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惡龍蕾娜緊緊抱在懷裡,我靜靜的仰視著她的面龐。
冷靜,冰冷過頭了。
像是真的無所謂一樣。
將憤怒的淚水,緊閉在堅強的瞳孔之中。
將強烈到渾身打顫的不甘,不服,好勝,倔強,驕傲,封鎖在緊咬在牙齒裡面。
就打算這樣若無其事的認輸了。
真是的,淚痕不是明明還掛在臉上嗎?我到底是怎麼了,就算是這傢伙,就算她是惡龍蕾娜,讓女孩子哭也不是自己的作風啊。
張了張嘴,一聲抱歉,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知道這場考驗,不會丟掉小命後,沒有拿出太多的幹勁。
知道敵人是四翼級的強者後,幹勁更是奉欠。
由始至終,這都是一場缺乏幹勁的考驗,對我而言,贏了有什麼好處?輸了,貌似也沒什麼硬性懲罰,要說和惡龍蕾娜表現出相當的默契,我們不是也已經做到了麼?
既然如此,幹嘛還非得和四翼級的強者硬肛,和自己過不去?
而且實話實說,其實瓦爾凱米特已經讓了我們很多,除了只拿出十分之一的實力,以及一隻手臂以外。
看看惡龍蕾娜身上,一點傷痕也沒有。
沒錯,這場戰鬥,瓦爾凱米特由始至終都沒有讓他的拳頭落在惡龍蕾娜身上,我們之前所用的游擊戰術,之所以說是無賴,就是因為建立在瓦爾凱米特不會不願攻擊惡龍蕾娜這一點之上,否則的話,試想一下,如果瓦爾凱米特一開始就使用最正確的戰術,先將惡龍蕾娜擊破,我們早就已經慘敗了。
被當成小孩子一樣,讓到了這種地步,還有意義嗎?誰還能給我一個拿出幹勁的理由?
然而,看到惡龍蕾娜現在的冷靜過分的壓抑面龐,以及臉上的淚痕,我找到了理由。
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倔強和驕傲,同時還有任性,不是嗎?既然瓦爾凱米特把我們當小孩子看待,那麼,為什麼我不能陪惡龍蕾娜任性一把呢?
誒,是的,任性一下應該也無所謂吧。
所以已經不需要道歉了,因為……
我要戰鬥下去!!!
「嘎姆!」從惡龍蕾娜懷中一蹦而起,雖然拉扯了傷口疼的呲牙咧嘴,但我還是向正在背對著我們走遠的瓦爾凱米特傳遞了信號。
我們,還沒有輸,還可以繼續戰鬥下去。
感受到cosplay熊的氣勢變化的瓦爾凱米特,腳步頓足許久,才不情不願的臭著一張臉轉過身來,露出惡色。
「怎麼,還沒有鬧夠嗎?應該光是站著就已經很勉強了才對吧,學會放棄如何?這也是年輕人必須學會的成長。」
「嘎姆嘎姆!」
「哈?能說人話麼。」雖然cosplay熊的氣勢和鬥志是傳達到了,但是很明顯瓦爾凱米特不像蕾奧娜,不可能聽得懂熊語。
cosplay熊及時反應過來,被忽略了許久的木牌高高一舉。
「五臟六腑不是已經一團糟了嗎?別怪我沒提醒你,要不及時修養癒合,改天死了可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瓦爾凱米特露出頭疼目光,這頭布偶熊,難道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逞強也該有個限度吧,不,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性格,和蕾奧娜丫頭才能合得來。
cosplay熊固執的舉著木牌,熊掌摸了摸胸口位置,一個駭人的拳洞還留在上面,深深凹陷進去,五臟六腑的確如瓦爾凱米特所說,現在還一團糟,換成普通人應該是已經掛的不能再掛了。
但是!
