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位大公的拜訪,一個個還完債。當從最後一位欠債的惡魔大公家裡出來的時候,徐陽逸長長舒了口氣。
「古人說,無債一身輕,大概就是這個狀態吧……」他看著地獄火紅的天穹喃喃道。
可以不還。但是他選擇了還。
大約……是因為自己要離開,所以什麼都不想欠下,什麼都不想留下。
輕輕的走,悄悄的來,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作別西天的雲彩。
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忽然有這種心境。
只為求一個輕鬆。
見了該見的人,包括不該見的,比如安德麗娜,在對方戰戰兢兢之下吃完一頓飯,擺了擺手離開,留下莫名其妙的費勒斯家族王女。
沒有人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他仿佛就是一個地獄的苦行僧,漫無目的地走在地獄,也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最後見到他一面的,是聖炎餘孽大公。
徐陽逸拿走了費勒斯的契約,走的時候悄悄帶走了玉和。無人知道他何時離開。
空間交錯,當他和玉和再一次踏上七界土地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以後。
「這就是你要我呆的地方?」玉和抽了抽鼻子:「我厭惡這裡的味道……」
「你本體就是惡魔,自然親近地獄。不過這裡和地獄的通道已經打通,你只需要在有事的時候出現,另外偶爾出來露個面即可。」徐陽逸掃了它一眼:「你我本是一體,你以後儘量以我的外表出現。不用刻意告訴其他人本王已經離開,讓他們能誤會多久就是多久。」
「另外,有一些宗門,你不死,他們不滅,這是本王的承諾,也寫進了契約之中。你無可背叛。」
「你呢?」他說完瀟灑離開,就在他身影完全要消失的時候,玉和忽然開口問道。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徐陽逸淡淡道:「從現在開始,你就儘量熟悉我的一言一行,我會將這件事告訴宗門正副門主,另外這個你拿著。」
一枚儲物戒飛到玉和手中,他繼續說道:「這裡面有我對衝擊太虛的感悟,還有大量丹藥,都是丹尊境界的極品,在地獄有價無市。如果有這些你在百年內衝擊不到太虛境界……」
他聲音冷了冷:「那時候本王說不定還沒有離開這片星空,恐怕……會親手收了你的靈智。」
說完這句話,他信手掐了個法訣,嘴唇微動,足足十幾分鐘。隨後一隻紅色紙鶴凌空凝結,這是只有五王二後才能使用的傳訊紙鶴,只要在七界一界之內,瞬息便至,跨界也不會超過百息。
紙鶴化為一道流光沒入天穹,徐陽逸深深看了一眼天劍山莊。輕輕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身形如煙消失虛空。
他已經等不及了……現在最後的事情,只剩下去地球圓滿一切。
天劍山莊,主峰。
整個天劍山莊都處於一片忙碌之中,無數的物資被搬出來,裝入一艘艘巨大的飛舟。一個個千米大的傳送法陣凌空打開——這是流火之川幾大商會贊助的,打開直通流火之川五王新址的傳送門。
就在此刻,一道紅光沒入主峰,落入萬重聖君蒼老的手中。他輕輕接過,一段話飛入他的耳中。隨後,他沉默地坐在原地,良久不語。
「怎麼了?」蔣老就在他身旁,這是一間相當大的房間,大約兩三百米,到處都是零落的宗卷,此刻諸多金丹築基的修士,正在拼命忙碌。人流不息。
萬重聖君沒有開口,將這隻紙鶴飛入蔣老手中。看著外面天穹喃喃道:「雖然早就猜到會有這天……真正來到……還是有些不舍……」
十分鐘後,蔣老合上紙鶴,仿佛想笑,卻沒有笑出來。
兩人並肩站在洞府門口,看著天穹上幾乎形成銀河的光華,蔣老忽然笑道:「也好。」
「是啊……也好。」萬重聖君低聲開口:「二十億靈……七界不是他的目標,他的目標應該在蒼茫宇宙。如果真的呆在七界,反而是拖累。」
「而且,他不是什麼都安排好了麼?」蔣老揚了揚紙鶴笑道:「一切都沒變。」
蔣老嘴角翹了翹,隨即抿成一條線,點了點頭:「是,什麼都沒變。」
他抬起手,一道靈力衝出,紙鶴化為灰燼。
「今天的事,爛在你我心裡。就當……軒轅王仍在七界。」
蔣老出神地看了天空數分鐘,忽然道:「你說……他還會回來麼?」
「會。」萬重聖君非常肯定:「但是,我們等不到那天。」
徐陽逸去意已決,就不準備再貪戀榮華富貴。
宇宙的真實,才是他的嚮往,如今有了最後的目標,上千年的修行,他怎麼可能忍耐得下去。
沒有通知任何人,只留下了那封信,他悄然踏上了流火之川。
一個月後。
流火之川,傳送法陣節點。通往任何地方的傳送法陣都在這裡。而此刻,一位負責看守法陣的元嬰修士,正滿頭大汗地站在一位全身裹著黑袍的男子身前。
對方身上沒有一絲靈力,但是,偏偏身為元嬰的他就是顫抖不已。如同兔子站在猛虎面前。
數月之前,他接到軒轅王總管侍女秋紅的叮囑,軒轅王要前往一個破落的位面,名為不歸界。這件事不得讓任何人知道。
他並沒有在意,畢竟……在流火之川只有一個人能說了算。他說要去哪裡,根本不需要記錄。
出於職業習慣,他看了一眼不歸界的資料,這一看卻讓他滿頭冷汗。
被夏侯,沈國老,三公主等數位太虛聯手封印的位面……這個位面開啟甚至要通報所有太虛。軒轅王這麼做真的合適?
