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打量迴廊的另一頭,並未見到蘇澤言和雪絨絨的身影。
她開始擔心起來,害怕兩人遇到了什麼麻煩不能及時趕來同他們匯合,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在懷裡跳動,恨不得立即撇下趙清慈去尋找蘇澤言和雪絨絨的下落!
就在這時,青嵐再次聽見了古怪的聲響,趙清慈也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屋內。
那時,青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突然就見屋子裡的東西一件又一件的被扔了出來!
是。像是被什麼人扔了出來,而且力度還不小!
為了躲避從門窗里扔出的東西,兩人一直閃躲,也沒瞧見屋子裡有什麼人出現,場面就已經亂了套。
最奇怪的是,他們這邊鬧出了不小的聲響,但蘇澤言和雪絨絨依舊沒有循聲趕來。青嵐不禁猜測,這時候如果不是蘇澤言和雪絨絨被困住了,便是他們根本聽不到此處的動靜,如此一來被困住的也許就是她和趙清慈!
想到這點,青嵐心頭一顫,屋內也不知不覺停了聲響,沒有東西再被扔出來。她和趙清慈就像經歷了一場地震一樣,這時候裡面沒了動靜,腦子反而空蕩蕩的,沒了應對之策。
過了一會兒,青嵐便走到門口看屋子裡的情況,裡面的東西都被砸爛了,屋子裡也是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到。她將腕間鎖玉魂再度拋出,鬼氣縱橫間,鎖玉魂與陰氣相撞發出噗嗤噗嗤的火光聲,法器的光亮也在瞬間照亮了四周。青嵐這才看清,屋子裡的東西幾乎全被毀了,可旁邊的廂房卻沒什麼動靜,一時間不禁讓她狐疑起來——難道這間屋子裡之前有什麼脾氣不好的邪靈存在嗎,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她是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此時緩緩退步,從袖中掏出一張符紙傳遞,詢問蘇澤言和雪絨絨的下落,一邊又看著趙清慈道:「此處遊魂不少,你儘量跟在我身後,以免有什麼麻煩。」
聞言,趙清慈點了點頭,之前就是他先一步打開了房門,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也令他著實有些意外。見青嵐收回鎖玉魂重歸腕間,他便盯著她的鎖玉魂追問了一句:「這樣的法器真能試探出裡面是否有鬼嗎?」
「嗯,是,先前聽到了火光爆破的聲音,便證實屋子裡有鬼氣,可剛剛那遊魂已經消失了,殘留下來的也只是鬼氣罷了。」說這話時青嵐有些猶豫,她實在是擔心蘇澤言和雪絨絨那邊的情況,便加快了腳步說道,「大致看看即刻,我們要先行匯合,說不定他們那邊……」
話未說完,她就瞥見蘇澤言和雪絨絨的身影出現在迴廊盡頭,那一刻,青嵐幾乎毫不猶豫就跑了出去,匆忙的盯著兩人問:「沒事吧?怎麼過了這麼久才瞧見你們?」
蘇澤言愣了愣,剛收到青嵐的符紙不久,也不知她為何會如此緊張,倒是雪絨絨替他作答,指著身後的迴廊說:「娘娘,您不知道,我和主人走的這條路延伸了老長一段,中間還跨過了一個小湖,方才又見大面積的遊魂過境,所以就耽誤了一些時間。你們呢,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青嵐點點頭,將方才的情況同蘇澤言和雪絨絨說了說,走上前來的趙清慈也在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後狐疑道:「奇怪,為什麼你們都能瞧見遊魂過境的場景,我卻看不到?」
「這和體質有關。」蘇澤言匆匆一說,將注意力轉至青嵐所說有情況的廂房,再次沉著皺眉,「這些遊魂藏得太深,得想辦法將它們引出來才行。」
她以為蘇澤言所說的引靈,不過是像之前一樣用招魂燈或是用燭魂引靈。沒想到蘇澤言說完這話後就從袖中拔出一枚匕首對準他的食指劃了下去!
