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祭 第二百八十四回 沖虛劍館

    「死，並不可怕，最怕就是沒有價值的死去，沒有執念的死去，沒有目的的死去，以至於死後根本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而死！」古青再一次念出這一句話時，眼中已經沒有了對於未來的迷茫和無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般的新生，他的內心，也斬破了心中某種一直束縛著他的桎皓，發生了一次翻天覆地般的蛻變，變得更加強大，更加堅定！

    「這是你新領悟的意境？」

    天雨邪點了點頭。

    「看到了某些人，某些事，想明白了某些問題罷了！」

    「我有一個問題！」

    「你問！」

    「你現在的修為，到底達到了何等程度？」

    「修為程度？」天雨邪搖了搖頭：「以現在的你，和我談這個問題，根本沒有絲毫意義！」

    古青點了點頭，也並沒有追問下去！

    僅僅從天雨邪藉助絕仙劍劍光之威斬碎萬界歸元神木大陣，他就能夠看出，現在的天雨邪，簡直已經強橫到了沒邊的程度，那個大陣，可是大連由青帝親手布置，連大羅境強者都能夠困殺，可她卻是在陣法當中來去自如，並且將他從陣中帶出！

    這其中，雖然藉助了絕仙劍的力量，但是，法寶本身就是實力的一部分，從這一點也能夠看出，現在的天雨邪，究竟強大到了何等程度！

    在天雨邪仙國的帶領下，古青的身形在空間法則中盡情的穿梭著，不一會兒，已經將雲霄聖地所在的區域甩出了無數的距離。

    不過天雨邪此刻的修為雖然強大到堪比仙帝，但是在空間當中穿梭對於她的修為損耗，也是極其嚴重，一路上不得不時不時停下來，恢復仙元！

    如此一來，走走停停，用了近一年的時間，二人才算來到一片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城市！

    這座城市若是放在巨闕修仙界，倒算得上一座規模不小的城市，但是，在神道遍地，仙道橫行的荒古世界，卻如同鄉間角落，整座城市內基本上看不到什麼高大宏偉的建築，在裡面，古青也沒有感受到什麼強大的氣息，即便是有人進城出城，都是通過步行，恍惚間，竟是讓人有一種來到凡人世界的感覺。

    「就是這裡！」

    天雨邪早早的在城市中落了下來，領著古青，往這座城市裡走去！

    古青隨著天雨邪進城後，目光時不時的往四周打量了幾眼，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應該只是荒古世界中，最為偏僻的一座普通城鎮，最高武力……神道四重修為……」

    「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

    聽到她的解釋，古青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這些年裡，在重鑄這柄絕仙劍的過程中，我經歷了許多事情！同時也明白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我看不出是好是壞，即便是我現在正在做的，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不過，有些事情，哪怕不知道對錯，也必須去做……況且，即便做了，最終的結局也未必會出現什麼改變！」

    古青看了天雨邪一眼，說出這番話時，她的臉色一直清冷如常，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但是，以古青對她的了解，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她肯定不會說這些無意義的話語。

    「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先去見見那位前輩！」

    天雨邪說著，帶著古青在街道上穿梭著，往城市中央而去。

    看到這一幕，古青雖然有心想在這件事情上探知一二，但卻天雨邪一言不發，他也無可奈何。

    而且，嚴格的說起來，現在的他，即便有心想要介入天雨邪的事情，也根本就沒有這個實力！

    那個新生宇宙中雖然蘊含有完整的世界法則，比仙道高手的仙國還要高級，但是現在，裡面的力量實在太過弱小了，或許真仙高手的仙國無法將其奈何，可一旦與玄仙、金仙高手的仙國碰撞，絕對會瞬間崩潰！

    「看樣子，有時間的話，需要問問念無生和小琳了，希望他們能夠知道些什麼！」

    在古青心中微微分神之際，天雨邪已經帶著他來到了一處占地面子頗廣的院落前！

    「沖虛劍館？」

    古青念出這三個字時，這間會館當中正好走出來一女二男三位年輕人，這三人都只有丹道修為，看到門口的天雨邪，三人微微一愣，連忙恭敬的行禮：「天師姐！」

    天雨邪點了點頭，與古青一道，進入了這間劍館！

    這間劍館規模不大，學員大概有百人上下，皆以習劍為主，只是，這些人所習之劍，領悟高低不一，悟姓低的，還處於人劍合一，力求將劍技、劍訣的威力發揮到極限，有些類似於巨闕修仙界的歸一劍宗長老——玄劍風，悟姓高的，則隱隱觸摸到了劍意的邊緣，體內那股劍勢完全收斂，緩緩的往劍意方便蛻變，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夠領悟到劍意的真諦！

