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喊我去盜墓 第六百四十三張 溫候!(4000)

    最重要的是。

    「夸一夸陷陣衝鋒不騎馬,咱們憑的是重甲!」

    這一次高順甚至沒有一丁點卡絆,便頗為順暢的將吳良所教的話給唱了出來,完全看不出來一個患有嚴重口吃的人。

    「?!」

    張遼又驚疑的看向了高順。

    兄弟,你此前一直在演我對不對?

    若是真口吃到連了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以至於方才差點與曹軍不死不休,怎麼可能這麼快便可以順暢的唱歌?

    就憑那麼一個小小的……竹板?

    張遼並不知道那東西其實叫做快板,可不管知不知道,那東西看起來稀疏平常,怎麼可能具有如此大的魔力,竟能在幾句話的功夫之內將一個人的口吃治好,確定不是在演我?

    「漂亮!」

    吳良卻是大為驚喜。

    在這之前,他只知道快板、歌曲一類富有節奏感的旋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口吃症狀,時常練習也的確有徹底治癒口吃的案例,卻也完全沒有想到高順在拿到快板之後居然立刻便有了如此大的改善,這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有些人本身口舌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口吃的確只是心理上的問題,並且只要說話就會出現社交恐懼症,就會越發的緊張,越發沒辦法好好說話,從此進入一種永無止境的惡性循環之中。

    而若是換一種方式,只要能夠緩解心理上的緊張情緒,情況便會立刻出現好轉。

    偏偏快板這種簡單的節奏便能夠起到這樣的作用。

    或許也正是因此,高順的口吃才能夠如此迅速的得到改善……

    「文、文、文遠,你為、為、為、為……」

    回頭看到張遼那一臉誇張的表情,高順臉上立刻出現了些許的不自在,接著再開口便又磕磕絆絆的說不出話來了。

    「高將軍,打起快板來,唱著說!」

    吳良連忙指了指高順手中的快板提醒道。

    「!」

    高順愣了一下,而後馬上將那塊板打了起來。

    「啼啼嗒!啼啼嗒!啼啼嗒!啼啼嗒!……」

    伴隨著快板那富有節奏的伴奏,高順再次嘗試對張遼將心中的話說出口:「竹板這麼一打呀,你瞅著我幹啥?眼睛瞪得比銅鈴大,我臉上有朵花?」

    握草!握草!握草!

    高順牛批了!

    居然這麼快舉一反三掌握了自己的「freestyle」?!

    而且每一句話的收尾都很押韻,念起來朗朗上口,絲毫不亞於吳良方才的胡編亂造,甚至還順便調侃了張遼?

    吳良驚了!

    這絕對是天賦,從一個口吃患者到說唱歌手之間,差的只是這麼一副快板,而吳良則只是那個在最恰當的時候遞上快板的媒介。

    「???」

    張遼此刻則更加震驚,眼睛瞪得比之前更大。

    我剛剛這是……被一個方才差點因為口吃而喪命的人出言調侃了麼?

    這就好比剛剛被一個盲人一箭射中了膝蓋,張遼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這又是擺在眼前的事實,由不得他不相信。

    如此一臉驚異的盯著高順,張遼感覺自己才是那個口吃患者,因為現在是他不會說話了。

    半晌之後。

    張遼忽然扭頭看向吳良,拱手對他一拜道:「吳將軍,我這輩子從未真心敬佩過什麼人,而你卻是我見過的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奇人,請受遼誠心一拜!」

    「張將軍過獎了,不過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奇技淫巧罷了。」

    吳良連連擺手笑道。

    「吳將軍所言差矣,我麾下那三百餘名親兵,便是葬身於吳將軍的奇技淫巧之下,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更加上不得台面?」

    張遼正色說道,那黑火藥爆炸之後留下的人間煉獄,是他此生永遠都無法忘卻的心理陰影。

    「張將軍,你這……」

    提起這茬,吳良頓時有些尷尬。

    「吳將軍不必多言,自古勝王敗寇,此前我們是敵,你為自保殺盡我們亦是情理之中的事,遼並非敗不起,更不會因此記恨於你,怪只怪我們立場不同,不過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語,如今我們已是同一立場,我心中倒鬆了一口氣,起碼今後我的人不必再承受那煉獄般的摧殘了。」

