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又過了好幾天,到底是幾天我已經忘記了,但願艾弗利亞還記得吧,或許我該回考驗世界去問一問它。
這幾天時間裡,身邊算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比如說……小幽靈醒過來了,比預料中的要早一些,按照這小聖女的說法,身為天才聖女的她,提前完成工作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基本操作而已,大家不必驚慌,以後這種事情也會經常發生,習慣就好。
說這話的時候,這小聖女的鼻頭都快翹上天去了,明明當初是她自己說每個階段的吸收需要大概半年時間,有這麼自賣自誇的麼?
不過,這才是我熟悉的小幽靈,聖女大人。
說曹操,曹操就到,背後傳來一聲小聖女的呼喊。
「小凡~~~」
剛順著聲音回過頭,一道白光就鑽到了懷裡,預料中的幽靈體炮彈沒有出現,而是像輕飄飄的羽毛一樣,在懷裡停下來,撒嬌蹭個不停。
「哇!!」忽然,她在懷裡停下動作,驚呼一聲,似乎大吃一驚。
「怎麼了?」我好奇問道。
「小凡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小聖女抬起頭,輕眨著漣漪蕩漾的銀色眸子,一臉認真對我說道。
「什麼氣味,我怎麼沒聞到?」
「非要說的話……鹹魚的味道?」
「但願你別喜歡吃鹹魚。」
「真討厭,讓本聖女咬一口又沒什麼損失。」
「不,會很疼的。」
「嗚嗚嗚~~~我知道了,不是鹹魚的味道。」
「為了咬我一口至於麼?」
「是老頭子的汗臭味,腐朽的味道。」
「……」
這……我還真無法反駁,精神上的,但也太嚴厲了吧,好歹這具身體還是新鮮粉嫩的四十歲大好年輕力壯呢。
「唉,本聖女的笨蛋騎士變成老頭子了,該如何是好?」
沒等我回答,小幽靈忽地振作起來,眼睛閃閃發光,似乎想到了奇思妙計:「幽靈和木乃伊,應該很搭配吧?」
不不不,一點也不搭,而且我雖然精神上已經是一位飽經風霜的長者,但我不想變成木乃伊。
眼神里擺明了抗拒的意思,小幽靈不放棄不拋棄,繼續她的腦洞思考。
「那麼……骷髏和幽靈?」
這個嘛,雖說人死以後都會變成骷髏,我也難逃這一天沒錯,但總感覺你想太遠了,我覺得我還能活長些。
「小凡還真是麻煩耶,那麼最後一個,幽靈和幽靈,不許再抗議咯。」小幽靈以一副壓到低價的姿態,試圖讓我屈服。
「所以說,為什麼都是以我死了為前提,我還想活久些。」在聖女大人的威嚴面前,我弱弱抗議道。
「因為我已經死了呀。」小幽靈又是胸膛一挺,不知為何很得意的樣子。
「你不覺得陰陽相隔的戀情更加打動人心?」
「那到也是。」小幽靈似乎頗為糾結,眉頭蹙了起來,做沉思狀。
「小凡那麼軟弱,萬一死後沒辦法變成幽靈,木乃伊,骷髏,而是變成了一隻小青蛙,該怎麼辦?還是保持原樣好了。」
「我那麼軟弱還真是對不起你了。」
「到也不需要沮喪,畢竟本聖女是萬年凝聚的幽靈之軀,是幽靈中的王者,王者中的聖女,小凡變成幽靈後比不上本聖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算是只能變成一隻青蛙,已經比普通人厲害那麼一點點了。」小幽靈拍了拍我的肩膀,軟語安慰。
我真是謝謝你的安慰,謝謝你全家了啊!