    這些在劍館中修習劍藝的年輕男女見到天雨邪時，無一例外，恭敬的行禮，聲稱師姐，而天雨邪對於這一切，也處之泰若，習以為常！

    「這些人稱你為師姐，你在這間劍館中學過劍？」

    「學過三千年！」

    「三千年！？」古青心中微微一驚，他剛才已經掃了一遍這間劍館，整個劍館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神道三重，最低的，竟然還有氣道境界的修煉者，這在荒古世界，和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不可否認，這個劍館在劍道方面，確實有些造詣，但根據古青估計，連一個劍意大成的修煉者可能都沒有！這等勢力，放到荒古世界，絕對屬於不入流的宗門，隨便來上一個神道四重高手，都能夠滅上十次八次！

    但是，這樣一個劍館，已經擁有超過普通仙道高手實力，並且悟出領域的天雨邪，居然說自己在這裡學過三千年的劍！？

    簡直是匪夷所思！

    雖然心驚，但古青並未表現出什麼異常，跟著天雨邪來到了劍館當中的一處院落之前。

    似乎是聽到天雨邪等人的腳步聲，在二人來到院落外時，一個身佩青鋒，卻是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出來，看到天雨邪和古青後，隱隱有些疑惑：「雨姑娘，你這是……」

    「我要求見貴館館主！」

    「這……你在我們會館當中學劍三千年，自然也應該知道，我們館主基本上從不見客，若非姑娘你得了館主的故人傳承，恐怕館主也不會接見你！」

    天雨邪頓了頓，轉向古青道：「要想從這位館主身上得到幫助，就必須將你那個推測告訴館主，我想事先徵求你的同意！」

    古青點了點頭！

    得到古青的認可後，天雨邪直接拿出一塊空白的玉冊，將發生在古青身上的事情以神識記錄下來，而後將它遞了過去，道：「有勞你將此物交於館主，「這……整個劍館發生的一切，館主想要了解的話，都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罷了，如果他有心要見你們，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因此，兩位還是請回吧！」

    女子遲疑了片刻，仍是選擇了搖頭！

    「據我所知，現在，就只有館主可能幫得上我這位朋友了。你且幫我將此物送到館主之手，若是他看了裡面的內容後，仍不選擇接見的話，我們自當離去。」

    女子沉吟了片刻，接過玉冊，目光卻在古青身上打量了起來。

    儘管這位女子的修為看上去不過神道二重凝練出元神，但是，當她的目光望向古青時，卻讓古青整個人有一種從內而外，徹底被看透的感覺，就連他那收斂到體內的新宇宙，都要被她看出來一般！

    這種感覺，讓古青心中暗暗吃驚，他如何也沒想到，一位普通神道二重的女子，居然有這種能耐。

    女子的目光在古青身上打量了片刻，最終卻是幽幽一嘆：「雨姑娘稍等片刻！」說完，便往院子裡去了。

    女子離去後，天雨邪和古青二人便在外面等了起來。

    等候間，古青的目光卻在這打量了起來！

    剛才他雖然掃了一遍這間劍館，但卻只是略帶一眼，並沒有集中全部精力，此刻仔細觀望，頓時察覺到了整間劍館的不同尋常！

    這間劍館乍看之下，確實無比平常，可是，當古青運轉新生宇宙當中的力量探查時卻駭然發現，整個劍館雖然建築在這座城市之內，卻又完全讀力在城市之外，根本不存在於這個空間，就好像……整個劍館，就是某位大神通者的仙國！

    僅僅這樣，那還罷了，最多證明劍館的主人是一位仙道境界的強者。

    可最主要的是，這個劍館居然和整個世界銜接的天衣無縫，就好像劍館本身就是建築在這個世界的產物，如果不是因為古青新生宇宙當中對於法則的完善程度，已經絲毫不遜色於一個完整的世界，恐怕根本就察覺到不到這其中的異常！

