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官府最近在通緝一個女人,她是山匪派下來的探子,先以富家落難夫人為藉口引導你收留她們,然後藉機打探整個鎮子的布防情況,以便聯絡山匪洗劫整個鎮子。那個女人現在還在不在你這裡!」
顧灼眉頭微皺,說道:「前兩日的確有名女子來找我求救,我看她孤零零一個人就先收留了她住下,不過她昨日就已經走了。」
「走了?!」
幾個人反應尤其大,為首的男人沉著臉抬手打斷了其他人,目光如鷹掃視著顧灼身後的院子。
沉聲道:「可否讓我們進去搜查一番,我們也好回去和縣老爺交差。」
顧灼猶豫了半晌,還是讓開了身子,「官爺,我是個書生,屋內的東西於我而言都很珍貴,還請你們搜查的時候不要損壞我屋內的東西,麻煩了。」
「哪那麼多廢話!」
有個人撥開了顧灼,衝進屋內就開始了地毯式搜索,就差把牆磚全都扒下來了。
顧灼房內的書被他們撒的滿地都是,有幾本上頭還踩了腳印,不多晌,幾人齊聚在小院裡,互相看了眼,搖了搖頭。
真的沒有人。
一想到人竟然真的在松陽鎮!而他們竟然把人放跑了!為首的男人氣得額上青筋迸發。
盯著顧灼質問道:「人往哪裡走了!」
「我也不知她去了哪裡,那日從鎮子上回來,她就急匆匆的走了。」
顧灼拾起地上被踩了腳印的書,拂了拂上頭的灰塵,皺著眉道:「你們真的是官府的人?」
幾人有些心虛,為首的男人長吐了一口氣,說道:「我們急於抓到犯人,還請你多擔待吧。既然沒有人,我們就先回去了。對了,若是那人後面再來找你,你務必要先把人留下,再到鎮子上告知我們!知道了嗎?這關乎整個松陽鎮的安危!」
顧灼點了點頭,幾個男人陸續離開了顧灼的院子。
走出一段距離後,為首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沉聲說道:「老二老三,你們留在這兒繼續看著他,我總覺得這小子沒跟我們說實話。」
「老大,這裡有個樹林,會不會是從這裡逃走了?」
「你和老五進去看看,記得要做好標記,別迷路了。我去附近的村里再問問看,半個時辰後在這兒會合。」
「好!」
幾個男人兵分三路,老二老三緊盯著顧灼的院子,一刻也不敢鬆懈。
等人離開後一刻鐘,顧灼才來到紀舒和喜桃躲藏的屋子,他鎖上門,關上支摘窗,確認外頭無人,才輕聲道:
「他們走了,暫時可以出來了。」
片刻後,紀舒和喜桃小心翼翼的從地道里爬了出來,裡面悶得很,二人都熱的滿臉通紅,伏在地上不停的呼吸。
紀舒喘過了氣,才低聲道:「不,人還沒走,應該在附近,還在盯著你這裡。」
她看向喜桃,說道:「這裡不能待了。顧灼,你這院子有後門嗎?」
「廚房有一扇窗,勉強可以翻出去,後面是山,你們可以進山先躲一陣子,這群人盯這裡應該也不會盯多久。」
喜桃:「夫人,您腳上的傷?」
紀舒這兩日敷藥,腳傷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還有些疼,但此時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把包袱給了喜桃一個,另一個自己背上,果斷道:「進山。」
喜桃扶著紀舒,顧灼在前頭替二人開路,他擰著眉叮囑道:「山里不安全,不能走的太深,否則會遇到狼群。你們用石頭標記一下地點,等晚上了我帶著吃食尋著標記來找你們。」
喜桃:「要不你和我們一起走吧?他們如果已經懷疑了,肯定也不會放過你的。」
紀舒看向顧灼,眸間透露出的神情,儼然也是這個意思。
顧灼卻抬手推了推喜桃,「走吧,不用擔心我。」
喜桃見勸不住,也不能再浪費時間,紀舒和她陸續翻過那扇窄小的窗,落地是泥濘的土地,放眼望去是一片山林。
