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緝 第四百二十五章 成與不成

    「噝噝噝噝……」

    「呱呱呱呱……」

    在兩幫惡魔開始緊張對峙的當口上，隱藏在灌木叢陰影下的狼人羅正道心情愈發焦急，他是真心奉陪不起呀！別忘了，他的時間有限，沒法跟著惡魔們耗下去，若是被那些惡魔高層探知蹤跡，只怕羅正道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趕緊開溜去辦正事才是正路，不過到底該怎麼個跑法，這就值得羅正道煞費思量了。你想，他總不能跳出來跟兩邊對峙的惡魔說，今天這裡面沒我的事，你們先打著，我閃了。

    羅正道試探著移動了一下腳步，沒有被惡魔們察覺到，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又快速從一處陰影躥到另外一處，仍然沒有被發覺。直到這時，他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緊隨其後以一種與體形完全不相稱的輕盈迅捷動作在扭曲生長的植被叢中幾個短促跳躍，在惡魔們的戰鬥爆發前脫離了這片即將化為戰場的丘陵。換個時間肯定沒這麼容易脫身，只不過兩邊的惡魔忙著盯住彼此的動靜，暫時沒留意到羅正道罷了。

    抓住機會從惡魔眼皮底下溜走，今天羅正道毫無求戰，需要他做的正經事很多，刷怪撈經驗這種事還是留著窮極無聊打發時間再考慮吧！

    穿過了荒野和泥沼，爬過險峻的山嶺和峽谷，羅正道在無底深淵某個連惡魔們都不願意靠近的荒僻地點停下了腳步，如果魔鬼提供的資料準確無誤，他應該已經找到地頭了。

    「好壯觀的黑洞啊！」

    毋庸置疑，混亂無序是無底深淵的基本特徵之一，不遠處懸浮在半空中的那個貌似安靜的黑洞，反而成了此地詭異驚悚背.景中最為不和諧的音符。

    直面著這個詭異場景，禁不住發出嘆息的羅正道在來時路上便發覺了這裡的非比尋常，越是靠近黑洞所在的區域，惡魔活動留存的痕跡就越稀少，到了黑洞附近乾脆連一點人為擾動的跡象都沒有。惡魔們生性喜歡胡亂破壞，閒得無聊了，路邊見個石頭都要砍兩刀，它們居然學得如此規矩，這可以佐證在此吃過苦頭，否則不會學得這麼乖巧伶俐。依據上述因素判斷，這個正在空中寂靜無聲旋轉，目視近似黑洞的邪門玩意，有著很大概率是他一直在找的那個失衡點，只是要研判它到底是與不是，解答這道題的難度可就不是尋常人所能勝任了。

    研究未知事物需要大把時間，羅正道跟其他貴族比起來是吃苦耐勞堪比駱駝，但在無底深淵這樣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提防不測的地方，拖延時間不啻於自尋死路。

    羅正道有一張庇護所魔卡，無底深淵危機四伏，在精神實在盯不住的時候，啟動魔卡藏在庇護所里大睡一天也就恢復過來了。問題是時間方面實在趕不及，他真打算努力一下也抽不出時間，，只能用一種危險係數較高，但也是最高效的方式了結問題。

    世界意識不會有主觀情緒，同時也是不容蒙蔽的，羅正道沒敢指望荒神詛咒能有一個簡單易行的辦法解脫。除卻用霸者之證許願這個途徑，世界意識算是他所能觸及的最現實選擇，為此冒再大風險也值得，哪怕是無謀到用臉探草叢也無所謂。

    「激活——萬物憑依！」

    「嗡嗡……轟——」

    正常情況下，魔卡奏效本應是悄無聲息的，此刻完成獻祭後激活的魔卡卻惹出了大亂子，驟然炸響的霹靂轟鳴，聲勢何其驚人就甭說了，黑洞上方那根直衝雲霄光芒炫目的雷霆之柱，漫說是瞎子和聾子，連安息在地下的死人八成都要給吵醒過來了。

    見此情景，羅正道心頭一震，沒料到自己試探一下就會鬧出這麼大動靜，留給他善後的時間非常有限，一定得在最短時間內想出法子。如若不然，今天怕是要悲劇了，不論主意是否可靠性，橫豎都得試一下。折騰出這樣大的陣仗來，過了今天再想如此輕易地靠近黑洞都是白日做夢，難度不會低過隻身闖入一頭太古龍的巢穴，成敗盡皆在此一舉了。

    想清楚了此間的成破利害，羅正道不再糾結於悔恨，而是急吼吼地調動精神力，喊道：

    「激活——集卡之書！」

    「轟隆隆……」

    隨著羅正道施為，剎那間，五光十色的光束由深淵晦暗的天穹與污穢的大地同時向外噴射而出，這些來自不同方向的彩色光束在空中交織成了一張絢爛的光網。在視野所及之處，滿眼充盈著如火樹銀花般的絢爛美景，似乎要燒盡一切不潔之物的火光在黑暗中躍動蔓延著。目睹了這一幕劇變，就連始作俑者羅正道也被驚呆了，不管誰來都會為這種天地劇變似的壯麗景象而戰慄吧！眼下使他倍感緊張的因素是禍事闖大了，在惡魔的老巢無底深淵鬧出這麼大動靜來，這是大作死的節奏啊！