    「這個劍館，或許本身就是一件無比強大的空間仙器，如果真的是某位強者的仙國，那他對於法則的領悟程度……也太恐怖了！」

    古青將這家劍館打量了一圈後，那位女子已經從院子走了出來。

    「如何？」

    「抱歉，館主說了，他已經不想再理會此中任何事情！」

    「是嗎？」天雨邪神色明顯更加冷清了一分！

    女子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無能為力道：「天雨姑娘，這方面的事情我們已經無心再理會下去！有些事情，不是認為只要有雄心，有鬥志，就能夠改變，再壞的處境，都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但是……實際上，註定的，就是註定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自己的命運，沒有任何人能夠擺脫自己身上的因果，任何事情，有始必然有終！」

    「那麼，你們的選擇就是等待下去嗎？直到命運審判的那一刻降臨？」

    女子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天雨邪秀眉一皺，道了聲：「打擾了！」而後轉身就走。

    「等一等！」

    正要離去的天雨邪聽到這句話，頓時微微一怔，連忙轉過身來。

    「你……」女子看到天雨邪站定身形，神色一陣猶豫，似乎有什麼話，欲言欲止！過了片刻，她才輕嘆了一聲，掃了古青一眼，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和你們說這些到底有沒有用……你們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在城裡多留一會兒，或許……」說到這，她索姓搖了搖頭：「應該沒有或許！」轉身離去了。

    「多謝！」

    天雨邪冷清的道了一聲，而後語氣一轉：「走吧！」

    說完，與古青一道，離開了這家沖虛劍館！

    一出劍館，心中帶著疑問的古青已是開口問道：「這家劍館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天雨邪搖了搖頭：「如果他真的鐵了心不願意出面，你們曰後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交際了，因此，告訴你也沒有意義了。」

    「就如同你先前所說，告訴我是一回事，是否會徒增煩惱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倒是學得挺快。」

    古青輕笑了一聲，看著天雨邪，等著她的回答。

    「去那家茶館吧，林姑娘既然讓我們在這座城市裡多逗留一會，顯然是有原因的。」天雨邪說話間，在街道邊找了一家位置空曠的茶館，坐了下來。

    古青沒有猶豫，跟了上去，口中笑道：「這些人說話倒玄乎的很，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機不可泄漏』？」

    「你想知道什麼？」

    才一坐下，天雨邪有些冷清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古青將剛才沖虛劍館中的所見所聞整理了片刻，道：「剛才我在那家沖虛劍館當中發現了一些異常，那家劍館……似乎是一件強大的空間仙器……或者……」

    「一個仙國？」

    古青點了點頭！

    天雨邪神色一貫的清淡，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自己動手泡起茶來！

    天雨邪以殺入道，渾身上下時刻給人一種冰冷凜然的氣息，但是不得不說，這麼一個渾身上下充滿殺氣與冰冷的女子，這一刻做著這和她的姓格完全不搭邊的事情，居然詭異的顯得無比融洽，使得她整個人都充滿著一種古典、優雅般的美麗，詩情畫意！尤其是那一直冷清的臉龐，更是為這副圖畫增添了一分任何人都無法裝裱的氣質！

    片刻後，天雨邪冷清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不過說的，卻是一個和古青問題渾然無關的話題。

    「你是否覺得，我在這間小小的劍館當中呆了三千年，有些匪夷所思？」

    古青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剛進劍館時我這麼認為，但是在見到那個女子，以及親眼所見劍館的種種玄奇，我覺得，這家劍館，並不簡單。」

    「上古時期地仙界隕落的大災變你可曾聽說？」

    「上古地仙界隕落的大災變？」古青心中一動：「一位橫空出世的絕世狂魔，燃燒了一個名為十方宇宙的世界，轟碎地仙界的那場天災？」

    天雨邪點了點頭！

    「莫非，那家劍館的館主，是地仙界當中的倖存者？上古地仙界尚存時期的大神通者？」

    「不！他們並非上古地仙界中的倖存者，而是十方宇宙當中的倖存者！」

    「十方宇宙？」

    「說起十方宇宙，就不得不說一直存在於天道世界之下的量劫！量劫的形成，基本還是[]，因為生命在繁衍，凡人、修仙者、妖魔鬼怪，都在爭奪天地元氣，吸取宇宙能量，若萬物生靈遵循天道運行，受其職責，尚可保證天道不墜！但世間卻有生靈妄圖干涉造化，超越輪迴，永恆不滅。這些修煉者不同於凡人，凡人生老病死，不過百年，百年後一切歸還於天地，不會破壞平衡，可修煉者壽元悠長，壽命萬年、十萬年比比皆是，他們不遵天道，逆天而行，吸收天地元氣，致使天地元氣宇宙能量逐漸失衡，於是一步步走向量劫。量劫當中尚有一線生機，可量劫上，還有無量量劫！無量量劫乃是支撐宇宙運行的能量崩塌，讓一切重歸混沌，無人可以逆轉，只有真正的聖人方可存活！」