極具靈氣的鮮血滴落在雪地里,殷紅的血液滲入腳下皚皚白雪,一點一點的暈出淡紅的顏色。
青嵐雖然知道蘇澤言的鮮血和別人的不同,但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用這樣的方法來引靈,腦子裡不由的猜測他的用意。或許對蘇澤言而言,這裡的遊魂太過特殊才會想到這種方法,但無論從什麼方面來說,這似乎都不是一個安全的做法,她很擔心如此一來會引出更加可怕的惡靈以及令這裡的遊魂纏著蘇澤言不放。所以在他劃破手指之後,她便立即握住了他的手指幫他施法療傷。
後來仔細一想,她這樣的做法完全是多此一舉。蘇澤言的靈氣比可她強大多了,哪裡需要她相助呢?
可正是這看似多餘的手法,卻讓蘇澤言再次失神。
他凝視著青嵐悻悻收手的舉動,不由的緩爾一笑,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從地底鑽出的無數遊魂,正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漸漸逼近。
「主人。」
雪絨絨的聲音再一次喚回眾人的思緒,待他們意識到發生了何事時,腳步已然不由自主的後退。
原本已經有不少遊魂離開了此地,但此刻從雪地里鑽出來的也不少,而且其中不乏黑色遊魂,看上去就像之前襲擊過蘇澤言的那個亡靈的樣子。青嵐也不確定此刻出現的是否就是之前伏擊他們的惡靈,只好猶豫著站定腳步,再次將腕間鎖玉魂拋出……
唰的一聲,也不知是誰發出了怒吼,陣陣嘶叫聲在鎖玉魂的法術作用之下變得扭曲撕裂,青嵐感覺耳膜都快被震破了,那些遊魂卻依舊沒有停止逼近的腳步。
最可怕的是,此刻陰氣正在集聚,即便是鎖玉魂也無法將它們同時摧毀,前方的白色遊魂雖然被鎖玉魂瓦解了魂魄,但走在後方的黑靈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鎖玉魂在消除遊魂之後,如果不能及時得到淨化,那麼法力將漸漸變得微弱,之後別說對付恐怖的惡靈,只怕對付弱小的亡魂都難起作用。
青嵐漸漸變得有些擔心,將攝魂冰也再次取出。蘇澤言注意到她的舉動後,抬袖擋住了她的手臂,輕輕搖頭道:「讓絨絨去布陣,我們先別急。」
說罷,他便在青嵐狐疑的目光下朝著雪絨絨點頭示意,雪絨絨明白他的意思後就立即幻化出真身白雪,以極快的速度圍著遊魂繞了一圈,也不知做了什麼,只見一道白色光影從眼前閃過雪絨絨就落了地,喘著粗氣對蘇澤言說道:「累死我了。這些遊魂數量不少呢,差不多有五六百個吧,我在四周布下了五行陣,應該能困住它們。」
「五行陣?」
「嗯,一種初級陣法,不過天星說這陣法很管用,她所用的畫地為牢陣法就是在此陣上演變來的。」說著,蘇澤言便笑笑,繼續同青嵐解釋道,「只是這畫地為牢乃是當初明燁為天星特意研製出的陣法,天星極少使用,我也不得一觀,如今只能看看這五行陣的作用是否能將它們困住了。」
聞言,青嵐也只能點頭,偏眸一看,果然將雪地中五行光一閃,所有遊魂被齊齊困住。但雪絨絨說這裡只有五六百的遊魂她卻是有些不信的,乍一看,這些遊魂已經站滿了後院的雪地,五六百隻是一個粗略的數據,說不定仔細清算得有七八百的遊魂被蘇澤言的鮮血引了出來。
收回鎖玉魂後,青嵐發現陣中遊魂還有蠢蠢欲動之勢,而看清情況的趙清慈早已被眼前一幕震住,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只能看著青嵐和雪絨絨再次上前一步,朝著遊魂群中的亡靈仔細打量。
這時,蘇澤言解開了腰間的兩個灰色袋子遞給她們,低聲囑咐道:「剛剛研製出的鎖魂袋還沒有試過效果,想必對弱小的遊魂管用,你們先去收復一些弱小的亡魂,其餘的留著待會兒再來一一對付。」
「好。」
青嵐將鎖魂袋一接,沉了沉氣便念出法咒,開始吸魂:「天地之先,乾坤之始。三世因果,循環不失。借九天神靈之力,賜福蒼生。假十八閻羅之冥,降魔封靈!」