面對這只可氣的幽靈聖女,饒是我千年潤養的長者淡定,也沒辦法淡定了,凶態畢露,一把逮住裝了逼就想跑的小幽靈,抱在懷裡啪啪啪打了好幾下屁股,這隻超凶的小聖女,可不是三無公主那種任人欺負的主,哪怕是自己做錯了事,應該受到懲罰。
她不甘示弱,也順勢在我肩膀上咬了好幾口,一如既往的,無論我是以前那個超強的偽救世主大人,還是現在的凡人弱雞,在小幽靈的口牙面前,都一樣的疼。
這麼一對比,感覺小幽靈還變弱了?
事實上,僅僅是完成第一階段的吸收,她的實力就已經達到了世界高級境界,咻一聲超過了某兩個戰鬥力單位,超過了小狐狸和塔莫婭等人。
還記得小幽靈出關時,小狐狸那默默背過去的慘白背影,以及踉蹌步伐,事實證明,不管在哪個世界,有大佬照著和沒大佬照著,區別都很大,小狐狸的天賦並不會比小幽靈差多少,區別只在於她的天狐考驗,雖然已經是號稱獸人一族裡最強大的考驗,但是比起小幽靈繼承的聖女大禮包,還是圖樣圖森破,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誰讓天狐千年一出,聖女職業幾十萬年來卻只傳了第二代呢,不說實力,光稀有度方面就輸的一塌糊塗了,小狐狸是輸的一點都不冤。
當然,境界實力一口氣提升上去了,相關的戰鬥經驗技巧卻還在原地踏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初代聖女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經驗技巧的問題,還是得小幽靈自己解決,這就決定了她和小狐狸的實力差距,並不會太大,甚至仗著速度,小狐狸還能調戲她一下。
只不過,等小幽靈第二次吸收後呢,第三次吸收後呢?
按照這小聖女的說法,她要吸收個四五六次才能把聖女大禮包給接收完,等她接收完了,怕是如果沒有四翼限制的話,按照現在這突飛猛進的勢頭,直接突破到吞噬世界之力境界都有可能,就算有限制,那至少也能達到極限之境,甚至超越之境,配合教廷山自身集攻防一體的戰鬥力,到時候,聯盟大概要抱小幽靈的大腿了。
不過,算無遺漏的阿卡拉大長老,好像早就有抱小幽靈大佬的大腿的意思了,所以到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小凡小凡!」在我發呆的時候,小幽靈已經伸著水嫩嫩的香舌,在剛才肩膀上咬過的地方,輕輕舔了起來,這也是她的習慣嗜好之一,真是像足了一隻兇巴巴又楚楚可憐的小貓。
「又怎麼了,我的聖女大人。」我抬了抬手,在她月色秀髮上輕輕撫動。
「那隻四不像魔神什麼時候來,本聖女這次要好好教訓它。」輕輕一蹦,從懷裡跳出來,小幽靈嚯嚯有聲的揮動著她的花拳繡腿,想要一雪前恥。
「別傻,等你把初代聖女留給你的大禮包吸收完了再說。」我翻了翻白眼,雖然實力變強了是沒錯,但和四不像魔神差距還是太大了。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不行呢,所以說小凡你呀,心態老了。」
「不不不,這一次我敢肯定,絕對不是我的心態老了,是你的心態有問題。」我拼命搖著雙手,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把這隻笨蛋幽靈教的如此豬突猛進,竟然現在就想挑戰魔神了。
「那你把罪罰教我好了。」
「想都別想,而且這一招是德魯伊專用。」
「改一改就好了,聖女職業,無所不能,強無敵!」
「哦,是麼,你先給我施展個變形術,能做到我就教你。」
「當然沒問題。」小幽靈神氣的兩手叉腰,飄在半空,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我,伸手一指。
「小凡,本聖女的忠誠騎士喲,現在本聖女命令你,立刻把你的變形術優化改良,做到讓本聖女也能施展的程度,對你來說很簡單對吧。」
「為什麼你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將鍋甩給別人?」
「因為本聖女是天下第一聖女,小凡是天下第一聖女的笨蛋騎士。」
「其實你說自己是天下第一聖女也沒錯,畢竟現在沒有第二個聖女了。」
「哇!難道我被小看了?」
「剛才親測並沒有變小,所以不會被小看,當然也沒辦法再長大就是了。」
「要是在十萬年以前,做出這種性騷擾行為的小凡,已經被綁著十字架沉到雙子海底了。」
「等等,為什麼不是綁在十字架上燒死而是沉到海底,你們教廷到底是正義使者還是黑道惡徒?」
「其實兩者之間只隔著一條線而已,需要的時候可以暫時跨過去。」
「住口啊!瞎說什麼大實話?第一個被綁在十字架上燒死的人是你才對吧!」
「一個水刑一個火刑,這樣豈不是沒辦法和小凡在一起?」
「這種時候了就別考慮死後還能不能在一起的問題了,先想想該怎麼活下去如何?」
「可是本聖女已經死了呀?」
我:「……」
怎麼一下又回到現實了,到底是我老了,還是小幽靈的腦洞太跳?