    張遼大大方方的說道。

    與此同時。

    「啼啼嗒!啼啼嗒!……」

    高順居然又適時打起了快板,插嘴唱道:「竹板這麼一打呀,吳將軍莫尷尬,文遠能說出這番話,心裡早就沒事啦。」

    「?」

    「哈哈哈哈……」

    三人不由相視,而後放聲大笑起來。

    不得不說,這快板不但能夠舒緩高順的緊張情緒,亦是能夠令聽者心情舒暢,因為這東西自帶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感,即使從未聽過的人亦是能夠受到演唱者感染。

    只不過……

    吳良再看向高順那健碩魁梧的身板,孔武有力的臉龐,以及那本該越發穩重的人到中年,這快板便又略微有那麼點違和了。

    吳良實在無法想像一場極為嚴肅的戰前會議上,一個人打著快板唱出自己的意見,會是一副怎樣的畫面?

    也實在無法想像戰場上兩軍對壘。

    本來是劍拔弩張的場面,雙方將領習慣性的罵娘叫陣,而高順則拿出快板來,不緊不慢的說唱著就把對方給罵了,對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是該哭還是該笑,亦或是該怒?

    不過這都不重要。

    反正現在對於高順來說,吳良便是治好了他這口吃毛病的大恩人,之後那便都是高順的事情了,沒準兒他還能因此闖出個名堂來呢,畢竟這年頭還沒有快板,而一邊打著快板一般打仗的將軍更是絕無僅有。

    若放在眼球經濟盛行的後世。

    這樣的高順一旦被曝光出來,恐怕立刻便會霸占各大視頻網站,登上熱搜已是輕而易舉的事,想不火都難。

    而在這個時代,就算沒有網紅,只要是見過高順打快板的人,恐怕對他的印象也會極為深刻。


    如此笑過之後。

    吳良明白他與張遼、高順的關係已經拉近了不少,已經可以詢問一些自己關心的問題,於是便主動開口道:「對了,張將軍,高將軍,我這裡倒也有些事想與你們打聽。」

    「吳將軍但問無妨!」

    張遼正色應道。

    「啼啼嗒!啼啼嗒!……竹板這麼一打呀,吳將軍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噠,定是知無不言吶。」

    高順亦是一臉殷切的道。

    他就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正是興起的時候,總想多走那麼兩步。

    「……」

    不行了不行了!

    真是不行了!

    根本用不著在戰事會議看到高順打快板,現在吳良就已經忍不住想笑。

    可惜出於禮貌他還是得苦苦忍耐,只得掐了掐手掌心,又輕了輕嗓子才忍住笑意說道:「自呂布還是丁原義子的時候,二位將軍便已與他為伍,想必對他的了解定是要比旁人更多一些吧?」

    「不瞞吳將軍,遼頭一回見到呂布,呂布還是丁原將軍座下的一名主簿,那時我並未將他看在眼中,而他也並不怎麼起眼……卻沒想到後來隨丁原將軍駐紮河內時,呂布忽然在一次圍獵之中展現出了過人的武藝與騎術,自此丁原將軍便對他關愛有加,甚至到了後來乾脆將他招做了義子。」

    張遼一邊作回憶狀一邊開口說道。

    不過提到丁原的時候,尤其是提到丁原將呂布收為義子時,張遼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又似乎有什麼話不吐不快。

    「啼啼嗒!啼啼嗒!……竹板這麼一打呀,我本是丁原麾下,呂布突然得了提拔,我才歸了他,文遠將軍所言不差,呂布委實怪怪噠,從前羸弱的小主簿,眨眼就勇冠天下。」

    高順亦是打著快板正面回答了吳良的問題。

    兩人的確都是在呂布起勢之前便已經認識了呂布,而從他們的話中吳良亦是得出了一個共同點:呂布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主簿。

    主簿是什麼?

