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磊作為劉澤明的小孫子,又是極有科研天分的小天才、神童,在高能所的這些科學家中,還是挺受歡迎的。
這些科學家們一直為幾十年前那場混亂影響,中青年科學家團隊的青黃不接、後續乏人而憂心。當看到劉磊這樣足以繼承科研事業的好苗子的時候,那疼愛都是發自內心的。
甚至可以說,很多科學家們,比劉澤明這個當爺爺的,都還要關心劉磊,除了在他學習上絕對不容情,其他地方都是大開綠燈,幾乎都到了溺愛的地步,以至於這小傢伙在高能所差點無法無天了。
要不然,高能所的超算那可是承擔國家重要科研任務的超級計算機,換了個人,敢想要讓這超算給自己干私活麼?
可劉磊就這樣想了。因為以前這樣的情況,還真的在其他科學家的縱容下出現過。
劉澤明發現問題批評孫兒的時候,其他科學家還出來給他說情呢。
方教授就是非常溺愛劉磊的科學家中的其中一個,而且是相當溺愛,以至於劉澤明有時候都覺得,方教授才是劉磊親爺爺,自己是認的。
所以方教授既然拒絕,劉澤明就知道,這是名額的確拿不出來。
但是後來方教授還給了他另一條出路,劉澤明頓時高興起來。
所謂的ws-15峨嵋計劃研究團隊,其實和高能所的研究領域並不是一回事,甚至可以說風馬牛不相及。
高能所是搞粒子研究,ws-15峨嵋計劃是搞飛機發動機的。不過大家都是華國的核心科學家,高能所的超算在任務不是很繁忙的時候,也會承擔一些其他科研計劃的計算工作。
畢竟,作為當前最高精尖的理論物理研究機構,高能所的超算在華國基本上屬於最高那一個檔次的。很多計算任務,還真的只有高能所這個級別才能勝任。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劉澤明也就跟ws-15峨嵋團隊這邊熟悉了。
他馬上把電話打到ws-15峨嵋研究團隊老馬那裡:「老馬啊,聽說你們最近要跟民間科學家搞一次交流?有沒有這回事?」
說話的時候,他瞪了旁邊的劉磊一眼。劉磊吐了吐舌頭,連忙出了書房,他從小耳聞目染,也是知道保密制度的,這個ws-15峨嵋計劃,那可是軍事機密,不能亂聽的。小時候無所謂,現在都十二歲了,卻是要避嫌。
老馬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是啊,有這麼回事。老劉啊,你們高能所不是也要去交流嗎?怎麼?覺得堂堂國家正式研究機構卻跑去跟民間科學家交流,有點放不下面子?」
「哪有的事?科學這東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研究出東西來就得向人家學習,跟人家的身份什麼的,完全沒有關係啊。」劉澤明道:
「是這樣的,啊,我這不是小磊他也想去嗎?我想小磊未來是要走科研這條路的,早點給他機會培養他,以後也好更有發展前途。只是呢,這個我們高能所名額不足,聽說你們那裡還有機動名額,這不是想找你幫幫忙嗎?」
「你說的是你家那個小傢伙啊?是得好好培養他,我們的未來就得靠他們這一代人了。恩,要不說你來得巧呢?正好還有一個機動名額,你要再晚點,可就讓人家拿走了。好傢夥,聽說這有交流的機會,想去的人都快把我家塞滿啦……」
老馬哈哈大笑著,聽起來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咦?老馬,平時你不是總陰沉著臉,一副誰欠我八百吊錢沒還的模樣,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
「嗨,可不是高興嗎?我能不高興嗎?這研究總算有了突破了啊。唉,以前我陰著臉,那是因為我們的發動機始終有很大的問題,性能上不去,眼看跟國外差距越來越大,我心裡著急上火啊。」
「現在有突破了?哦,要是牽涉機密,那就當我沒問。」
老馬笑道:「哈哈,老劉啊,你也跟我來這一套欲擒故縱的伎倆。什麼機密啊,以你們的級別,咱們國家還能有什麼機密?除非是再來一次兩彈一星那種意義上的東西,否則你們知道了也無所謂啊。是這樣啊,本來呢,我們的驗證機早就造好了,可就是性能不過關。唉,材料是個大問題啊!以前周總理說咱們的軍用發動機得了心臟病,真的是心臟病啊。我們搞研究的,都快搞出心臟病了!」
「可是呢,你說巧不巧,剛剛你說的那個民間科學家,往我們這邊送了點材料過來,我們抱著試一試的心情,用粉末冶金的辦法,把這材料跟我們的發動機特種材料搞成了合金,誒,居然成了!實驗性能大出我們預料啊!我們的發動機驗證機,可以提前至少一年完美通過驗收啊。」
