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切肉,小偉走過去說:「我來切,你跟我說怎麼切就行。」從夏茂盛手裡接過刀,刀也是剛才新買的,是廚師用刀,一把刀就二十來塊錢呢,要是小偉自己肯定捨不得。
夏茂盛把位子讓給小偉,說:「切點肉絲,做個京醬肉絲,炒個銀耳肉絲,再切點肉片炒菜,李光釗,你是不是要做焦熘肉段?嗯,再切點肉段,能行吧?」
小偉一手拿刀一手拿肉,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說:「能行。」然後拿起肉看了看紋理,把肉擺在菜板上,右手刀比了比,終於切下了第一刀,然後夏茂盛在邊上說:「操,算了還是給我吧。」伸手從小偉手裡拿過菜刀,一屁股把小偉給頂到一邊去了。
小偉的人生第一次切肉,就這麼被迫匆匆結束,一刀都沒切完。
夏茂盛把肉翻了翻看了一下,然後擺正,用手拍了拍,一邊切一邊說:「紋理那些東西聽聽就行了,豬肉沒有那麼多講究,主要是看肉塊的形狀,看怎麼切合適就好。切絲要先切片,片不能切太厚,你那刀離左手好幾厘米遠能切出片啊?看著,得這麼頂著切,別怕切手,刀不用抬太高,切不到手的。」
一邊說著,夏茂盛熟練的把肉切成均勻的大薄片,切了有二十幾片,把肉塊放到一邊,把肉片拍了拍,壓實,運刀如飛,只聽「的的的的的的」肉片快速的變成了肉絲。
「如果是家裡的普通菜刀切不了這麼快,這種刀重,刀口是鋼的,普通刀要輕的多,刀口也不是鋼,所以切的時候要運刀,速度上不來。」夏茂盛把肉絲用刀鏟起來放到一邊的盤子裡,拿過肉塊接著切片。
切好肉片,夏茂盛又說:「肉段要切大厚片,你剛才那姿勢到是可以,呵呵。先切成厚片,這樣,再切成見方的條,再這麼斜著斬斷,就這樣,然後就是上漿掛庫了,老師還沒講,你就看著吧。鐵子,油好了沒?「
站在灶邊上弄油的楊鐵斌答應了一聲說:「可以了,這家裡的爐火太慢,這么半天才好,來吧,我炸。」夏茂盛把肉段裝到大碗裡遞給楊鐵斌,對小偉說:「他抓庫,你看看。」然後去切別的菜了。
小偉走到爐灶這邊,看楊鐵斌在肉段里加了點醬油,放了一點熟油,打了個雞蛋抓起來,說:「肉上庫之前加點醬油可以增鮮,但不能加多了,這個量得慢慢找,熟練就好了。加雞蛋是為了炸的時候不粘連,在家裡可以這麼做,省得麻煩,但在飯店就不能加雞蛋了,這麼炸出來是軟的,不脆口。」
他把碗裡的肉醬油雞蛋抓勻,然後打開澱粉袋往裡加,說:「一般事先要把澱粉用水泡上,用的時候從裡面抓,叫水澱粉,這麼幹放容易崩鍋,所以不能放多,而且一定要抓勻,不能有乾粉,一點也不行。」邊說邊用手快速的把澱粉和肉段抓到一起,不停的翻攪著。
小偉問:「啥叫崩鍋?」
楊鐵斌眨眨眼睛想了一下,把手心朝上合攏手指又彈開,說:「嘣,油就炸出來了,崩鍋。麵粉是能爆炸的,你知道不?澱粉比麵粉更容易爆,干澱粉一進熱油就炸了,要是趕上那團乾粉多了,能炸出一碗油來,到時候你就變成大麻子了,躲都來不及。」
等他覺得可以了,把碗放到一邊,用手伸到油鍋上面感覺了一下油溫,把新買的漏勺拿了過來放到順手的位置,然後用手抓著上好漿的肉段往油里放,一邊放一邊說:「要用手把肉段拈開,看著是一把一把放,實際上是一個一個放進去的,這樣就減少了粘在一起的機會。不要放多,飄想來有點變色了就要撈起來,然後再放。放多了粘在一起,而且油溫降的太快就浸油了,炸出來不好吃。」
他拿起一邊的漏勺撈了一勺,放到一邊的瀝油桶上,再繼續往鍋里放肉。就這麼放一點撈一點,直到所有的肉段都過了一遍,然後站在那等了一會,等油溫升上來了,把漏勺里的肉段全倒進油里炸起來。
「這麼過一遍之後,等油溫高點全放里就行了,不會跑鍋也不會粘了,要這麼攪動,炸的勻一些,等這樣,看著沒?肉上有焦色了就行了,撈起來控油。」他把油里的肉段一下撈起來,放到瀝油桶上。
那邊夏茂盛「的的的的」不停的切著,買回來的調料盆已經裝滿了幾個,蔥姜蒜花椒辣椒,這會兒正在裝鹽味精還有糖,裝好的盆子被他整齊的碼在灶台上,又裝了半盆澱粉,加了水,用手攪了攪放在那泡著。
楊鐵斌問:「還有過油的沒?就一個肉段啊?」
李光釗在一邊說:「先關火吧,等油溫降降滑肉絲。」
夏茂盛洗了手,邊擦邊對小偉說:「很多東西就是個習慣,你別看這整的麻煩,你必須得適應,得習慣,將來進了飯店廚房才不會手忙腳亂的,這些東西都要學著用。」
楊鐵斌說:「用用就習慣了,到時候沒這些東西才不習慣,咱們是廚師,廚房就要這麼弄才像樣,我家裡都是這樣的,我爸就是廚師,可惜能教我做菜卻發不了證。」
李光釗說:「來來,我先把芸豆和辣椒過個油吧,這麼等著太慢了,菜下去了涼的快點。」
楊鐵斌往邊上讓了讓,李光釗拿盆子端著洗好的菜過來,把漏勺拿過來,對小偉說:「在飯店做菜基本上什麼都要走油,一是熟的快,不耽誤時間,二是好吃,就是有點費油。蔬菜過油和炸肉不一樣,一定要先裝到漏勺里,然後控淨水,慢慢往油里放。水份大了很容易跑鍋的,到時候事就大了,弄不好得受傷。」
他雙手把芸豆從盆子裡撈出來,使勁甩了甩上面的水,說:「這在家裡就湊和了,在飯店一定要控水,控干再下油,記著啊,這不是玩笑。你看著。」
他把芸豆放進漏勺,然後端著漏勺往油里放,油鍋里嘩的一聲起來,眼看著油麵就翻著白沫漲了起來,他把漏勺往上抬離油麵,等了一下,油麵就降回去了,再放,又漲,來回幾次,油鍋只是嘩嘩的響,油麵不再漲了,他才把芸豆倒進油里。
李光釗一邊用漏勺攪動芸豆一邊說:「看著沒?很危險的,稍慢一點油就出來了,那就是大火,最差也是燙傷,這個千萬千萬要注意。青菜過油得小心看著,看表面一抽抽就趕緊撈,過大了就變成炸了,那就幹了不好吃了。你看看,表面變色,起皺,這就好了。」
夏茂盛在邊上說:「其實廚師很多時候就是熟練,反應快,眼神和手能跟上,眼到手到,這會兒說了你也不明白,乾乾就好了,沒啥難的。咱又不出國比賽去。」
幾個人半教半學的正嘮著,門一開,小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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