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姑祖母就不客氣了啊!」
白氏笑,順勢就想去伸手揉揉可貞的腦袋瓜。卻突然,心裡嘆了一口氣。
這個自己可以抱著哄著的小丫頭,已然是越躥越高了。
這些日子以來,可貞也已是發現了,以前連林氏的肩膀都不到的,現在已然快齊到耳朵了。再把去年夏日裡穿的衫子裙子翻出來,一比劃,都已是短了半截了。
可貞覺著很有趣,上輩子怎樣長高的已然是不記得了。只是,雖然也很高興,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高興。
鶯時柳月杏月倒是挺高興的,折騰著針線房的媽媽給可貞做衣裳還不算,還親自動手,給可貞做夏衫。
林氏也幫著可貞收拾了好些小了的衣裳下來,除了送江家金魚兒和黃管事家小姑娘的,其他都打包收好了,準備帶給施槐花去。
杏月正在嘟囔著丁茂老婆,一聽這話,忙追著可貞,「姑娘,我給送過去吧!」
「怎麼,你不想去丁家了?」鶯時笑問道。
「不去了。」杏月覷了可貞一眼,小聲嘟囔道。
可貞失笑。
可貞雖說並沒有見過丁茂老婆,更談不上交情。可當初丁家鬧事,她不但沒有攙和,還因著阻攔被叔伯妯娌關在了家裡,是給可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
現在聽說她家家道艱難,可貞就想到了盤絡子。
現如今,家裡的丫頭媽媽們但凡閒下來,大多數辰光都在盤絡子。有好幾個媽媽手熟了之後,根本就不用看的,只要把插板擱在膝上,兩手一盤一纏一繞的,連鉤針都很少用到的。不消一盞茶的功夫,一個絡子就出來了。
雖則式樣簡單價錢也不貴,可數量上來了,這價錢也就可觀了。
可貞又讓柳月幫著收起來託了莊嬤嬤去賣,式樣簡單些的一分銀子一個,繁複些的兩銀子一個。刨去成本,差不多每個人都賺了兩三錢銀子。手腳最利落的一個媽媽,更是賺了四錢多銀子,喜得什麼似的。
請問過可貞後,好幾個媽媽又把這盤絡子的手藝教給了自家女兒媳婦。柳月杏月也交給了施槐花。不管怎麼樣。也算多了條賺錢的門道了。
所以可貞便和白氏林氏商量著,丁家娘叄針線活計不算太好,但是可以盤絡子的。這活計看著煩難。可是一旦熟練了就是很容易的事兒了。
白氏想著丁家艱難,便應了。
杏月一聽,興興頭頭的想要接下這任務。可貞自然不會攔她的,白氏那又遣了桃月,姐倆帶著傢伙什去了丁家。
丁家兩個姑娘見了歡喜的什麼似的。只不過,丁茂老婆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也不大理會人。
桃月杏月待的很是彆扭,回來後就免不得有些嘀咕。
只是可貞沒想到,她怨念這樣大,竟都不想去了。雖說可能知識庫賭氣。可杏月的性子可貞還是瞭然幾分的,也是個心寬的。
這樣想著,可貞也有些躊躇了。一時有些失神,卻聽得那邊柳月已是開口了。
「你別想了,槐花兒說了,等夏蠶來了種,就給姑娘送來。可就這一兩天了。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去花園裡瞧瞧那兩株桑樹的。你可是答應了姑娘。要幫姑娘照看好那兩株桑樹的。」柳月過來瞪了她一眼道。
可貞鶯時看著背地裡吐舌頭的杏月好笑不已,杏月膽子大著呢,莊嬤嬤都不怕的。
每次莊嬤嬤訓她,她插科打諢的就過去了。可偏偏對和自己一起長大比親姐妹還親的柳月卻有幾分發憷。凡是柳月說的話,基本上都會聽的。
「是呢,杏月姐姐,你今兒的記錄怕是還沒做吧!」可貞故意添柴道。
杏月看了柳月一眼,「我馬上去看看。」一徑跑了。
可貞鶯時笑得更凶了。
收集了一季的素材之後,可貞起初還是挺得瑟的。可反反覆覆的看了幾遍之後,可貞找出問題所在了。養蠶還好些,畢竟可貞自己去過好幾次,柳月杏月也帶了不少材料回來。可是,種桑的記錄委實太過空泛了。每看一遍,可貞都能找出不少的問題來。
把這些問題全部細細記錄下來後,可貞便和白氏林氏商量著,想移兩株桑樹回來種在後頭。然後,再問施家拿點蠶種過來,自己養養看。
白氏林氏自然沒有意見的,只說只別種在前頭天井裡就好。
可貞知道白氏林氏忌諱,忙道不會,立馬請了黃管事移了兩株桑樹回來種在里後頭花園的角落裡。
