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之中盛行折子戲,而這段時間裡最為出名的就莫過於那對兒名聲鵲起的青鸞公子,胭脂娘了!
楚郢城中人百萬,人才雲集,美人兒不勝數,姑娘最水靈。都楚地的女兒能掐出水來,不過傳聞畢竟是傳聞,誰沒事兒會對一個水靈靈的姑娘掐來掐去的,誰捨得?就算你捨得,別人還不樂意呢!
比如這位胭脂姑娘,試問全郢都的男人,幾個人捨得動手去掐,又有幾個人敢動手去掐?倒是這群無女不歡,荒淫無恥的大爺們,想著在榻上變著法兒來掐,變著法兒來弄出水來!不然也不會私下一嚼舌根子便是「這娘們兒一定水多!」的渾話兒來!
這嘴癮是過了,而且只敢私底下爛爛嘴。沒誰敢把這些混賬話兒放在檯面上來。本來這胭脂也就是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而已,不過也就是模樣生的俏,曲兒唱的甜。這話似乎也得,沒什麼大不了,甚至這還是瞧得起她!可是要是這身份卑賤的女子牽連上什麼了不得,惹不起的角色。這些話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了,要是為了一個女人惹了不能惹的人,實在是有些不值當。
比如這個胭脂姑娘背後似乎就有這楚郢狂人的影子。雖然只是傳言,而且傳言多不可信,但是無風不起浪,這件事兒也算是有跡可循。話回來,只要是和劉虞美扯上關係,不管是真是假,繞開些總是好的。惹上那個瘋子,且不他老爹的權勢,單單是他自己那不死不休的性格,招惹上就是個天大的禍患。
不過有趣的是,近日又傳出消息,是從不過問兒子私事的劉遠山竟然將劉虞美給禁了足。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以劉虞美那無法無天的狂人性格,竟然真的就再也沒去過胭脂巷,不僅如此,這些日子竟是連門都少出,拋頭露面的也少了許多。箇中緣由耐人尋味,很多人的心思又活泛起來了,但是更多的人,卻是更加謹慎,都在猜測這劉遠山為何如此作為,若是沒有什麼原因,恐怕出來沒人會信。
劉虞美這段時間的確是呆在劉府之中很少出去,也沒有再去胭脂巷去見那個胭脂。但是他並非是因為被劉遠山給禁了足,若非他自願,沒誰能禁他的足,畢竟狂人名號不是隨意叫的。而劉虞美之所以乖乖兒地偃旗息鼓,也只是因為劉遠山一句話,「今後遠離那個胭脂!甚至胭脂巷都不要去!」
他自然不會服氣,自家這老子從沒管過他,如今卻又不明所以的插手。於是他才怨氣深重的逼問。得到的答案是,「有人瞧上了那妮子!這人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這是只管為非作歹,不管善後收尾的劉虞美第一次聽見劉遠山,有自己惹不起的人。而能讓王族公親都不懼的劉遠山直言畏懼,且言語處處忌諱的人,整個楚地只有一人,那人普天之下,眾生之上!
狂人之狂也是有限度的,至少劉虞美不是那種沒頭沒腦痴狂的人。於是郢都這一池春水便因為一個女人被攪成了渾水!更有兩隻螻蟻不知死活的想要在這渾水中摸魚!一個是放言欲攬楚地八分財的張掖,另一個是自稱才差張掖丈矣的王五兒,這兩人絲毫沒有虎口拔牙,火中取栗的覺悟,一個意在胭脂,一個志在青鸞!真真兒的為楚郢狂人之不敢為,不知是胸有成竹,還是腦袋被驢踢了,不知者不畏!
但是明眼人看在眼裡,卻是知道,對上連劉家都不敢惹的存在,這簡直是自己往刀口上撞!於是有人笑稱此為螻蟻之軀欲搏龍象!時間一長,風言風語一多,加上這些看客的心思都是玲瓏雪亮,那個所謂大人物的身份也就被猜得個七七八八。不過是沒人敢也更沒必要犯這個忌諱而已!於是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端著上等雨前毛尖兒看。看是這大風起,還是大風落!雖然有些痴人夢的意味,可是這世上就是不缺傻裡傻氣敢橫衝直撞不計後果的人。為郢都的富家老爺們再添一筆談資總是好的!
……
……
世人皆言易州之易,乃天道之易,非大周之易!雖然每每提及易字,必然思及大周開國之肱骨,雖然此地之易與那姜尚的確關係匪淺。但是卻又超然世外,此地極亂,聚三教九流,龍象牛馬之眾生。更因上上代周王一句「法不責易地!」使得此地亂上加亂。成為諸多牛鬼蛇神的避難之地。
什麼窮凶極惡,大善大慈之人層出不窮,久而久之,這裡也就成了諸國逃犯與犯罪之人的庇護之所!所以在江湖上,稱此地為法外之地,更有甚者又叫他禍亂之源!