紀舒哂笑了聲,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當初被木查哈逼近深山自救的那件事。
眼下的場景竟然和當年如出一轍,不同的是她這次還帶了個喜桃。
紀舒牽住了喜桃的手,二人飛快鑽進了林間。
直到二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林間,顧灼才合上了窗,深吸了一口氣,回去重新整理屋內被弄亂的東西。
但三人並不知道,危機已經在緩緩朝他們靠近。
半個時辰後,約定好的幾個男人重新碰面,老大去附近走了一圈,沒有任何線索,沉著臉回到老二老三這裡。
「怎麼樣?裡面有沒有動靜?」
「沒有,沒人從裡頭出來。」
老大抿緊了嘴唇,盯著顧灼的院子,眼神審視的掃了一圈。
他的視線落在後面的山林里,不知想到什麼,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時,身後傳來老四老五氣喘吁吁的聲音:「老大老大!有、有線索了!」
「什麼線索!」
「林子後面,林子後面是條河,就是走水路走不通的河,我們還在河邊的樹上,發現了石頭劃出來的標記!一路劃到這裡附近!」
幾個人激動不已:「看來那個書生見到的就是紀舒!」
不過幾息後,他們就都蔫了,「現在知道也沒用了,人已經跑了!」
「不,人現在一定還在那裡!」
老大咬了咬牙,說道:「最危險就最安全。這附近的村子都被我們翻遍了,還是沒找到紀舒,那她應該一直就沒離開過這個人的房子!」
「可她又能躲在哪裡?」
「再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老大拔出了別在腰後的匕首,快步朝顧灼的房子走去。
這次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踢開了木門,顧灼聽到響動,眸色一暗,看來他們是要來硬的了。
顧灼攥緊了袖下的匕首,佯裝冷靜的走出屋子。
「你們怎麼又來了?」
「少廢話。人到底被你藏在哪裡!」
脾氣暴躁的老三厲聲問道,顧灼看著他們幾個,淡淡說道:「你們不是官府的人吧?」
老大攔住老三,露出一個笑容,準備先禮後兵,「秀才郎,既然知道我們不是好人,就趕快把那女人在哪裡告訴我們。我們可以饒你一條性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丟掉性命和前途,可不值吧。」
「我不知道你們找她為了什麼,但我該說的都說了。人已經走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老大眸色陰鷙,「我可給過你機會了。」
他衝上前就要鉗住顧灼,沒成想顧灼十分靈活,一個閃身躲開了他,袖間匕首折射出凜冽的寒光。
老大一個不察,被他的匕首劃破了手臂,趔趄幾步退開,稍顯意外:「你個秀才郎竟然還會武功?」
顧灼沉著臉,沒有回答,老二老三見大哥受傷,一齊撲了過去。
三人纏鬥在一起,老大看了半晌,不屑的勾了勾唇。
「原來不會武功,就是身手好了點。老四老五,跟我進去繼續搜!」
顧灼制服不了老二老三,被他們纏的無法脫身,額上急得滲出了汗。
偏偏這時,屋內又傳來一聲驚呼:「老大!這裡有個地道!」
「該死!這兒腳印還很新,咱們剛才來的時候,人就躲在這兒!」
老五氣急敗壞的衝出屋子,想要先拿下顧灼,質問他人去了哪兒。
這時,老大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都過來!這裡有扇窗,人逃到後面山林里了!」
老四老五衝進廚房後,裡頭的動靜就消失了。
顧灼心下一片涼,那三個人肯定已經翻進後山里了。
希望喜桃和紀舒已經找到了安全躲藏的地方!千萬別被他們找到!