老馬話語中的歡喜幾乎滿溢出來:「我聽說,高超音速飛行器那邊也是一直為材料頭疼,驗證機風洞也吹了,各種設計也都搞完了,就是不趕上天,因為一上去就會很快燒掉,根本不過關。也是有了這材料,性能一下子上去了,前幾天用火箭打上了天,落地的時候,居然也就是焦黑了點。美國佬給航天飛機用的隔熱層也沒這個性能啊。那東西也就是一次性的,飛行中還要主動脫離機體。咱們這個,不脫離也沒關係,而且隔熱性能也很棒。」
這老馬仿佛是總算找到了個可以宣洩歡喜的人,一時間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他們也有人過去交流呢。對了,你們是去交流什麼?也是這材料?」
劉澤明沉聲道:「我說的這個,可真的是國家機密啊,你聽了就悶在肚子裡,暫時來說,對誰都不能說。」
老馬作為老軍工,當然是對保密制度很清楚,聞言敏感的道:「不該知道的那我就不知道好了,老劉你可不要犯錯誤。」
「那倒沒事,你可以聽聽,這事情不用多久就會通知你們,我只是提前說一下,也不算違反紀律。」劉澤明說著,停頓了一下。
然後劉澤明才道:「老馬啊,我給你說,這個交流,重點你知道應該放在哪裡嗎?」
「不就是那個材料嗎?難道說,那位科學家還有更好的新材料研究出來了?」
「不不不,不是更好的新材料,而是無窮無盡的新材料!」
「老劉,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大話了?什麼意思,快給我說清楚。」
「老馬你聽著,那位科學家掌握了一種非常先進的理論,你們的那些材料,就是通過這個理論預言到,並且預言出製造工藝和配方的。所以,那種材料只是一個金蛋,這理論才是下金蛋的雞,你們一定要把握這次機會,向那位科學家好好請教請教怎麼來用那種理論指導新材料的發現。這才是組織上讓你們去交流的真正目的,明白了嗎?」
劉澤明一字一字的緩緩說道。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然後老馬的聲音傳了過來:「好,老劉,我明白了。我這就下去統一認識,做好準備。那就這樣,你們家小傢伙的事情,名額我給他留著,到時候你直接帶他去金州就是了。那就這樣,我掛了。」
劉澤明掛斷了電話,劉磊這小傢伙適時回了書房,圓溜溜的烏黑大眼睛看著劉澤明:「爺爺,怎麼樣?」
劉澤明笑罵道:「你小子,動作倒是挺快,行了行了,我已經給你拿到了一個正式的交流名額。」
劉磊「耶」的一聲歡呼起來,高興的在書房裡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爺爺真棒!」
「這個名額來之不易,你可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啊。」劉澤明提醒道。
這倒不是他嚇唬小孩子,雖然這個名額看上去打一通電話,套兩句交情就來了,但那也要看看人家劉澤明的身份。一般人可沒這個本事。
也許會有人說,不就是去趟金州嗎?讓劉磊跟著一起去就是了,最多必須自費。難道還差那點錢嗎?
這可不是錢的問題。因為正式的交流名額,那是國家和軍方跟楊晨商量好了的。有正式名額的人,向楊晨提出問題,只要楊晨知道答案,就一定要詳細的解答。要是僅僅只是跟著一起去,沒有名額,楊晨是可以不加理睬的。畢竟人家是私人,不是國家單位,沒義務把自己的技術機密隨便亂講。
當然,楊晨其實巴不得有很多人詢問他關於能量粒子理論的問題,巴不得能量粒子理論能夠很快的傳播快去,只要有時間,絕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人的詢問,這個事情就不是他們所能知道的了。但就算如此,一個人的時間畢竟有限,在時間有限的情況下,肯定要優先回答那些有正式交流名額之人的問題的,這個毋庸置疑。
「放心吧,爺爺,我一定會牢牢抓住這次機會的。」劉磊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會好好向楊晨爺爺學習的。爺爺您就看我的吧!」
劉澤明心中暗笑,心想自己這小孫子看到他的「楊晨爺爺」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只能叫「楊晨哥哥」,最多「楊晨叔叔」,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想著,他也對和楊晨的見面,充滿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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