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日第二更,晚點還有一更,補昨天欠的)
西涼向來以貧瘠著稱,且身處盆地,四周便是密密麻麻的丘陵、山脈。
而狼牙山,便是這眾多山脈中的一座。
他比不得身後的拓燕山綿延千里,亦比不得藏雲山的高聳入雲,但他的險峻,卻是堪稱西涼的一道奇觀。
其形如獠牙,其險如惡狼,故稱之狼牙。這是前朝一位鎮守西涼的神將對於此山的評價。
而此刻,在狼牙山的崎嶇的山路之上,幽暗的密林之中,有一隊人馬正在奔走。
他們少披甲冑,身材壯碩,且大多的胸前、臉頰之上都紋有一些晦暗難明的紋路。山路難走,他們雖然徒步,但速度卻異常的快,一些密林中伸出的枝椏倒刺劃在他們身上卻絲毫不能傷到他們裸露的皮膚。而那些以往在這狼牙山中作威作福們的凶獸也在這時選擇的蟄伏,似乎對於這一隊人馬很是畏懼。
「摩海耶,還有多久?」隊伍的前方,有三道身影,他們坐著三頭模樣怪異的凶獸,似馬,卻足下生爪,嘴露獠牙,似狼,卻身高馬大,尾如金剪。為首那隻猛獸的兩肋處更是伸出一對如倒刺一般的凸起物,神色高傲,隱隱間似乎另外兩頭凶獸對於它都帶有一股懼意,與它保持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它的背上,此刻正坐著一位少女,但因為密林里的光線幽暗,並看不清容貌,只是隱約能夠看清,她的身材玲瓏,目如星光。
而方才那一道聲音,便是由她的嘴裡說出的。
她的話音方落,她左側那位生得虎背熊腰的男子便微微低頭,語氣異常恭敬的回答道:「還有七日左右的腳程,便可以抵達萊雲城。」
「七日?」那少女的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焦急,「太慢了,我怕父王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男子的身子頓了頓,有些遲疑的說道:「可若是再加快速度,恐怕將士們會吃不消,人族以逸待勞...」
少女搖了搖頭打斷了他後面的話,不容置疑的說道:「全軍加速,五日後,直取萊雲城!」
男子一愣,雖然心中覺得有些不妥,但最後,還是鼓不起勇氣辯駁些什麼,他轉身衝著身後密密麻麻的大軍說道:「加快行軍,五日後直抵萊雲!」
見到自己的命令得到了執行,少女微微頷首,她再次轉頭,看向右側那位周身裹著黑袍,身材相對於一般的族人要瘦小得多的身影。寒著聲音問道:「那東西真的對父王的傷勢有用?」
那黑袍人聞言轉過了頭,他的臉同樣被黑袍所遮掩,但是那雙猩紅色的眸子卻是在這密林之中顯得格外扎眼。
「自然有用,小的怎敢欺瞞公主殿下。」黑袍人的聲音很難聽,就像是枯敗的枝椏,嘶啞中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
「哼!最好如此!」少女厭惡的看了黑袍人一眼。
她討厭這個男子,也討厭與他一起忽然崛起的那個名為九嬰的部落。
他們與眼前這個男子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味道,但不可否認的是,當九嬰氏族成為蠻族的第九大氏族之時,王族終於漸漸平息了各大氏族的你爭我奪,開始向著東邊那片肥沃的土地發起進攻。而且百年來,第一次將遠雲關收入囊中,如今人族內亂漸起,西涼已是囊中之物,而東邊,有更加富饒的城市與土地等著他們。
所以,在這個時候,自己的父王一定不能有事。
少女這般想著,眉目一沉,如星辰一般的眸子裡光芒閃爍。
西頭堡的荒涼,比起蘇長安所預料的還要差上幾分。
自從武王浮三千搬空這裡的糧草之後,這座作為屯糧之用的小鎮也隨之人去樓空。
蘇長安在抵達此處之後,便令袁動坤與鬍子二人開始安頓士卒,同時亦要求他們加緊操練。
陷陣營與袁動坤帶來的萊雲城七百士卒畢竟以往都是各自分開訓練,可在不久的將來便即將面對共同抵擋蠻族大軍的重任,無論這麼短時間的訓練是否能夠起到效果,但總好過一盤散沙的去到沙場來得好。
而且,蘇長安也想藉此看看這袁動坤到底有幾分本事,派鬍子跟著,既可以一旁提點,亦可以暗暗監視他,以防萬一。
而蘇長安卻在剛剛搭好的大帳中,召來了那位對他頗為不滿的副將顧牙朗。
「參見將軍!」顧牙朗走到蘇長安身前,對著蘇長安躬身一拜。
如今他已是蘇長安的副將,自然該行的禮不能少去半分,只是從他臉上的神態,即使掩飾得很好,但蘇長安也能感受到他的不滿。
畢竟蘇長安來到軍營時日尚淺,年紀又才十七八歲,如何能讓這位混跡軍場數十載的顧牙朗心服口服。
「將軍請坐。」蘇長安對於顧牙朗的表現看在眼裡,卻並不在意,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長椅,說道。
顧牙朗一聲冷哼,金刀大馬的坐到了一旁,目光斜視一旁,對於蘇暢沒有半分敬意。
「將軍可知,我為何執意要你與我同往西頭堡。」蘇長安對此毫不在意,他笑著說道。
「哼!」顧牙朗聞言,冷哼一聲,卻不做其他言語,在他看來這個答案自然顯而易見。
蘇長安對於顧牙朗的態度早有預料,倒是絲毫也不意外,他又接著說道:「鎮西關帳下,副將三名,千夫長九名。蘇某雖然不懂行軍打仗之法,但卻也看得出來,唯有將軍你才能助我守住西頭堡!」
此言一出,顧牙朗臉上神色一怔,卻是想不到蘇長安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但是,以他的個性,自然不會就此與蘇長安和解,反而因為蘇長安有求於他,愈發倨傲。
「顧將軍從軍所謂何事?」蘇長安見他這般作態,依舊不惱,再次問道。
顧牙朗不語。
「為加官進爵,拜相封侯?」
「為黎明蒼生,天下太平?」
顧牙朗依舊不語。
但蘇長安的臉上卻忽的浮出一抹笑意,「看樣子將軍對我頗有成見。那我便告訴將軍,我為何從軍。」
這一次,顧牙朗終於轉過了頭,看向蘇長安,雖然臉上神色不善,但卻是有了傾聽之意。
「我兩者都不是,我是為了活下去。」蘇長安神色平靜的說道。「顧將軍無論心裡想什麼,對南某有多少不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得在這一戰中活下去,方才有後話。你說對吧?」
「......」顧牙朗的臉色終於變了變。
「如今大敵當前,內鬥,是取死之道,還請顧將軍不計前嫌,教我退敵之策!」說著,蘇長安站起身子,朝著顧牙朗恭敬的一拜。
顧牙朗歷經沙場多年,這樣的道理他怎會不懂,只是礙於臉面。終究無法向一位後輩低頭。如今蘇長安這一處戲碼可謂給足了他面子,雖然不至於盡釋前嫌,但卻無法再自持身份。
正如蘇長安所言。
大敵當前,內鬥,是取死之道。
而顧牙朗並不想死。
所以,他趕忙站起了身子,走上前去,扶起蘇長安。
「南將軍深明大義,顧某自當鞠躬盡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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