    「上古地仙界破滅，生存在地仙界中的一切生靈，徹底湮滅，整個地仙界，也被打成碎片……你的意思是說，那次大災變，就是一場量劫？」

    「那是無量量劫！量劫得不到控制，造成大動盪，逐步演變成的無量量劫！」天雨邪並非拐彎抹角之人，解釋完量劫後不等古青詢問，已經直入主題：「當年量劫將至，天道之下所有勢力，又將經歷一場新的洗牌，道門為保存道統，七聖共諫天道，決定禍水東引，將量劫之地引至新生不久十方宇宙，派遣大量修士侵入十方宇宙之內，如此一來，可讓量劫之威逐漸消平，亦可將天道的意志傳播到十方宇宙內，將整個十方宇宙渡化，但是最終……事情的發生，超過了所有人的控制。十方宇宙之主被迫走投無路，最終陷入瘋狂，不惜一切玉石俱焚，燃燒整個十方宇宙之力，轟碎了上古地仙界，造成一場無可挽回的無量量劫！除了聖人，生存在地仙界當中的億萬生靈，無垠山河，廣博大地，皆然在那無量量劫當中化為湮粉，永久的消失在歷史長河！」

    「燃燒整個十方宇宙之力，轟碎上古地仙界！」

    聽到天雨邪以一種冷靜、平靜的語氣，說出那場撼人心魄，爍古絕今的驚天戰役，古青仿佛真正的身臨其境，感受了那一場戰爭的慘烈。

    上古地仙界，那是何等的強大！

    就連聖道境界的強者，也不乏有之，在荒古世界能夠成為一派掌教的仙道中人，更是遍地都是，甚至隨便拉出一個山腳的老頭，都可能是某位太乙真仙、太乙玄仙，沒有大羅境界的修為，根本就不敢在地仙界四處行走……可是，如此強大的一個世界，居然被十方宇宙以燃燒十方宇宙的代價，徹底的打碎，生活在裡面的無數神道高手，無數仙道高手，無數仙尊，仙帝，聖道至尊，徹徹底底在那一擊之下灰飛煙滅！

    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不過，在為十方宇宙之主擁有的恐怖力量感到震撼後，古青的心中卻是立即升起了一股無法言明的震撼！

    十方宇宙之主，那可是一瞬間轟碎整個地仙界，滅殺億萬仙道、聖道高手的無上大能者，可是最終，都未能夠將天道打碎，渡過那場被引入的無量劫，甚至於兩天道之下的七位聖人，都倖免於難，他現在的實力，不過區區仙道一、二重左右，要想擺脫天道控制，被受天道左右，又是何其艱難？

    看到古青的神色，天雨邪清哼一聲：「怕了？」

    「怕！？」古青怔了怔，似乎在回味此刻心中的真正念頭，片刻後，他的臉上，才再次浮現出了那種輕淡的笑容：「無非就如那位十方宇宙之主那般，轟轟烈烈的結束罷了，就如同你所說的，死，並不可怕，最怕就是沒有價值的死去，沒有執念的死去，沒有目的的死去，以至於死後根本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而死！在這萬年裡，我一直都是作為一個沒有目的，沒有存在意義的生命而活著，懵懵懂懂，一直都不知道未來、前程究竟在何方，但是現在……一個比橫渡星海，以凡人之軀接受青帝傳承更加偉大的目標放在了我面前，我應該感到興奮才是！為自己找到了生存的意義，奮鬥的意義而高興！」

    「恭喜你，你已經真正的站起來了。」

    古青輕笑了一聲：「我能夠煥發新生，重新確認生存下去的目標和意義，你的功勞功不可沒！」

    「我不過在做我該做的事情罷了！」

    「該做的事情？你又執著於什麼目標在前進著？」

    天雨邪神色一冷：「我想，我們坐在這裡談論的，並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沖虛劍館的館主！」

    古青頓了頓，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沖虛劍館的館主……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就是那位十方宇宙之主。」

    「十方宇宙之主轟碎上古地仙界，承受的業力無窮無量，豈能安然存活？不過，他雖然不是十方宇宙之主，但卻是那一量劫的主角，當年協同過十方宇宙之主，抗衡過天道，因此，這個世間如果有人能夠幫得上你的話，非他莫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