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再起 第二章 家門不幸

    聽到姆媽的聲音，小竹嘻嘻地笑了起來：「小凡，快回去吧，別要挨罵囉。」

    許凡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算是打過招呼，就回去了。

    推開了後門，只見姆媽有些緊張，壓低了聲音對他說：「少爺，昨兒不是跟你說了嗎？今晚大老爺有事情要宣布，你怎地給忘了？快去吧！」

    許凡點點頭，心中暗叫好險，玩得興起，差點把正事忘了。還好姆媽來叫，要不省不了一頓罵。

    認真說起來，許凡在許府，過得並不十分如意。許家算是流光城中的一個大家族，祖輩的許老太爺、許二太爺實力卓絕，都受封縣伯。老太爺一脈人丁興旺，二太爺一脈卻是一脈單傳，更倒霉的是自從李雲嫁到許家，二太爺、許世善相繼離世，到如今，許凡已經是二太爺一脈唯一的骨血了。

    在許府，孤兒寡母本就無依無靠，又有傳言說母子倆不祥，是天煞孤星，剋死了丈夫和公公，因此許凡並不受人待見，跟表兄弟也少有往來。

    現在的許家，老太爺閉關修煉，早不問事，由長房長子許世先主事。

    這一天，許家大堂中燈火通明，屋頂懸掛的四盞元力燈全部點亮，大堂中隱藏的元力法陣也已悄然開啟，在大堂中央凝結出一個玄奧圖案。

    等到許凡趕到，大堂里已是聚了不少人。許家可以開始修煉元力的子弟，幾乎都到了。見這架勢，許凡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大廳中央的那個圖案，應當是一個元力測試法陣，這十有八九是要測適齡子弟的元力資質。

    沒過多時，家主許世先到了。這是個面容庒肅、五官端正的男人，看上去便知是個不苟言笑的性格。

    他徑自到中堂坐定，也不等眾人行禮，便擺手道：「想來你們應該知道，再有兩年，帝國首屈一指的幾大軍團就要到建章選才，這可是難得的晉身之階。家族的推薦名額不多，到底給誰，雖說還是要看你們兩年後的修煉成果，不過提前測試，也可先看看你們資質，再決定如何培養。」

    方今的大周，國力蒸蒸日上，與異族、邊境各敵國征戰不休，不斷開疆拓土，正是個滄海橫流的時代。許家兩位太爺，當年殺敵無算，立下赫赫戰功，才受封縣伯，雖不是世襲，也足以傲視一方。

    但許家這樣的家族，在小縣城或許排得上號，放到整個帝國來講，根本微不足道。小家族的子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家族傳承功法，要修煉出高深元力，基本上走的都是參軍之途。

    因此兩年後幾大軍團到建章行省選拔後備役，對許家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精英軍團選拔後備役，自然是門檻重重，要綜合考察年齡、元力潛質、性格等等因素，說是千里挑一也不為過。而且選撥耗費頗重，不可能什麼人都能參與。像許家這樣的家族，祖上積功，分配到的名額，也不過三五之數。

    況且，即使家族推薦，若是能力不足，無法通過考核，也是白搭。因此才要提前測試元力資質，資質好的，自然重點培養，資質差的，那就任你自生自滅了。

    在場的許氏諸子，年紀大些的，有不少都曾經測試過元力潛質，不過這元力法陣難得開啟一次，能蹭著用用，總也是好的。

    第一個走上法陣中央的，是許世先的二子許澤，今年不過十六七歲，卻已生得虎背熊腰，有那麼幾分氣勢了。

    許澤踩在那玄奧圖案上，凝氣不動。只見屋頂四盞元力燈緩緩旋轉，燈光漸漸聚焦在那個圖案上。沒過多久，許澤身周緩緩亮起兩道光柱，一紅一青，片刻後徐徐熄滅。

    許世先見了，點頭微笑不語。紅色主殺伐，青色主恢復，這兩道光柱證明許澤有修煉這兩類元力的天賦，而且光柱色澤不淺，比起上次測試更深了幾分，這樣的結果已經令許世先頗為滿意了。

    接著，其他人也一一入陣，各色光柱次第亮起、熄滅。許家這一代人天賦確實不錯，看得許世先連連點頭。

    長房的子弟基本都測試得差不多了，看看就快要輪到自己，許凡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期待。

    他今年十三歲，將滿十四，很快就可以開始修煉元力了。

    不知道自己轉世來的這具軀體，資質到底如何？許凡在書上見過這類法陣，知道亮起的光柱越多，可以掌握的元力類型就越多，顏色越深，資質就越好。傳說中的超等天賦，還會伴有珍禽神珍、山川大河等等神奇異象。那自己的身周會不會冒出七色光柱，伴隨著異象直接掀翻許家屋頂呢？

    許凡喜滋滋地想著，走到法陣中央，凝氣站定。

    許世先看到許凡入陣，也是微微點頭。他早就聽說許凡有早慧之名，一般而言，聰明的孩子，修煉元力的資質往往上佳。他雖然與許凡母子並不熟，少有照拂，但終歸是一家人，如果家族中出了一個天才，他自然也會高興。

    不過，是不是天才，終究要元力燈照過，才能作數。

    隨著燈光聚焦到自己身上，許凡忽地感覺眉心一熱，一股暖流從眉心處流入身體，正緩緩向小腹游去。到了小腹處，那股暖流環繞了幾周，就漸漸消失不見。

    中堂上端坐的許世先，本來氣定神閒，可隨著法陣緩緩啟動，他的神色漸漸就變了。先是皺起了眉頭，然後有些疑惑，最後是滿臉驚訝。

    整整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元力法陣竟是毫無反應！

    許凡身周別說一條光柱，就連最細最細的哪怕一條光絲兒都沒有！

    要說許家的這個法陣簡陋，那倒確實，但也不至於是假冒偽劣，該有的功能都有。再者，即使是下下等的資質，被元力法陣一激，多少也會有些反應。像許凡的這種情況，說是駭人聽聞也不為過。

    至少許世先活了一大把年紀，這等怪事，連聽都沒有聽過。

    他擺擺手示意許凡下去，又另叫了一個少年上來。可沒多時這少年身周就亮起光柱來，證明元力法陣運轉無誤。

    難道許凡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毫無修煉潛質的廢物？許世先皺眉思忖了片刻，終究是不太相信這種可能，還是開口吩咐道：「給法陣、元力燈再添些元力晶石。」家丁們應聲去了。

    許凡站在陣旁，被無數道目光注視著，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他也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難道說這軀體的資質竟是差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他滿腦袋裡都是問號，只得硬著頭皮站著。待到大陣重新啟動，才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這一次元力法陣啟動，元力燈的光芒更亮了。許凡也感到那股暖流更加龐大，可是除了在小腹丹田處多轉了兩圈，並未引起其他變化。

    元力法陣依舊毫無反應。

    這下許世先臉色就難看了，陣青陣白，顯然極為生氣。「難道我堂堂許家，竟出了個廢人？這傳出去怎麼見人？」想到此處，許世先氣得把茶杯一摔，拂袖而去。走出大堂，想到元力晶石那不菲的價值，又是一陣肉痛，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他/媽/的真是家門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