能夠感覺到,或許是隨著自己的鬥志高昂,戰意燃燒,從深處湧現出來的毀滅之力,正在以令自己也感到驚訝的速度,不斷修復著身體。
這或許很矛盾,明明是毀滅之力,泯滅世間一切萬物的力量,為什麼會有如此強大的恢復能力?關於這一疑惑,我在地獄格鬥熊時代就已經放棄思考了。
原本以為已經無以為繼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給了我更大的信心。這可是不是惡龍蕾娜一個人的戰鬥,她想要認輸,還得問過我同不同意!
「你這傢伙……」瓦爾凱米特露出訝色,不知道是在驚訝於cosplay熊的頑強鬥志,還是發現了cosplay熊的身體,正在以巨龍也難以企及的速度恢復,這樣下去似乎真的還有一戰之力。
然而沒等他開口……
「不行!」伴隨著惡龍蕾娜的嬌叱,脖子忽然受到某種斬擊的一疼,我咧著牙轉過身去,怒視惡龍蕾娜,並抓住了她行兇的兇器——擺在眼前的手刀。
「絕對不行,戰鬥已經結束了,已經認輸了,你以為我會讓你逞強下去?」身為兇手,惡龍蕾娜卻擺出比我還凶的架勢,大有我不按照她的話做就再給我幾手刀,我說你這是拿里學來的知識,為什麼會以為砍後脖子能將人打暈過去?應該不是我教的吧。
「嘎姆,嘎姆嘎姆(已經認輸的人就一旁休息去吧,我可沒說要認輸)。」
「是嗎?那就一直揍到你認輸為止吧。」凶神惡煞的惡龍蕾娜,真的又一記手刀斬下來,怎麼都想將我打暈過去。
喂喂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打起了幹勁,怎麼還沒和敵人交手就先內訌起來了?這不是打擊我的熱情麼?劇本可不是這麼寫的,別阻止我裝這個逼行不行!還給不給主角發福利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身體,你以為現在的你真的打得過瓦爾特嗎?別開玩笑了!」惡龍蕾娜兇巴巴的不斷攻擊過來,眼眶裡卻又湧出了淚水,晶瑩打轉,兩種強烈的反差,不知為何……看起來竟然有那麼點可愛。
嗯,我一定是病的不輕,竟然會覺得正在襲擊自己的殘暴兇手很可愛。
「嘎姆嘎姆(我的身體真沒事,你看)。」
退後幾步,我擺出一個強壯的pose,雖然還沒有恢復到真的沒事的地步,但是只要再給我喘幾口氣,我就還能戰鬥,畢竟已經誇下海口說自己的小命比蟑螂還要頑強,怎麼也不能讓蟑螂蒙羞不是麼?
「說實話,你的恢復能力真把我嚇了一跳。」對面的瓦爾凱米特忽然出聲,他的眼角再次眯起,變得銳利,宛如一把尖刀刺來。
「但是,就算能恢復又怎麼樣,你已經使勁全力了吧,在剛才,別告訴我剛才那一招不是你最強的招式,也別告訴我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再使用一次,不知道差距而一味胡攪蠻纏的熊孩子,可是相當的令人討厭啊,不這麼覺得嗎?」
回過頭,我的目光毫不膽怯的和瓦爾凱米特注視著,舉起一塊塊的木牌,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還有什麼好怕呢?
看著cosplay熊舉起的木牌,瓦爾凱米特第一次露出驚愕表情,用盡全力……和拼命?
看來這小傢伙……作為大陸救世主也真不容易啊,到底經歷了多少九死一生才能說出這種話?
但是真的值得嗎?這樣一場考驗,真的必須如此糾纏不清嗎?就算贏了只拿出十分之一實力的我,又能證明些什麼,為什麼就不明白,我已經讓了你們多少回?忍了你們多少次?
意外的鎮住了瓦爾凱米特,我還想繼續裝裝逼,結果又被惡龍蕾娜從背後箍住脖子,我說你能讓我好好裝一下嗎?