其實此地能被成為禍亂之源,盤踞蟄伏在此地的諸多惡人倒還是其次,關鍵是這裡有這讓天下諸侯又愛又恨的問天閣!問天閣雖不在易州城內,卻也不遠,專做泄露天機的逆天買賣,往往一出世,便是天下大亂,風雨飄搖!
更是因此,易州內占卜之風極為盛行。就連三兩歲的孩童也能摔幾枚銅錢,燒兩隻龜甲,胡謅上幾句!這人人隨身攜帶龜甲的盛況倒是得益於問天閣的影響。問天閣從古至今,大大出了數十位聖人,其中最為出色之人莫過於那位世間真仙姜太公了!凰鳥攜圖立大周,周祖抬輦迎姜尚。從而使周祖率萬千生民滅商湯,除暴君,施仁政,四海臣服,天下歸心!
至於那被世人傳的神乎其神的姜祖,最後到底是如何了卻是不得而知,有人是舉霞飛升,成就仙身,位列仙班了,也有人是歸隱山林,鬱郁老死於僻野了!不過這些倒是不妨礙問天閣聲威鼎盛,天下盡知!
易州城外,一行人馬緩緩迫近城門。為首者騎一匹白馬,著大紅衣衫,本是喜慶的裝扮,但是配上手上的血色牡丹花紙傘,卻是妖異非常,全身上下莫不透著一股子邪氣!白髮飛散,自有卓然之氣勢!
蘇岳霖掣住馬身,抬頭望向易周城頭,目光所及,明明什麼都沒有,卻依舊看的出神。此地尚在北蒼之境,卻非北蒼之地!這裡也是蘇嵬最大的心病,狂妄如蘇嵬對此地也是極為頭疼,這裡的人沒什麼善茬,若是強行用兵納入疆土,而又不能一網打盡,留下漏網之魚,那將留下諸多隱患。而且這裡面不管是惡人還是善人,都是臥虎藏龍,要硬啃下來,必然損失嚴重,未免得不償失。更為關鍵的是章姚沁不允,一力主張順應天意,天不絕此地,那就不要行逆天之事,強幹天和,必傷北蒼百年氣運!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了!
「紅袖,你對此地可有了解?」蘇岳霖回頭問向落在後方的紅袖。紅袖騎著一匹棗紅馬,與自己巧玲瓏的體型倒是相得益彰!撐一把紅傘更是艷麗非凡。
紅袖似是正在惱怒些什麼,並未聽見蘇岳霖了什麼,只是鼓著粉腮暗自嘀咕著什麼,一隻手狠狠地扯著棗紅馬的鬃毛,馬被扯的生疼,一個勁兒地踢踏馬蹄子,嘴裡直哼哼,委屈至極!
「紅袖?」蘇岳霖回過頭發現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又喚了一聲!
「啊?」紅袖後知後覺,抬頭很是詫異的望向蘇岳霖,茫然無措!
蘇岳霖哭笑不得,也不知這妮子腦瓜兒里一天在想些什麼,完全是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他伸手在紅袖光潔的額頭上屈指一彈。頓時紅袖吃痛,伸手捂住額頭,眼中濕氣重重,灩光,泫然欲泣!櫻桃嘴,嘟得老長似是能掛上好幾隻水袋子!
紅袖很是羞惱的剜了蘇岳霖一眼,罵了句,「混蛋!你敢打我!」
蘇岳霖被她這模樣給氣樂了,「我和你話,你卻心不在焉!我打你那是略施懲戒,還敢罵我,心我重重地罰你!」
紅袖根本不懼他,接著罵了句,「登徒子,色狼!」
「你!」蘇岳霖頓時語塞,只能回了句,「刁奴!」他要是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紅袖為何心不在焉,那他就是真傻了,不就是因為他將那送君客棧的老闆娘給帶來了麼,沒想到竟然吃醋成這般!
「嘻嘻!」紅袖揉揉額頭,突然一笑,「爺!雖然我惱你,但是我不得不佩服,你可真厲害!住人家客棧,白吃白喝不,走的時候還將人家老闆娘給拐跑了!上次去上天關也是,將人家王妃都給拐來了!你要是以後將天下諸侯的郡主公主們都給拐過來,!普天之下誰還敢惹你?」
蘇岳霖知道她這是心裡不滿挖苦他,自己卻又不好反駁什麼,只是淡淡地看了後面的車駕一眼,然後很是無奈的搖搖頭。
「就你多嘴!再有下次,定打不饒!」蘇岳霖抬手做打勢,嚇得紅袖連忙縮了縮腦袋,臉上卻是絲毫不見懼色!
蘇岳霖收回手,又將目光投向易州城頭,嘴中喃喃低語。
「地下伏白龍,城中百萬劍!」
一旁的紅袖聞言,臉色也變得嚴肅,俏臉上漸漸染上凝重!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s 3.591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