一個法咒需要起作用是需要千百次的嘗試以及祝告,這幾月來她一直和蘇澤言待在封靈族的佛堂誦經,將咒文一次又一次的供奉,終於烙上了佛殿金印,漸漸起了作用。
這時,法咒一出,那些遊魂就好似受到召喚似的,一個個被吸入青嵐手中拉開的索魂袋袋口中。而看到這一幕的趙清慈也漸漸回過神來,激動的看著蘇澤言道:「還有這樣的法器麼?我也可以幫忙!」
蘇澤言一笑,又從腰間取下一物交給他:「這個黑色的袋子名為乾坤袋,也是之前沒有試用過的法器,和鎖魂袋稍有不同的是,它可以吸取更加厲害的遊魂。不過你初次驅魔,估摸著對這樣的法器使得不如她們順手,還是專心對付那些弱小遊魂,消除集聚的陰氣為好。」
趙清慈明白他的意思,接過鎖魂袋朝蘇澤言點頭:「只要消除了陰氣,強大的惡靈也不能發揮出太大的作用是嗎?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實際上,這樣的道理很簡單。
陰氣重,厲鬼的力量也就越強大。只要消滅了那些弱小的遊魂,減少此地的陰氣,那麼就等同於消弱了惡鬼的能力。
不過用索魂袋和乾坤袋吸食遊魂,卻不單單只是為了消滅它們,將這些遊魂的魂魄吸入法器中,更多的是為了將它們帶回封靈族的佛堂之中,超度誦經,以助它們早登極樂。這一點的做法和寂鎮白家大大不同,白家的驅魔手法在於消滅,而封靈族的做法在於拯救。
蘇澤言完全明白青嵐的心情,所以在初期對封靈族的構想時就特意突出了這一點,好在如今和青嵐在一起後,她對他的做法也是很贊同的,於是兩人在後期發展封靈族的道路上更是將驅魔超度這一點進行了發揚和擴大,希望有更多的遊魂能夠在他們的幫助之下改邪歸正,放下仇恨,甚至能夠擁有再一次轉世為人的機會。
此時再看院中,的確有大部分的遊魂都被青嵐和雪絨絨他們吸食到法器中,但索魂袋和乾坤袋能夠吸納的遊魂畢竟有限,吸收不到一半青嵐就提著綁好的索魂袋悻悻而歸:「早知道這裡的遊魂有這麼多,我們就該多準備些法器……」
聞言,蘇澤言無奈的笑了:「多準備些法器給你,只怕你會將過境的遊魂都給收了。」
一聽這話,青嵐只好吐吐舌頭。心想這索魂袋若一開始就在她身上,說不定她真會這麼做。可蘇澤言一開始將這些法器帶在身上沒有拿出來,難道就是為了防止她隨意吸魂嗎?
青嵐猜不透他的心思,此時只好再觀院中情況,詢問蘇澤言的意見:「現在該怎麼辦?還剩這麼多遊魂,又不是各個都很厲害。有的說不定就是無辜的亡魂,我們是該將鎖魂袋中的遊魂清空還是直接將陣中黑靈消除呢?」
「再等等。」
「等?」
「嗯。你感覺不到嗎?你們吸收了小半遊魂後,陣中的情況就穩定了,那些黑靈也沒有繼續掙扎,可見五行陣是可以將它們徹底困住的。繼續將弱小遊魂吸納固然是好,只是此刻我們被監視著,若將此事做得太絕,只怕會有人對我們另有行動。」
被監視?
蘇澤言不說這話,青嵐真還察覺不到。之前注意力完全在院中遊魂身上,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她也開始留心四周,果然能夠察覺到有人在附近,而且那人的氣息是否熟悉,儘管看不到他藏身何處,但青嵐卻清清楚楚的記得,此刻隱藏在鬼氣中的活人氣息,正是他們之前在宅前遇到的那位青衣老人的氣息!
說來也奇怪,這青衣老人明明是個瞎子,什麼也看不見,卻能準確無誤的清掃地面的積雪,還能找到他們。青嵐記得那老人上一次出現的時候是在內堂的大門前,正好站在台階下,身影端端正正的面對著他們,完全不像個瞎子……
就在她狐疑猜測之時,蘇澤言突然轉身,與她靠得極近,幾乎快要貼著她的耳朵落下低言:「你可知道他的眼睛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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