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之間,他似乎聽到了謝濯嗯了一聲。
到後半夜,廂房外面似乎下起了雨。
時有幾聲悶雷,嘩啦啦一下,緊接著就聽見屋外雨水落地的聲音,又聽見了咚的一聲,顧雲檀慌亂迷離之際,伸手不小心把床榻邊的花瓶弄掉了。
她嚇得咬住聲音,下一刻謝濯伸手覆蓋其上,將她又帶回被子裡。
昨夜下了大雨,古樸的東離廟一磚一瓦皆都洗滌得煥然一新。廟中央那顆古樹銀杏落了一地,跟披了一件黃金綢緞袍子一樣。
昨夜睡的並不好,顧雲檀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右臂一直到現在都還疼。可是她又羞於看醫。直到晌午用飯的時候,如娘才察覺到顧雲檀的異樣。
如娘畢竟是過來人,看顧雲檀一臉難以啟齒模樣,便已經心領神會,轉頭就幫她請了大夫。
大夫看了之後,只是說過度勞累,右臂被重物壓得氣血不通,開了一味活血的藥材服用幾日,定能如初。如娘笑呵呵出去送大夫,不到一會兒就折了回來。顧雲檀素日就沉著冷靜,反倒被如娘這麼一看,攪和得渾身上下不舒服。
顧雲檀看著如娘手裡又拿了兩袋藥包,好奇問了一句:「如娘,大夫又開了藥?」她不喜歡藥味,一下子又要喝著這麼多,豈不成藥罐子了。
如娘擦拭臉上的汗,將手裡的藥包轉交給丫鬟:「是殿下吩咐的,說是給王妃你補身子。」
第二天,雲檀在院子裡面曬書,前天大雨將行囊里的書籍都弄濕漉漉的。
如娘一邊攤一面說。
「王妃,不如我們上後山去瞧瞧,我早年就聽聞東離廟後,種有奇花異草,風景如畫,您一直呆在廂房裡,肯定悶壞了。」
倒也是,她來這兒許多日了,還沒有好好逛逛。思索片刻,她讓如娘給她找了一件簡便的衣裳,便去了後山。
朦朧的山雨剛剛落幕,雲檀撐著一把淡青色的油紙傘,越往山後走,左右兩排的枯樹越茂密,山中多清涼的山霧,金色的光芒透過那枯枝,發射出萬丈金光。走到半路,前面便是小溪水,她踩著青苔附著的石頭上過了河。如娘笑著說:「我今兒也算是有福了,活了半輩子還能得見高聳入雲的樹,」
聽著如娘說話,顧雲檀忽然想到了什麼。
「如娘,我的琴可帶來了?」
如娘點頭:「帶了帶了,早知道王妃你喜歡撫琴,如今我也算是有耳福了。」說著,一名隨從將古琴從肩上取下,安穩放在一巨石上。
顧雲檀一臉滿足,待坐定之後,眼睛往左右的枯木看去,剛要撫弦,就看見兩個身影窩在樹林裡。二人相對而立,似在交談。
看了片刻,她認出來了,其中一人就是前幾日在東離廟鬧事的忠勇侯世子,另外一個人則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從頭到腳,兩人行為舉止鬼鬼祟祟,倒像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顧雲檀賞了一會兒林子裡的風景,就要回去。
等回去的時候,天也昏沉沉的,時有幾隻烏鴉從林間翻飛嬉鬧,發出幾聲嗚叫。
東離廟。
朱色大門半敞開,門檻之上留下一串發烏的血跡,西邊的落霞是暗紅色的,一陣孤鳥從廟的門前掠過,那聲音尖銳又刺耳。
顧雲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心底的害怕陡然而生。
她剛進了內院,就見常侍衛和謝濯說:「殿下,人眼下已經死了,這屍首怎麼處理?」
謝濯擦拭手中的短刃,言語冷厲。
「隨便處理,實在不行丟到後山去,等到太陽一落,叫野畜」
依稀幾句,她也聽的不是很清楚。
等她好奇地上前查看,就看見那是一具屍體,嘴角淌血,兩顆眼珠子瞪得老大,嚇得她驚呼一聲。
不止她,身後跟來的如娘也嚇得個半死。
謝濯終於察覺到了顧雲檀,隨即將手裡的短刃朝那屍首上一丟。
「你怎麼回來了?半天都不見你人影,去哪兒了?」他說著,執起她的素手。
顧雲檀身子止不住的抖動,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慘狀的死相,倒是真的被嚇得不敢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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