更沒有想到的是,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為做夢都沒有想到,那一位會站在自己面前。
「見,見,見過軒轅王……」他雙腿顫抖著就像要跪下來。徐陽逸擺了擺手:「記住,今天沒有什麼軒轅王。不歸界的傳送法陣也從沒有打開過。你等會兒就不會記得這件事,作為補償,你的一脈會進入天劍山莊內門。」
「是……」元嬰修士擦著汗,終於下定決心:「大人,一小時之後,法陣防禦力量換防,那是最鬆懈的時候,就在那時動身?」
「你安排。」徐陽逸身形沒入斗篷中:「別,出,錯。」
「是!是!!」
一小時之後,一個廢棄已久的傳送法陣悄無聲息地打開,誰也看不到,一道身影瞬間沒入其中,緊接著傳送法陣關閉,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
元嬰修士目光呆滯地站在傳送法陣旁,數秒後才搖了搖頭:「怎麼回事?」
「我怎麼在這裡?」
腦海有點刺痛,他捂著眉心皺眉想了很久。總覺得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見了鬼了……」
…………………………………………………………
光影交錯,這段時間踏入了太多傳送法陣,徐陽逸已經駕輕就熟。
「為什麼?」他盤坐在虛空通道中,忽然開口道。
「你還問為什麼?老夫更想問為什麼。」一個有些惱怒的聲音從體內響起,須臾之間,一道白光閃過,魚腸靈體出現身側。
「為什麼……你做出這種決定,都不告訴其他人?甚至不告訴我?」
「從你道成太虛之後,你居然封印了我的神識!你怎麼能肯定我不會跟你走?!」
他的聲音很大,如同質問。但是徐陽逸絲毫沒有惱怒,兩人一起走過了太多太多,巴別之塔中迎戰太初,挑戰十大聖劍,萬界大戰中迎戰真武界幾大元嬰,地底之下面對空間神則的天命之女蘇星瑤,地獄面對神孽,虛空金字塔的晨星魔龍……
一步一步,早已不分彼此。
「它沒有跟我走。」徐陽逸沒有回答,許久才幽幽道。
魚腸愣了愣,沉吟片刻:「楚昭南?趙子七?貓八二?」
「狗。」徐陽逸嘆了口氣:「它是陪伴我最久的朋友,他都沒有選擇跟……」
他終於露出了一絲軟弱,沒有人是鋼鐵,再堅硬的人也會有柔弱的一面。只不過,他們隱藏得太好。讓所有人都以為他無懈可擊。
但,他還是人。
他不是毫無感情的雅威。不是為了追求「活著」的感覺可以放縱的神明,因為……他本身就「活著。」
以人的身份活著。有七情六慾,有悲歡喜樂。
「它都沒有跟。」他微微低下了頭,聲音竟然帶有一絲外人從未聽到過的哽咽,只是一絲,非常淡:「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魚腸嘆了口氣:「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徐陽逸抬頭仰望星空:「這條路太難,而且……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想看到宇宙的真實,『我』想去眾神殿,『我』……想知道一切……」
「而不是『我們』……」
他緩緩抬起頭,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是眼角微微跳動,沙啞道:「這一路不知幾千年,幾萬年……或許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終點,或許橫死宇宙無人可知的角落。我又怎能為一己私慾而勉強你們?」
「就連那條蠢狗都直覺到無比危險……」他緩緩閉上眼睛:「我……不敢問了……」
「我也是人,我也會怕……我怕得到更多的拒絕。」
「不如我自己放手,更顯得瀟灑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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