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可登船後,還真是好一陣鬧騰。
原本自茶寮上車後,儀貞於貞沒有瞧見可貞並林氏,已經開始找了。
可朱氏卻不以為然道:「這麼兩個大活人,還能丟了麼?說不得是上了別的車了。」又好言勸著儀貞於貞,「我的好姑娘,趕緊歇歇吧,上了車可再是不得安穩的呢!」
她這麼一說,於貞儀貞便也不再說什麼了。可下車登船的時候,還是沒有看見可貞並林氏,於貞並儀貞就急了。
朱氏反應過來,瞬間就覺著不對,忙問了秦大嬸子,聽到答案後,登時差點閉過氣去,醒轉過來後,又是歇斯底里好一番的吵鬧。
於貞眾人也都愣住了,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默默的上了船,於貞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嘴裡喃喃,「八姐真壞,都不告訴我們一聲。」
儀貞坐在一旁,紅了眼眶,只知道替於貞拭淚,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於貞抽出帕子,剛想擦眼淚,目光突然被裙子上的一個小荷包吸引住了。
「這是八姐的針線。」忙好生拿了起來。
儀貞也連連點頭,「你看,她還是有你在心上的。」
於貞傲嬌的哼了一聲,突然瞪大了眼睛,「這裡頭有東西。」
掏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封書信。
昨天下半晌,可貞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於貞儀貞寫封信,到底是這一年半的情份。
看完信,於貞又哭了起來,儀貞也抽噎了起來。
可隨後,小姐妹倆都有了一絲茫然。
八姐妹想要自由,想要過自己喜歡的生活。而自己,想要什麼?
可貞在林氏的攙扶下跳下了馬車,惹來林氏的驚呼。
可貞抬頭吐了吐舌頭,依偎在林氏身旁,抬眼一看,原來是一戶小宅院的後門。隨著秦氏進了門,秦氏在側道:「這是我家在宿豫一通家之好的宅子外院。這家的主人怕衝撞了貴人,就不過來請安了。這些日子,還委屈姨娘並姑娘好生住下。等把戶帖路引辦好了,我們就啟程回去。」
貴人?可貞一陣臉紅。
秦氏倒是一派自然,好似理當如此一樣。說著一徑帶著可貞並林氏進了西邊廂房,闊朗的屋子,是大開間的,讓可貞一看之下,一顆心也明朗了起來。
有婆子們抬了行李進來,卻只有四抬箱籠。其實可貞林氏原本是收拾了八九抬箱籠的。可是,莊子裡的份例給的那些物什,可貞林氏都沒有要,還是隨著船一路進京了。帶出來的四抬箱籠,一抬裡頭裝的是可貞這一年半來寫的大字,林氏都齊齊整整的收了起來。一抬裡頭是滿滿的針線活計,另外兩抬就是簡單的幾身衣物了。
秦氏瞥了兩眼箱籠,心下已是有了主意了。
因著車馬勞頓的,又因為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可貞林氏都很有些疲乏了。秦氏立馬領進了兩個婆子,由她們伺候著可貞林氏洗漱用飯。
「姨娘姑娘先用著,隨後我再買兩個好的,給姑娘姨娘使喚。」
可貞忙攔道:「方嬸別急,這些事兒緩緩再說也不遲的。」
林氏知道可貞不大喜歡人伺候著,也不願意事事都麻煩秦氏,也連忙幫腔。
秦氏一想,反正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就暫且作罷。
用過飯洗漱罷,可貞窩在床上和林氏數著銀票計劃著。
昨兒個,林氏給了秦大嬸子一張銀票並十兩銀子,讓秦大嬸子幫忙,事後分給姜嬤嬤寶藍檸子三人。又託了秦大嬸子好生照看這三人,秦大嬸子一一應了。
雖則這三人都是可貞林氏身邊信得過的人,可是可貞和林氏還真是沒想過要把這三人帶走,雖則也不舍,可到底人家家口都在這裡,沒得離散人家的。
可貞算了算,除去這一年多來的開銷,林氏便只餘下六百零八兩多一點的銀錢了。
不過可貞還是很高興的,六百多兩呢,足夠買間房子的了。只有有了住的地方,每個月做些活計養活自己和林氏應該不成什麼問題的。
「娘,我們把那箱子針線賣掉吧!我算過了,能賣十兩銀子呢!」可貞一臉興頭道。
這筆賬可貞早是已經算得很清楚了。
可林氏卻徹底愣住了,瞧著眉開眼笑的可貞,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娘,您怎麼了?」可貞納悶,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林氏咽了口口水,又清了清喉嚨,才喏喏的開口道:「蘊兒,你喚我什麼?」
這回換到可貞愣怔了,是啊,自己喚林氏什麼來著的?
等想起來後,可貞更愣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竟這麼輕易的就喚出了口。可貞還記得,一年半前,自己可是連姨娘都喚不出口的。
眼見林氏的目光漸漸黯淡,可貞的心抽了抽,不著痕跡的吁了口氣,揚起嘴角,「我喚您娘啊,難道不對嗎?」
自己有老媽,又有娘,多幸福的一件事兒啊!