老二老三手裡的匕首,在顧灼身上留下了無數傷口,最嚴重的險些刺進他的眼睛,好險在眼尾留下一個印子。
顧灼也是狠,老二老三的傷勢也不輕,但勝在是兩個人,顧灼一個不察,被老二偷襲擊中了手腕,匕首落在了地上。
老三上前將他踹翻在地,抹了把臉啐了口血,罵道:「娘的,個小白臉還挺有能耐,能把爺爺傷了。」
「別廢話了,趕緊把人解決,去幫老大找人!」
說罷,老二就想動手,誰知顧灼突然一個掃堂腿掀翻了老二,翻身坐起,抓起他手裡的匕首,反手捅進了他喉嚨里。
不等二人反應過來,老二已經瞪著眼睛咽了氣。
老三眼睛猩紅,朝著顧灼撲了過來:「敢殺老子兄弟!老子讓你償命!」
顧灼最後一擊已經失了力氣,面對這一刀躲閃有些力不從心,眼看那匕首就要刺下,電光火石間,一把刀從後飛來,將老三紮了個對穿。
老三動作僵在空中,低頭看了眼胸前的長刀,口吐鮮血,不可置信的摔在了地上。
顧灼被噴了一臉血,瞳孔微縮,也呆住了。
他望向門外,一個男人從馬上飛身下來,他眸色陰冷,凹陷的顴骨襯得他仿佛惡鬼,每一步逼近都帶著壓迫。
祁野拎起顧灼的衣襟,低吼道:「紀舒她在哪兒!」
顧灼喘了口氣,直覺告訴他祁野是自己人,他指著廚房的方向說道:「她和喜桃進了廚房後的山林里。快,他們有三個人已經追過去了。」
祁野瞳孔驟縮,扔開顧灼朝廚房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進入後山的紀舒在樹上刻下了一個記號,她收起石頭,牽著喜桃往和記號相反的方向跑了過去。
喜桃有些懵:「夫人!這樣顧灼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他找不到我們還可以回去,但若是我們因為記號被趙家的人找到,可就完了。」
紀舒從不敢把所有事都往順利的方向想。
二人前腳往相反的方向跑開,沒過多久幾個男人就尋著記號追了上來。
老五邊走邊嘲笑:「這個紀舒還真不聰明,大喇喇的把記號標在這裡,等會兒找到了人,可要帶回去好好跟大人邀功。」
老四笑著附和,唯有走在前頭的老大神情凝重,回頭呵斥他們。
「沒找到人之前,都別掉以輕心!她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躲過五天,不去縣衙門也不去典當鋪,你們覺得她會是蠢人嗎?」
二人瞬間收聲,跟著老大一步步尋著記號往山里走,可是走了許久,都不見紀舒的身影。
三人在最後一個記號前轉了半天,怎麼也沒找到下一個記號。
老四:「老大,她們會不會就在這附近?」
老五:「我剛才看過了,這附近根本沒有山洞一類能休息的地方。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她們後面沒有再標記號?」
老大沉思了片刻,驀地抬起頭,「不好!」
他捏緊了拳頭,咬著牙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回頭沖二人道:「咱們都被那個賤人耍了!」
二人這時也反應了過來。
「難不成這標記都是圈套?人是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該死,敢戲弄咱們!等抓到她,一定要弄死她!」
「人跑不了多遠,快追!」
紀舒和喜桃一刻不敢鬆懈,二人來到一處泥濘的山路,紀舒看見地上的腳印,臉色頓時就白了。
「他們進來了。」
喜桃眼眶頓時就紅了,「那、那顧灼他」
紀舒往下看去,正好能看到下面顧灼的房子,思忖片刻後,她牽著喜桃,開始往下山的方向跑。
不等喜桃問,紀舒這次主動回答道:「在山裡繞得再久,也不能保證不被他們抓到。他們現在在山裡,我們原路返回,要是沒人守著山腳下,我們就正好能脫身。」
喜桃手指緊攥,望著山下若隱若現的小房子,只能在內心祈禱顧灼千萬不要出事。
二人小心翼翼的沿著陡峭的山路往山下走去,眼看就要到山下,忽聽身後一聲暴喝:「是她!老大!找到了!」
紀舒和喜桃二人脊背一涼,不敢回頭看,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山下沖了過去。
「架弓!」
紀舒頭皮一麻,壓著喜桃說道:「趴下!」
幾乎在二人趴下的同時,幾根箭矢擦著她們頭頂射在了泥地里。
趁著那些人換箭的功夫,紀舒拉起喜桃朝窗下飛奔過去,巧的是林子正好遮擋了視線,那群人只能暫時放棄射箭,朝她們跑了過來。
二人正準備翻窗,那群人已經追了過來,遠遠架弓對準了其中一人的背心。
老四提醒老五:「那個人穿得好,肯定是紀舒,別射錯了。」
「放心。」
箭矢朝其中一人背心射出,千鈞一髮之際,側面林間撲出一人,用力將喜桃推了出去。
箭矢擦著顧灼的大臂,射在了牆上,喜桃被顧灼抱著就地滾了幾圈。
眼看箭矢落空,老五氣得扔了弓,擼起膀子就要上前親自動手,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冷聲:
「你打算把箭對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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