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緝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何謂談不成

    當年死守著威克礁一座孤島令數萬地精大軍折戟沉沙，歷經新世界的戰火考驗，島嶼攻防戰模式對羅正道而言已是輕車熟路的小兒科把戲了。(甭管對手耍出什麼套路，他閉著眼睛都能做到見招拆招，在事先準備充足的前提下，誰來叫陣他都不懼。

    現在換作是在土地面積更為廣闊，人口基數更大的瓊州島開戰，羅正道取勝的底氣又足了幾分。退一步講，即便地精準備好不惜一切代價，不惜傾舉國之力要把瓊州打下來，那也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不是他瞧不起地精第二帝國的戰鬥力，的確是地精海軍在牙口方面還稍微差了點意思，它們真敢貿然跳進來，羅正道很快就能讓它們發現瓊州是個能坑死人的大泥潭。

    「啊！綠皮這是什麼意思？」

    瞪眼瞧著一艘掛著白旗的地精小艇駛向港口，羅正道和身邊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地精玩的這一手匪夷所思。見多了卓爾精靈翻臉如翻書的本事，佐拉·黑格爾毫不意外地借鑑地早前的歷練經驗，不屑地說道：

    「它們要求談判唄！」

    水手長一語道破了天機，眾人終於知道地精想做什麼事情，對此啼笑皆非的羅正道倒是不介意瞧一瞧老對手能耍出什麼新花招來。

    考慮到身份對等的基本原則，羅正道沒有親自出面，僅僅委派了兩位執政官去跟地精使者見面試探口風，他自己則泡了一壺茶，在宮殿裡慢慢品著茶安心等候消息傳來。

    毫無疑問，地精跟人類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根源在於主大陸的控制權，雙方為了爭奪主大陸的控制權結成了死敵，這是過往歷次武裝衝突的最大爆點。如今知道主大陸快要墜落了，舊日廝殺積累的仇恨猶存，不過根本矛盾方面卻出現了緩和跡象，反正大家已經沒得爭了，那也就是說可以坐下來，然後根據現實情況展開談判了。倘若正面開戰的話，地精第二帝國確實不怕人類軍隊反攻主大陸，但也架不住他們總來騷擾主大陸沿海地區，這會影響到地精的移民計劃，太可惡了。

    在可預期的未來時段，地精海軍的主要任務是協助移民在星辰大海建立新定居點，逐步把地精.種族從主大陸遷移出來，在旁邊多了羅正道這麼根攪屎棍，有事沒事就跟著瞎摻和一通，委實叫它們坐立難安哪！

    在談判中要獲取利益必須有足夠籌碼在手，主大陸上的近三千萬人類奴隸是很有價值的交換條件，問題是他們正在組織大規模武裝暴.動，與那些窩藏在山區的抵抗者聯合起來反抗地精第二帝國的統治。事情已然鬧得這麼大了，壓根瞞不住別人的耳目，更不用說一直致力於煽風點火的羅正道。正因如此，這張牌雖然看著不錯，實際上地精是沒法隨心所欲地往出打，餘下的就只剩下武力脅迫，讓對手明白不進行和平談判將會付出慘痛代價，這樣才有舉行停戰談判的共同意願和基礎。

    沒錯，正是遵從著這個相當奇葩的邏輯推理，決心要跟威爾·尼達姆作個了斷的地精第二帝國派出了兩路艦隊。北路去往瓊州的北部地區登陸，拉開了武力威逼的強硬架勢，南路則直接派到海口城的港口外嘗試著與那位威爾·尼達姆國王陛下展開外交接觸。

    結束了談判後，身為光明王國執政官之一的科菲·安格爾向羅正道遞交了地精外交部的文書，簡略介紹說道：

    「國王陛下，地精希望簽署與您一份停戰協定，終止與人類之間的戰爭。」

    聞聲，歪頭瞧了一眼擺在辦公桌上的協議文書草稿，羅正道不禁冷笑起來，說道：

    「這場戰爭不是由我挑起的，當然也不可能由我來結束，它們找錯人了。」

    執政官科菲早前是福祿伯爵家族負責財政管理的家臣，曾在老伯爵手下受過多次嘉獎，這份資歷讓他在羅正道面前好歹算有些面子，此時執政官試探著諫言說道：

    「陛下，請您再慎重考慮一下，我們跟地精……」

    羅正道已經不想再廢話了，態度直白地說道：

    「科菲，你相信一張協定就能約束地精的行動嗎？」

    這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哪怕是神明見證的誓約也有繞開的辦法，不管怎樣說，執政官還是希望努力嘗試說服羅正道，懇切地說道：

    「陛下，我們可以答應地精的條件，如果以後有必要，再撕毀協議也沒關係呀！」

    這算什麼餿主意？聞聲，羅正道連連搖頭，說道：

    「不，完全沒那個必要，你直接答覆它們，要開戰那就戰吧！不開戰就給我滾蛋。」

    事先絕沒沒想過威爾·尼達姆的態度會如此強硬蠻橫，等待消息的地精代表聽到這個口頭回信居然愣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應該說，此前在人們腦海留存的印象里，這位國王陛下是個相當油滑善變的角色，雖然手腕不失狠辣卻也絕非那種一根筋的死硬派，這麼硬邦邦全無迴旋餘地的口吻，實在不像是出自他之口啊！