    「誰！是誰！」

    激盪在空中的怒吼雖不知是哪位惡魔君王正在咆哮，顯見它是暴怒到打算見人就砍了，羅正道好歹弄清楚了一件事，這是最後一個機會，自己必須牢牢把握，機不可失啊！如果不識相地等到那些大惡魔們齊聚於此，別說他這個半吊子魔卡師，換個正牌魔卡師來開嘲諷也未見得能全身而退了。這時候最要緊的是快點跑路，其他事都犯不上費心考慮，開溜速度慢了非但證明腿腳不好，腦殼也一定有恙。

    「萬象憑依——解析！」

    膽顫心驚地看著魔卡讀條，度日如年的滋味弱爆了，羅正道感覺每一秒鐘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全力開動了五感和直覺強化警戒，堅持到讀條走到盡頭的一刻，他的身體都止不住癱軟了一下。旋即意識到自己不能放鬆下來，狼人羅正道大口喘著粗氣，拔腿狂奔逃離這片是非之地。穿越到新世界以來，沒斷了被各種敵對勢力追殺，這方面的經驗若是量化計算，羅正道早把逃亡技能鍛煉升級到傳奇典範級別。在惡魔大君們尚未封鎖這處荒僻之地的時候，他如一片隨風飄落的樹葉，無聲無息地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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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好險。那個狗屎任務到底完成了沒有？時間太緊了……」

    幾乎是慌不擇路地逃離了危險地帶，隨後羅正道在第一時間撕裂了隨機傳送捲軸，儘管大家都明白貿然傳送到一個未知地點是非常危險的舉動，無數可憐蟲用自己的悲慘遭遇供人取樂。稍微倒霉一點可能被扔進龍巢，或是奪心魔的老窩，更不用說在類似以太海那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漂流概率有多大。與這些潛在危險比較起來，留在深淵裡對羅正道才是最為危險的一場豪賭，他寧願碰運氣換個地方，比這裡處境更糟的去處確實是不容易找到了。

    從使人噁心與眩暈的不良狀態中恢復過來，剛剛站穩腳跟的羅正道看著周遭一片蠻荒的叢林景象，立即知道自己已經不在深淵，終於可以放心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這短短的幾分鐘對他而言，較之普通人的一生都來得漫長。

    「嗯，喜悅？」

    嘟囔出聲的羅正道臉上神情很值得玩味，他試圖通過魔卡向世界意識傳遞訊息，集卡之書自行彈射出了一張卡牌，全然沒有用到羅正道參與，仿佛一切本應如此的樣子。

    與此同時，羅正道得到的回應也超乎想像，沒有思想感情，只擁有著近似生物本能的簡單思維能力，世界意識不存在所謂主觀好惡，只遵從著客觀事實來判斷對與錯。那些對世界運轉有所裨益的行為會得到獎勵，干下什麼破壞世界的舉動被世界意識知道了，那當然是自個找抽了。簡而言之，無論再怎麼邪惡的存在只要符合獎勵標準也能得到嘉獎，反過來說，純善個體一旦被判定為危害到世界的安全穩定，世界意識也會毫不猶豫地給予嚴懲。

    客觀到不能再客觀的世界意識，既不會為你過去做過什麼事情而偏袒你，也不會因為你將來要做什麼事情而懲處你，只有當下的所作所為會受到即時獎懲。

    按照羅正道個人的理解，假設這個世界意識能更聰明一點，直接告訴大家鼓勵對世界有益的行為，嚴懲那些試圖破壞世界的勾當，基本能跟仙俠小說的天道畫上等號了，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分析，新世界的世界意識智能化水平還是比較低端的。

    這時候，體會著世界意識眷顧的羅正道低聲說道：

    「魔卡師啊！你們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凡人屠神是小概率事件，偶爾發生一兩起也不足為奇，一群凡人把一群神明屠了，這事往小里說可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要往大了講的話，業已撼動了一個世界賴以存續的根基。

    前輩魔卡師把荒神一系趕盡殺絕，若不是荒神們使出了詛咒這一招，在臨死前硬拖著魔卡師一起下水，估計這事如何加以善後都會成為一樁天大的難題。在今天之前，羅正道從未懷疑這段舊日歷史記載的真實性，他所繼承的魔卡師職業與糾纏不清的荒神詛咒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然而，適才目睹了集卡之書自行彈射魔卡的一幕，再要羅正道對自己曾經所知的一切抱定堅定不移的信心，事情只怕難度有點大了，這裡面的彎彎繞，明顯比公開告訴別人的，多出了許多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