還打算,等到冬月春日裡播種嫁接扦插試試看。
杏月很高興,忙不迭的纏著可貞要去料理這兩株桑樹,可貞應允了,每天都要和鶯時去看兩趟做記錄的。
而施家的也在四月三十上半晌送來了蠶種,可貞請了假帶著杏月鶯時匆匆趕來正院,柳月已是陪著施槐花在說話了。
一看到可貞,施槐花忙站了起來,歡歡喜喜的喚了聲「姑娘」,又拿出蠶種來給可貞看,「按著姑娘的意思,這裡差不多是五百粒的蠶種。」
可貞探頭一看,那蠶種小的就跟芝麻似的,不過樣子卻是挺像螞蟻的。
點了點頭,又問施槐花吃飯了沒有。見她臉一紅,也不待她回答了,忙讓廚房備飯,又問是誰送她來的。
一聽是施家大伯,忙讓廚房做兩桌客飯過來,招待客人。
廚房裡是不熄灶的,很快,六大碗就送了過來了。可貞陪著她吃飯,又讓鶯時柳月去準備回禮。
等施槐花用罷飯,可貞又帶著她去了內院花廳,讓施槐花看了看自己準備的蠶房。
施槐花看得仔細的不行,又連連點頭,「曬不到夕照,開了南北兩面的大窗子,也就通風了,只是姑娘要小心蚊蟲。」
說著又告訴可貞,要經常拿石灰粉消毒,蠶要是看著不吃食了就趕緊要剔出來,桑葉一定要早晚采。又再次強調了一遍,頭眠要摘尖上的嫩芽切碎了喂,二眠的是第二個葉片,依此類推……
可貞仔細聽著施槐花細細的交代了一遍後,又疑問道:「槐花姐姐,這蠶用不用浴種的?」
「不用不用,只有春蠶才要浴種的。」施槐花忙擺手道。
可貞吐了吐舌頭,「那等到要浴種的時候,還麻煩姐姐過來教教我的。」
施槐花忙點了點頭,「等到臘月十二,我就過來。」
說說笑笑的,幾人又往後頭花園看桑樹去。
「我大伯小叔家屋子後頭的自留地還挺大的,也想著種上幾株桑樹的。」施槐花看了看牆角的兩株已是結了桑葚的桑樹向可貞道。
「若是想種,到時候我要黃管事給你們送些枝條去。」可貞笑道。
「不用勞煩姑娘和黃管事的,我小叔已是和人說好了,到時候弄個七八條枝條來也就夠用了。」施槐花連連擺手。
走的時候,看著車上的一車物什,施槐花又是連連擺手。
可貞沒有理她,只囑咐施家大伯路上小心,又讓施槐花常來玩兒。
眼看著牛馬一徑駛遠了,眾人回來時,鶯時把施槐花帶來的蔬果告訴可貞。
「絲瓜、冬瓜、茭白、萵筍、瓠子、黃瓜、南瓜、空心菜、茄子足足兩口袋的,還有一籃子的桃子李子,應該都是一大早采的,都新鮮的不得了……」
然後,又把給施槐花帶回去的回禮說了一遍,可貞點了點頭,又讓鶯時打點一些出來送到風順里去。
自從去年施槐花送了兩籃子蠶豆,可貞回了些吃食衣料後,一整年,施槐花都沒有給可貞送過物什。
可貞還納悶了,去年便罷了,一場洪災,什麼都沒了。可今年,地里要是有什麼,按著施槐花的性子,肯定會送些來的。這如今什麼都沒有,倒不是可貞想要她送些什麼,而是,這不是施槐花的的做派啊!
後來,還是春日裡去施家盪的回來的時候,施家大嬸子提了一籃子的野菜給可貞的時候,可貞才明白過來。
原來施槐花一直是想送些野菜瓜果來著的,只是,她不好意思送,怕自己以為她是故意拿些不值什麼錢的菜蔬來要回禮的。
可貞忙謝過了施家大嬸子,又說自己就想吃個地里現摘的瓜菜的,又讓施家以後有什麼新鮮瓜菜,只管送家裡去。
施家得了這話,自此後,走動也便越加的頻繁起來了。
回了偏院,可貞快言快語的告訴蘇鐸蠶種拿來了,又和蘇鐸說,,哺食的時候給他炒三絲,燉茄子吃。
經常和可貞說起養蠶種桑的話兒,蘇鐸對蠶桑也添了兩分興趣。待可貞做完了今兒的功課,就和可貞一道去了花廳,祖孫倆湊在蠶座前耳語了半晌。
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可貞在說,告訴蘇鐸這蠶寶寶從卵殼中爬出來後一個時辰就會吃桑葉了,從這麼點大到吐絲結繭要經過頭眠二眠三眠大眠,要經過四次休眠四次蛻皮。又比劃著告訴蘇鐸眠期的蠶寶寶是什麼樣的。
蘇鐸聽得津津有味兒的,可貞也說的興致勃勃的。要不是白氏回來了,這祖孫倆還要繼續說下去的。
晚上回屋後,可貞還在和林氏白氏說著蠶寶寶,聽得二人哭笑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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