林氏的眼神倏地亮了起來,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眼淚倒是落了下來。
可貞抿了抿嘴,「娘,以後我都喚您娘好不好?」
林氏想點頭,可又瞬間屏住,「可是,還有太太……」
可貞真心心酸了,緊緊地摟著林氏的手臂,「娘,咱們都出來了,往後也就咱們母女倆過日子了,戶帖上也只有我們兩個的。我就喚您娘好不好?」
林氏看著眼睛亮晶晶的可貞,半晌才點了點頭,嘴裡喃喃,「好,好……」
第二天一早,秦氏就發現可貞和林氏之間好像有了什麼變化,可當聽到可貞喚林氏「娘」的時候,秦氏終於反應過來了。
可見林氏臉上很有些不自在,可貞倒是一派自然,好似理應如此的樣子。面上未露,可心裡卻是極其歡喜的,為林氏歡喜。
林氏把一箱子的針線托秦氏幫忙賣了,秦氏滿口應了。可當可貞請自己幫著再買些布匹絲線回來的時候,秦氏就不樂意了,開玩笑,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難道現在還要姨娘姑娘自己養活自己麼!那自己是幹嘛用的?
可是可貞很堅持,林氏也堅持。能離開已是出乎預料了,自己有手有腳的,哪裡還再能讓人家來養活?
秦氏無法,只得先作罷。下半晌的時候就帶了銀錢過來了,「五副繡件,素色荷包繡袋一百十二件,手帕子六十四件。攏共賣了是十一兩三錢四分銀子。又買了一匹布還有各色針線,一共是花了五錢銀子。」說著抽開手裡的荷包,把銀子遞給林氏看。
可貞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這可是自己來了這後第一次賺錢呢!輕輕摸了摸,又轉身端詳了一遍秦氏買回來的布匹針線。
「這絹布的成色倒是差不離的。可這絲線,可比上回曾媽媽賣給我們的多得多呢,怎麼也只要五錢銀子呢?」
可貞到現在都是記得那坑爹的六錢銀子的。
秦氏莞爾,沒想到可貞連這個都知道,忙笑道:「我直接托人尋了個主家,賣了針線又買了布匹絲線。又方便,價錢也實在。」
林氏點頭,可是可貞就茫然了,雖說聽得懂秦氏說的每一個字,可合成一句話,就完全聽不懂了,忙問了起來。
這才知道,原來秦氏是直接在牙行里交易的。
可貞知道後更愣了,這牙行,只聽過牙行賣人的,怎麼這會子也買賣起針線布匹來了?
可貞對牙行的印象並不好,主要是對人牙子的印象實在是壞。也因為如此,可貞對這牙行有興趣了,瞬間變成了十萬個為什麼。
秦氏林氏倒也不忌諱告訴可貞這些,見可貞有興致,便撿著能說的有趣的說了幾句叫可貞知道。
即便如此,可貞還是覺著自己真是弱爆了。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中介經紀已是發展的這麼興盛了,也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什麼都不懂的。
不過,不懂又怎麼樣?自己現在可是已經出來了,還怕沒有機會去懂嗎?
隨後的這些日子裡,可貞日日和林氏一道做針線念書寫字,閒時和林氏秦氏說說話,雖然和以前還是一樣的生活,可是可貞就是覺著自己的一顆心簡直都飛上天了。要不是怕嚇著林氏,真想哼上兩句的。
這日,秦氏帶著兩個婆子抬了一抬箱籠進來,可貞正在和林氏閒話,盤算著船隊應該行到哪裡了。一看那麼大的箱籠,俱是一愣。
秦氏打開了蓋子,只見裡頭俱是衣裳。
「方嬸,怎麼做了這麼多啊?」來了的第二天,秦氏就親自給林氏可貞母女兩個量了尺寸,要做衣裳。
母女倆本來是拒絕的,說不通後又要給銀子。可架不住秦氏硬是死犟著不肯,連說自己應了這麼多,林氏可貞也該聽她一回。
可貞林氏無法,只好連連跟她說做兩套就行了,又想著自己動手給秦氏做些物件。可秦氏哪裡聽的,這不,滿滿一箱籠的衣裳送了來了。
「多什麼,一人才三套夏服三套秋衣,先穿著吧!等回了徽州,再給你們做好的。」秦氏那天一看到箱籠心裡就有數了。姑娘還在孝里,自然一切要按規矩來的。可林姨娘身上,未免也太減薄了些了。
可貞瞬間愣住了,回徽州?
鳳梨的話:治癒了,心情雖沒那麼high,但還不錯。我決定存稿了,應該總有用得上的一天的吧,到那時候就不用這麼抽筋扒皮了,哈哈!再拾掇拾掇我的肉肉,去年被菜青蟲吃了好幾顆肥肉,我就把葉子全都擰下來葉插了,現在小崽子都已經長得差不多了,好入土了。我決定一個品種種一盆,也享受享受爆盆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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