就在這時,遠方的大地忽然轟隆一聲,哪怕隔著教廷山的厚重外殼以及層層隔音和隔震措施,強烈的震響讓整個魔王村雞飛狗跳,瞬間起來。
「啊啊啊,你這烏鴉嘴啊。」我抱頭悲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聯想到四不像魔神傷勢也快恢復了,再加上小幽靈剛才那麼一提,怕是餵自己袋鹽……不,是毒奶。
「別慌,還不到絕望的時候,待本聖女去瞧上一眼。」
大咧咧的沖我比了一個手勢,小幽靈咻一下化作白光消失,估摸著是回中樞系統了,相比傻乎乎跑外面去看,倒不如藉助教廷山的,能夠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查探方圓百里動靜,來的更簡單快捷。
沒用幾秒,白光一閃,小幽靈回來了,好快,真的好快。
「怎麼樣?」我抱著幾分希望,印象中小幽靈可不是毒奶選手,應該是另有其人才對呀。
「小凡。」小幽靈心虛的笑了笑,比出一根手指。
「好了,絕望的時間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
很快,探子派了出去,小幽靈也在中樞系統裡面全方位的觀察,隨時待命,倒不如說隨時準備跑路更恰當。
沒過多久,凱恩也從第一世界趕來主持大局了,忽如其來的劇變,讓我的腦子有些混亂不堪,甚至……甚至一時沒能認出凱恩。
「情況怎麼樣了?」
「發現了四不像魔神的蹤跡,就在骸骨之地。」
「已經來襲了麼?」
「不,還在蟄伏著,並沒有立刻對教廷山展開攻擊,根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似乎在等待最後一點傷勢的痊癒。」
「可真夠小心謹慎的,明明有著碾壓教廷山的實力,卻還不放過一丁點優勢,非得等到痊癒。」
「大概是因為上一次的遭遇,被嚇的不輕吧,不過四不像魔神的小心謹慎,也給了我們更多的時間。」
「天使族那邊有何回復?」
「烏格爾大人還在聖池恢復,需要一點時間。」
「真是可氣,難道就只剩下烏格爾大人一個了嗎?換一個不行嗎?」
「若是烏格爾大人傷勢未愈,又把另外一名四翼天使調走,恐怕會引起天堂和地獄間的實力失衡,屆時七巨頭瞄準機會突襲的話,會產生更加嚴重的後果,這樣回復了。」
「冷靜點,是我們有求於人,天使族能伸出援助之手,已經不錯了。」
「說的好像那些天使完全是無私幫助,沒有一點私心。」
「咳咳,言歸正傳,在烏格爾大人到達之前,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吳,親愛的吳?」
諾達的會議桌上,我神遊物外,看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感覺聲音特別遙遠,而且離自己越來越遠,到了最後,甚至不在同一個世界。
凱恩的聲音終於將我驚醒過來,揉了揉太陽穴,揮去那股陌生感,我愣了數秒,努力回憶剛才討論的內容。
「你們說的都對,就按照大家的意思去做吧。」
「吳,還有什麼其他想說的話嗎?」
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到我身上,明明已經失去了一身力量,明明已經什麼都做不到,為什麼,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期盼的目光看著我?