    「地精請求面見陛下，它們不相信臣下轉述的意見。」

    聽到執政官這麼說，羅正道反倒神情輕鬆地置之一笑，說道：

    「不用了，派人把它們趕走吧！我不在乎地精相信，或是不相信。記住，誰都能發動一場戰爭，只有勝利者才有權力結束這場戰爭，把這句話告訴綠皮，然後叫它們滾吧！」

    本以為此行能夠順利地收穫和平，結果大失所望的地精使者被人類大兵粗魯地用槍托招呼著推搡趕出門，哪怕在臨上船之前，它們仍在懷疑這是一種幻覺，人類貴族不是極端自私自利的貨色嗎？對他們來說，這世界上沒什麼東西不能擺在談判桌上要價，為什麼威爾·尼達姆會表現得如此純潔高尚，跟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道德完人似的，難道是它們打開的方式不對嗎？

    要說這件事，怪只怪地精來得太不是時候，羅正道忙於處理魔卡，地精在中間插了一槓子，比起魔卡這件生死攸關的頭等大事，地精能算個鳥啊！

    在至為緊要的時候被攪擾了好事，滿心不爽的某人沒當場摔杯為號，從四下里衝出數百刀斧手把地精代表們剁成肉餡給莫多·黑水送回去，這已經是羅正道近來個人修養大有長進的直接體現。指望著他的態度能好點？你做夢去吧！

    「這些綠皮敢跑到家門口來威脅老子，這麼囂張的貨色，不認識死這個詞是怎麼拼寫的嗎？」

    一路上罵罵咧咧的羅正道穿過了忽明忽暗的曲折迴廊折返密室，照舊吩咐守衛沒大事不許打攪，又開始繼續自己的研究工作。

    「蒿里山」這張魔卡升級後到底會是什麼樣子，那些前輩魔卡師究竟是如何設定的，談到這些事羅正道的心裡一點譜都沒有，不過走到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頭了，唯有一門心思往前趕。

    「叮——」

    耳畔聽到升級完畢的清越提示音，席地而坐忍受著枯寂煎熬的羅正道終於鬆了口氣，連身子都禁不住晃了幾下。不是他矯情到非得死盯著升級不可，而是不集中精神就無法開啟數字化視野，那就不能在出現狀況時加以及時調控。魔卡的強大力量不是一泓溫吞水，若不能在第一時間掌握情況變化，那是在拿著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啊！長時間維持這種枯坐冥想的狀態，對於羅正道自然是一種沉重負擔，偏偏又不能停下來，或者找人代勞，他苦熬了這麼久，此時這根繃緊的弦驟然鬆弛下來，那滋味酸爽得難以用言語表述清楚。

    羅正道努力調整了一番心情，深呼吸數次後，無比鄭重地再度開啟數字化視野觀察升級後的魔卡。

    當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在一瞬間羅正道甚至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忍不住動手揉了揉，停下來仔細再去看，結果仍然維持原狀，羅正道整個人像泄了氣的脾氣似的，仰面嘆息說道：

    「極樂淨土？我什麼時候轉到仙俠文分類了？」

    儘管在開頭略微楞了一會，羅正道思索過後，他很快反應過來，止不住捧腹大笑，直樂得前仰後合。出現當下這情況的原因不複雜，這是由魔卡的特性決定的，數字化視野會按照使用者的文化背.景和知識結構來解釋和翻譯陌生詞彙。這跟在舊世界程序自動翻譯中英文沒多大不同，在具體應用過程中比較僵化刻板也是能理解的。估計穿越過來的要是個老外的話，這會他所看到的也脫不開「天堂山」、「伊甸園」之類的宗教名詞。

    「……由未知材料製成的特殊卡牌。效用：聚集及修復靈魂。目前可容納靈魂數量：3809/1000000。」

    閱讀完了最新數據，羅正道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許久，嘴裡喃喃地複述說道：

    「一百萬靈魂？」

    羅正道不知道這張魔卡升級的極限在哪裡，不過事情是明擺著的，按照這個靈魂需求的增長幅度計算，很快會就連殺光新世界所有的智慧生物都填不滿它的好胃口了，難道自己要再去血戰混上幾天？那邊死鬼倒是有的是。

    這念頭在腦海中乍一出現，回想起當初險死還生的磨難經歷，羅正道不禁打了個寒顫。別說他膽小經不起大風浪，委實是血戰那地方太兇殘了，新世界的常規戰爭跟血戰比起來，強度不啻於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要知道連神明參與進去都不見得能全身而退，血戰是何其兇殘絕倫，唯有親身加入進去體驗一把才能確切知曉。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羅正道覺得自己還是別去考慮這種接近於極限大挑戰的高難度項目為好，畢竟不作死就不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