「不行,絕對不行,堵上性命什麼的,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傢伙能夠輕易說出這種話,夠了!給我夠了!真的夠了!你的性命就那麼不值錢嗎?難道你就不知道……不知道家裡那些人,到底有多擔心你嗎?還有……還有……總而言之,就算拼了命我不會再讓你戰鬥下去,如果那是你的決心,這也是我的決心!」
被惡龍蕾娜死死勒住脖子,忽地,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身上,我愣愣的抬起熊掌,往惡龍蕾娜臉上輕輕一摸。
為什麼呢?為什麼我要這麼做,那是因為……
「嘎姆嘎姆嘎姆(是為了大陸,為了聯盟的尊嚴啊)!」
對不起,我撒謊了,對不起,我才是死傲嬌。
惡龍蕾娜的動作明顯一頓,顯然被我忽然冒出來的無謂尊嚴給驚呆了,隨即,她的氣勢一冷,我的背後一寒。
「啊,是嗎?是為了那種無聊的尊嚴嗎?那麼很好,就由我來親手埋葬你這傢伙那總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的廉價尊嚴吧。」
脖子……脖子被勒的更緊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這傢伙是認真的,是真的打算如果我不放棄,就親手把我撂倒。
導演,這和之前說的不一樣啊!不是應該這頭小母龍猜測到了我的心思,感激涕零然後和我再次一起並肩作戰最終艱難的戰勝強敵,再然後她終於低下高傲的頭顱承認我是她的龍騎士,這種王道發展的劇本才對嗎?!
我現在他喵的竟然要被想要為之而戰鬥的傢伙親手放倒而不是敵人,這到底是哪個侏羅紀跑出來的殘暴小母龍?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面對著再次打鬧起來的龍騎士冤家組合,瓦爾凱米特陰沉的低下頭,口中不斷喃喃,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如此弱小的螞蟻,非要和自己糾纏不清,為什麼不明白自身到底有多麼弱小,為什麼不明白自己以及給予了多少的仁慈。
一股濃黑色的極端憤怒情緒,仿佛有著意識般逐漸纏繞他的內心,逐漸填滿他的腦海。
已經完全被憤怒控制,失去理智的瓦爾凱米特,拳頭僅僅一握,咔嚓一聲脆響,妻子送的心愛煙杆直接被捏斷了。
「你們……你們……」
「你們給我適可而止吧!!!!!!!!!!!!!!!!!!!!!!!」
衝破雲霄,連哈迪面前的鏡子都為之一顫的怒吼,自瓦爾凱米特仰天的嘴巴中狂嘯而出,瞳孔已經被一層單色的暗紅完全覆蓋,失去了理智的他,抬頭衝著對面二人揮出了一拳。
超出他十分之一實力的一拳!
比之四重焰拳的威力還要強大數倍的衝擊波,眨眼間就已經臨身。
沒有誰能想像得到,瓦爾凱米特竟然會出手,竟然會選在這種時機出手,竟然敢對蕾奧娜出手,攻擊連她也一起覆蓋進去。
「這逆子……」菲克斯這次真的是氣瘋了,無論瓦爾凱米特的舉動有多麼出人意外,身為六翼至強者,他依然有能力阻止。
但是就在這時,哈迪拉住了他,輕輕搖頭,目光異常平靜的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鏡子。
或許是之前的戰鬥,瓦爾凱米特絕對不攻擊惡龍蕾娜的舉動,帶給了我們某種錯覺,攻擊已經近在咫尺,我們還在發愣,尤其是惡龍蕾娜,愣的更加厲害,似乎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變成被攻擊的對象。
我也不明白,我也沒有反應過來,但是,身體自己動了,超越本能的做出了一個舉動。
扭身,擋在惡龍蕾娜面前,能做到的僅此而已。
下一瞬間,衝擊波吞噬了萬物,大地一邊白晝,cosplay熊的視線也一片白晝。
啊……啊啊……身體……在逐漸的……逐漸消失……這是……已經要完了嗎?為什麼……這劇本……為什麼就……難道果然是因為……因為準悲劇帝的關係……麼……
比殲滅炮還要誇張的衝擊波,一閃即逝,消失在世界盡頭,然而留給大地的創傷卻恐怖之極,一開始的考驗山早就已經消失,大地被一道數百米寬的裂口切割成了兩半,裂口深不見底,底下隱約有雷光閃爍,仿佛通往深淵的入口被打開了一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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