我能為大家做什麼?
不,現在的我什麼也做不到。
微微顫了顫乾裂的嘴唇:「要說的話……好像也沒什麼……抱歉……什麼忙也幫不上……大概拜託小幽靈拖延一下時間會更好……」
不,不是的,就算什麼都做不到,什麼也幫不了,也不應該說出這種話,我想說的,大家想聽的,都不應該是這種話才對。
身為一名長者,有錯就改,那是基本常識,不是麼?
「抱歉,剛才那番話不作數,我真正想說的話是,拜託大家,拜託大家在不犧牲的前提下,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守衛教廷山吧,雖然現在的我幫不上大家,但是我會努力,一定會儘快回到戰場上,和大家並肩作戰!」
這番話落音,感覺剛才還氣氛凝重的會議室,陡然一松,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張笑容,大家都沒有開口,卻似乎在同時對我開口。
這樣才像話嘛,笨蛋。
我們的力量,你可以隨時拿去哦。
只要是你開口,就算是拼掉這條命,也會做到。
但是,既然說了在不犧牲的前提下,我也會努力保護好自己。
等著你哦,等著下一次一起並肩作戰,可不許再離開我們身邊了。
「大家……」我揉了揉眼角,咦,奇怪了,本應該古井不波的內心,為什麼還會湧現出如此強烈的感動呢。
深呼吸一口氣,我轉著目光,落到老酒鬼身上:「還有一個問題,老……卡夏老師,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具備轉職條件?」
「哈?」剛才一直在打哈欠,一副沒睡醒模樣的老酒鬼,愣了愣,掏了掏耳朵,做出思考狀。
「這個嘛,我想……大概……可能……其實……大概兩天……」
不知為何,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脖子縮了起來。
「只需要再過兩天就可以了?」我眼前一亮。
「嘿嘿。」心虛的笑了笑,本來想點點頭,就此矇混過關的老酒鬼,最終沒能頂得住某股無形壓力,弱弱的探出兩根手指頭。
「我是說……好像……大概……在兩天前就已經滿足了。」
會議室寂靜了數秒,而後,老酒鬼收穫了所有人的殺氣騰騰目光,她本人則是早在話落音之前,就已經畏罪潛逃。
這王八蛋老酒鬼,居然不早說,兩天前我就可以轉職了,雖然就算提前兩天時間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但是,這意味著我白白被多電了兩天啊混蛋!
想到老酒鬼惡劣的嘴臉,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不過,現在也沒時間生她的氣了,擺在我面前的是兩難選擇。
到底是回暗黑大陸轉職,還是留在教廷山這裡,等四不像魔神的事件過後再說?
雖然我是迫不及待想要轉職,重新恢復冒險者的身份,看看自己的主角光環和穿越大禮包到底還在不在,但是在這種關鍵時刻,身為教廷山主人的我卻回到暗黑大陸,會不會有點不合適?
讓不知情的人知道,還以為我是臨陣脫逃了,當然,誤會也就誤會了,我也不在乎這一丁點誤會,只是擔心讓教廷山的人知道,導致軍心大亂而已。
畢竟我失去力量的事,保密的很好,還沒有傳開,在大家心目中,我這個偽救世主姑且還算是教廷山的主心骨,我這個主心骨不在,教廷山肯定會人心惶惶,甚至以為我拋棄了大家,拋棄了教廷山。
左思右想,反正就算現在轉職了,也幫不上忙,乾脆還是留下來,起個穩定軍心的作用吧。
我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本以為一家之主發言,必定是塵埃落定,沒有任何意外,結果出乎意料,遭到了全體女孩們的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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