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盈盈被他抱在懷裡,本能的有些羞澀,如水的眼眸躲躲閃閃,但更多的是芳心一甜的歡喜。尖尖的下巴揚起,璨若明珠的臉頰飛起一抹霞色,也不知道是江上河風吹得緊,還是香腮映雪由心生,說不出的可愛動人。
朱由松見左右無人,天色將暗,料想就算岸邊有人目力極好,也不可能看到這疾行的船上旖旎。他雙手環著美人的腰肢,感受著掌心的柔軟彈性,慢慢地俯身下去,眼前櫻紅的唇恍似白雪中的紅梅一點,在風中顫動,岳盈盈微微盍上了雙眼,只從眯起的縫裡,偷偷看著饞嘴的郎君。
「他媽的,什麼人?給老子弄出來,小賊生了一顆潑天的膽子,偷到我們爺爺們頭上了?」葛九標誌性的嗓門吵吵嚷嚷,朱由松暗罵一聲,帶著笑嘻嘻的岳盈盈來到船艙內。
被人打斷好事的朱由松,還沒進門就惱怒地問道:「葛九,你亂叫什麼?」
推門而入,只見葛九得意洋洋地站在一個柜子前,說道:「這個小賊偷偷摸摸地躲在咱們的船上,還以為能瞞得過他九爺的眼睛,被我當場揪了出來。」
朱由松越過他才發現,一個瘦瘦弱弱的小身板,被他擋在身後,髒兮兮的小臉上灰一道,黑一道的,不過滴溜溜的眼珠里竟然沒有慌亂。
這個小賊嘴裡還塞著偷吃的東西,正在急著嚼咽,無奈塞的太滿,鼓鼓的腮幫可以看出他的窘境。
葛九見他不理睬自己,只顧著偷吃東西,大感沒有面子,抬手就要打。朱由松制止道:「等他吃完,問清楚來歷再打。」
說完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小賊,岳盈盈在他身後,被他牽著小手,還在回味剛才心裡的滋味,那是十幾年間,即使面對虎豹都沒有過的慌亂。
小賊終於吃完了嘴裡塞得東西,背著雙手,大模大樣地走到桌前,叫道:「既然被你們發現了,我也就不隱瞞了,我就是你們的少爺,方哲是也。這次搭你們的船,到江南一游,把本少爺送到了地方,大大有賞。」說完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倒了一碗茶水後,說道:「不錯,沒想到你們這些下人,飲的茶倒還不賴,哼,肯定是偷偷貪墨了我家的銀子。」
朱由松看著他囂張地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壞了自己好事不說,還敢裝模作樣。做賊做到這個份上,竟然偷出優越感來了,真是天下少有。
「給我打!」
早就摩拳擦掌候在一旁的幾個侍衛裝作的夥計,陰笑著圍了上去,小賊不慌不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牌子,說道:「我就知道你們不信,看看這是什麼?」
侍衛們伸頭一看,一個四四方方的赤金牌子上,用玉石翡翠鑲出一個「方」字。小賊臉上倨傲無比,料定這些跑腿的下人一看見自己的牌子就要磕頭求饒。沒成想幾個侍衛一伸手將牌子打落在地,圍住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開玩笑,王爺下的命令,掏出個值錢的牌子就可以不挨揍了?
這個囂張的小賊萬萬沒有想到,這群人看了象徵自己方家人的玉牌後,還敢動手,被打得鼻青臉腫後,討饒道:「別打了,別打了。」
張元化上次護送朱由松到徐州,差點丟了命,沒想起來深以為恥。好在朱由松對他還是很信任,這次還帶上了自己,更是暗自發誓,一定不會再出紕漏。這個來歷不明,舉止荒唐的小賊引起了他的戒心,上前撥開圍毆的侍衛,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偷偷潛藏在船上意欲何為?」
誰知道這個小賊表面囂張,卻一點都不禁打,竟然嚎哭起來。只聽他抽抽泣泣,斷斷續續地說道:「我都說了..都說了,是方家人了,你們還打..這不是我們方家的船麼?嗚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告訴我爹,把你們通通丟到水裡餵魚,嗚嗚,哎吆,疼..哇!」
張元化若有所思,回頭說道:「公子,租給我們船的商戶,好像確實姓方。」
小賊還在嚎哭不止,葛九在一旁聽的大為不耐煩,就要上前讓他住嘴,突然眼睛一亮,笑著說道:「我說這麼不禁打,弄了半天,是個雌兒。」說完上前把地上小賊的帽子一把揪下,扔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女扮男裝被發現了的小賊,臉上終於露出了慌張的表情,畏畏縮縮地爬到牆角,警惕地打量著艙內的眾人。
事關朱由松的安全,張元化一點風險也不想冒,眼裡閃過一絲厲色,說道:「別管是男是女,這個人鬼鬼祟祟,必定沒安好心,捆起來扔到江里算了。」
自稱姓方的小賊嘶聲地哭喊道:「不要殺我,我說實話還不行麼?嗚嗚,一群什麼嘛,動不動就要殺人,娘啊!」
朱由松饒有興趣地湊了過來,說道:「那你說吧,你躲在我們船上,想做什麼?」
張元化惡狠狠地說道:「有一句假話,就把你丟到水裡餵魚。」
方姓女子暗道,自家的船不知道租給什麼大盜手裡了,動輒就要殺人的。心裡畏懼的她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躲在這裡的原委說了出來,她料定這些大盜肯定聽過方家豪綽的名聲,為了要贖金也不會殺害自己。
聽她說完,朱由松問道:「你是說,你叫方依敏,是方家大小姐,為了逃婚躲在自家船上想要去江南投奔自己的舅舅?」
躲在牆角的方依敏用力地點了點頭,一雙大眼睛噙著淚水,看上去楚楚可憐。
朱由松回頭問道:「聽她的意思,方家來頭不小,你們有聽過麼?」
侍衛們都是福王府的人,眼高於頂,一個商賈人家就是再有錢,哪入得了他們的眼,都大搖其頭。倒是葛九說道:「我們當初在馬陵山,好像聽人說起過徐州方家,是有這麼一戶人家。」
方依敏如聞仙音,叫道:「對對對,我們方家可有錢了,你們只要放了我,我爹爹多少錢都給你們,他最寵的就是我了。」
船艙里眾人一聽,一起鬨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傳在在寬闊的江面上,隨波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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