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大族老領著一群長輩走進院裡,他一臉懵,「發生了何事?」
紀老夫人無奈的同他講述了一番,大族老眼神閃爍,暗暗瞪了眼紀老四,暗罵他不爭氣。
大族老木著臉說:「都是一家人,家和萬事興。既然都過去了再計較有什麼意思。」
其他族老紛紛附和:「是啊是啊,是這個理兒啊!」
他們這些旁支,哪一系沒有偷偷從大房和公中賬簿里撈錢,大家都是一樣的,自然要團結起來給紀老四說話。
否則開了一道口子,保不齊下面就輪到他們。
紀老夫人臉色鐵青,手裡的佛珠都要碾碎了。
紀老四和錢夫人忙不迭的跑到大族老身後,兩邊無聲對峙,紀父覺得憋屈,可面對族中長輩,他又說不出以下犯上之語。
紀舒眸色陰沉,她提步上前,說道:「大族老來的是時候,我還有幾筆賬想和您聊聊。」
大族老看著紀舒,緊咬著牙低聲威脅:「紀舒,家和萬事興,你可不要以為你拿了對牌,這紀家就歸你管了,有些不利於家族團結和諧之事,你若做了,上對不起列祖列宗,下對不起你弟弟妹妹,這個家若散了,於你有何好處!」
「大族老這話說的,查個賬家就散了,那這家是用親緣維繫的,還是用錢財維繫的?」
「」
大族老喉中一哽,眼珠一瞪,「你!」
紀舒沒理會她,示意喜桃拿了幾本賬簿來,她道:「這是公中的賬,我仔細翻看了兩日,又問了府上不少老人。祖宗定下的規矩,公中賬簿的錢銀,每月從各房出,每房按族產交付十中之一的量。」
「算盤。」
喜桃捧著算盤上前,紀舒一手賬簿,一手撥弄算盤,清冷的聲線徐徐說道:「大房在京有綢緞莊、茶葉行、酒樓共二十三家商鋪,月盈去稅共三千兩,上月繳公中錢銀三百兩。這賬目和鋪子遞上來的記賬是對得上的,一筆都沒有少。」
大族老心裡一咯噔,紀舒看著他露出一抹笑,緊接著拿了另一本賬,「接下來是紀家其他房內繳付公中的錢銀。二叔家月盈一千兩,繳一百兩四叔月盈兩千八百兩,繳銀記的是三百兩,但我派人去庫里數過了,根本沒有這三百兩銀子」
她慢悠悠的把每一家實際繳公中錢銀的數目都讀了,除了紀父的親兄弟,剩餘的旁支,不是交了一兩二兩的糊弄,就是像紀老四這樣,乾脆寫個假賬,連一文錢都不捨得往公中存。
大族老臉色鐵青,半晌擠出一句話:「這賬不准!」
「怎麼不准?白紙黑字寫著,您若覺得我誇大,大可以查。不過也不必了。我找了十幾個賬房先生和我一起查,每個都能精準的說出哪一房少了,就怕我一人不足以服眾。」
紀舒說罷,那十幾個賬房先生站到抱廈外,大族老渾身發抖,其他族老更是臉色慘白,恨不得當下就轉身逃跑!
私下貪是私下貪,被擺到明面上!大家都是要臉面的啊!
紀舒慢條斯理道:「我還沒說完。漏繳是漏繳,還有不少人明明是自己房裡的事,卻問公中支取錢銀花銷。」
「大族老,您的重孫前幾月在街強搶民女,與其家人發生爭執,打殘了人家哥哥一條腿,官府判賠你從公中支銀?難不成是家裡的人叫他打斷人家腿的麼?」
她輕嘖一聲,「這賬里還有一筆莫名其妙的錢,和你支取賠金相距不遠。你重孫當街強搶民女,折了人家的腿,只判賠十兩,是哪個糊塗官判的?那前一筆銀子怕是你走通關係撈人的錢吧?」
大族老深吸一口氣,身子往後倒去。
「世叔!」
「大族老!」
一群人紛紛朝他圍去,紀老四扶著人,趁機轉移話題:「紀舒!你這個不肖子孫!你想氣死大族老嗎!還不快叫府醫來給大族老看病!」
「是要請人來。不過不必勞煩府醫了,我托人去請御醫徹徹底底給您看看。」
紀舒合起賬簿,笑盈盈道:「否則您若出了事,這賬上的問題我找誰賠去啊。我可是一早告到了順天府,就等著府尹大人給我做主了。」
大族老兩眼一翻,方才是裝的,這回是真的暈了。
紀老四一聽紀舒報了官,也軟了腿腳,和大族老一塊摔在了地上,不過這次沒人去扶他們兩個。
在場的人大多是自顧不暇,看紀舒的眼神早沒了以往的輕視。
下人們看都不敢再看她,本以為往日不苟言笑的老爺,是這府上最叫人膽顫的主子,可實際上,平日裡最溫柔,嘴角總帶著小的大小姐,才是真正的閻羅王!笑裡藏刀才是狠!
那些心虛的下人紛紛撲跪在地,趁還沒被點出來哭著求饒。
紀舒早清出了名單,叫喜桃一個個揪出來,哪些要送官,哪些要賠錢,哪些又是輕罰,一排排列的明明白白。
大族老給氣病了,族中其他長輩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個個老實起來。
紀府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大清洗。
可以說這麼多年下來,在紀老夫人撒手不管家以後,紀母又是個糊塗的,紀家表面上看著平靜,實際水面下各路牛鬼蛇神涌動,一池水早已渾濁的不能看了。
紀舒上來就擒了幾個大蛀蟲,這幾人手下的小鬼還沒來得及藏,就被她全捉了出來,不過幾日,上下一干人等換了個七七八八,一連折騰了近半個月,才慢慢消停下來。
這半個月,紀府後宅已是紀舒的天下,連紀老夫人都不得不佩服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大族老的病痊癒後,第一時間想要制止紀舒獨大,可還沒來得及就被孫媳找上了門。
一聽才知道,紀舒聯合順天府尹找到了當初收受賄賂,胡亂斷案的糊塗官,那人被撤了職,他重孫的案子重審,竟被判了三年牢獄!還要賠那家人一百兩銀子撫恤!
他孫媳哭的肝腸寸斷:「家裡的銀子全都補給公中了!就連我的嫁妝也賠進去了,如今是一文錢也拿不出,您一定要救救光宗啊!大小姐她是一點路都不給我們留了!」
大族老雙目圓瞪,喘息粗重。
悔啊!當初為何要把掌家權給她!
她的嫁妝和冠軍侯送的寶貝沒拿到,反而是他們,家底兒都賠進去了!
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大族老一口血噴在緞面床被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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