    那是各級主官屬下掌管文書的佐吏,妥妥的辦公室文職。

    如果呂布一開始便擁有過人的武藝與騎術,除非丁原眼睛瞎了,否則斷然不可能命他去做這個主簿,再不濟也應該命他做個裨將或是親衛才是……就好像哪怕對歷史一無所知,光是看體格與外貌,吳良也絕對不會教典韋跟著于吉一同去釋義古籍一般。

    另外。

    吳良還從二人的話中明確了一個地點河內郡。

    丁原率軍入境之前,曾在河內郡駐紮了一段時間,而呂布忽然擁有過人的武藝與騎術便是在河內郡。

    這不得不令吳良懷疑,是不是河內郡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才促使呂布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再加上呂布時至今日也還時常派人前去盜墓,吳良一世有理由懷疑呂布的變化與此有關。

    那麼河內郡境內擁有哪些值得一提的地方呢?

    吳良暗自搜羅自己所知的歷史知識……

    他首先想到是時間較近的殷王「司馬卬(ang二聲)」,他是當年項羽自立為西楚霸王,所封的十八諸侯王之一,領地便是河內郡。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司馬卬」其實便是司馬懿的十二世祖。

    楚漢爭霸時期,殷王「司馬卬」被劉邦俘獲,後來便投降了劉邦。

    結果同年四月,「彭城之戰」中項羽以少勝多大破劉邦漢軍,於是果斷將「司馬卬」這個叛徒給殺了,之後「司馬卬」的後裔便都居住在了河內郡的「溫縣」至今。

    而在漢滅楚之後,司馬一族的後裔又時常在官場露出頭角,先後有人做過征西將軍、豫章太守、潁川太守、京兆尹等封疆大吏,因此如今也算得上是名門望族。

    不過據吳良所知。

    司馬懿出生於公元179年,也就比諸葛亮略大了一些,在吳良眼中依舊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

    因此吳良並沒有太將司馬懿放在心上。

    他的注意力不自覺被司馬一族定居下來的「溫縣」所吸引。

    縱觀上下五千年歷史,只有一個人被封做了「溫候」,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吳良等人此刻正在談論的呂布。

    這是在呂布殺了董卓之後,與王允一同把持朝政時被封的侯爵。

    而《三國志》也對「溫候」這個爵位的意義進行了註解:其實就是食邑封地為「溫縣」的侯爵,與吳良的那個「雍丘候」沒有任何區別。

    想到這裡。

    吳良仿佛瞬間將所有的線索都連接了起來,心中腦補出了一些歷史中沒有記載的事情!

    呂布與王允共同把持朝政的時候,獻帝比現在還要小上幾歲,自是更加沒有話語權,因此與其說那「溫候」是獻帝下詔冊封,倒不如說是呂布自己給自己封的。

    那麼司隸部處處皆是中原沃土。

    呂布又為什麼非要將自己封作「溫候」,將「溫縣」封做自己的封地呢?

    這其實是有些說不通的。

    畢竟當時獻帝已經西遷到了長安,而河內郡的「溫縣」卻還在洛陽以東,加之當時各路豪傑早已擁兵自重。

    河內郡緊鄰的冀州,便是關東聯軍盟主袁紹的領地。

    而兗州亦是與河內郡直接接壤,那時曹老闆雖還不成氣候,卻也已在陳留招兵買馬。

    因此河內郡「溫縣」對於那時的傀儡朝廷還勉強算是在掌控之中的司隸部來說,已經屬於隨時可能易主的邊緣地帶。

    因此從任何角度來說。

    呂布都不應該將自己封作「溫候」,更不應該將「溫縣」封做自己的封地,這等於自己擁有優先挑選梨子的權利,卻選了個最小的……難道呂布還想混個孔融的虛名不成?

    除非。

    「溫縣」對於呂布來說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如此想著。

    吳良又看向了張遼與高順二人,接著問道:「二位將軍可還記得,當年丁原駐紮河內時,具體駐紮在什麼地方?」

    「溫縣。」

    「溫、溫、溫……」

    張遼與高順本應是要異口同聲,但這次高順忘了打起快板,一開口便結巴了起來,實在沒有辦法與張遼同聲。

    於是。

    「啼啼嗒!啼啼嗒!……」

    高順又連忙打起了快板。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吳良已經得到了答案,並且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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