把兩個頭盔都拿到朱道臨面前，謙遜地向朱道臨請教：「朱將軍，鋼盔的厚度只比銅錢略厚一分，重量比銀盔輕了一倍。是否憑藉精鋼超強的硬度，才能擁有抵禦勁弩和刀劍的防禦力？」

    朱道臨對性格坦率的王來騁很有好感，此人和徐文濤一樣出自京營行伍世家，在去年的武舉考核中力壓群雄，成為崇禎皇帝欽點的武狀元。是崇禎年間少有的年輕將領。

    若不是自己的到來，眼前這個武功高強、身先士卒的猛將很可能無法擺脫宿命，三個月後，他將率領士卒通過火藥引爆的方式攻破登州城，一馬當先沖入城牆缺口，卻死於叛軍的火銃齊射之下，非常的英勇壯烈。

    因此，朱道臨謙遜地站起施禮，向王來騁解釋鋼材的質地、如何用退火淬火工藝成倍增強鋼盔的堅韌度，最後看到他似懂非懂，乾脆把自己的鋼盔擺到大堂門檻上，請他用強弓試射幾箭。

    眾文武非常喜歡這樣的熱鬧場面，立刻站起來圍攏上去。

    朱大典和陳應元興致勃勃站在王來騁的左右，含笑凝視門檻上距離五步的鋼盔，等待彎弓搭箭的王來騁射出利箭。

    王來騁身材魁梧，天生神力，手持難得一見的三石強弓，搭配的箭鏃也是精鐵打造的錐狀箭頭，他彎弓搭箭時，弓弦發出的「嗡嗡」聲令人心悸，所有文武都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等待他這石破天驚的一箭。

    「嘣當」

    兩聲幾乎同時響起。

    弓弦的震動聲依然在嗡嗡作響，被利箭射中的鋼盔已經飛出門外數米，「丁零噹啷」滾動不止，折斷的利箭飛得更遠，引發滿堂文武陣陣驚呼。

    躲在門外的兩名小校連忙跑去撿回鋼盔，一陣小跑送到王來騁面前。

    王來騁捧起鋼盔，細細察看軍徽左側剝離的黑漆，只看到一個微微凹陷的痕跡，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轉身把鋼盔送到滿眼關切的朱大典手裡，向朱道臨大讚起來：

    「果然是不同凡響、不同凡響啊！朱兄，能否送給小弟一個這樣的鋼盔？」

    朱道臨欣然點頭：「過兩天新軍輜重營到來，在下就去取一頂送給將軍……不過，這鋼盔正面的白鋼徽章可不能送，這是江南新軍的標誌，效用與軍隊的專用旗幟相同。」

    王來騁哈哈一笑：「小弟很喜歡這個造型精美威風凜凜的徽章，既然朱兄這麼說，小弟只要頭盔也滿足了，哈哈！」

    朱道臨打趣道：「還想試試嗎？可以用你的寶刀砍幾下，估計能砍破。」

    沒想到王來騁當即答應，轉身向圍在朱大典身邊驚嘆不止的文武大聲嚷嚷，很快獲得朱大典允許。

    眾文武立刻四散開來，所有目光都投在接過鋼盔的王來騁身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