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緝 第二百五十三章 偉大的生命之杯

    「嗡嗡……」

    「日——」

    伴隨著怪異的鳴響和震動，一片濃烈稠密恍如實質一般的白光由岩壁深處向外疾速湧出，與此同時，石板上的彩繪圖案變幻色彩，察覺到異狀立即退後了幾步，羅正道隨即抬手遮擋奪目的強光。透過指縫他隱約能看到，石板背面的那些線條不斷產生著明暗變化，稍後一縷金色光芒從岩壁射向石室中央位置的那座石台。描繪於石板之上的圖畫崩解成了無數閃耀發光的七彩光粒，當這些粒子在石台的正上方匯集只時，一尊金燦燦的杯子從虛空中驀然浮現，緊接著光芒收斂黯淡下去，仿佛它原本就應該待在那裡似的。

    已經在新世界見識過太多由魔法所造就的瑰麗奇景，眼前的這一幕奇觀在令羅正道驚嘆之餘也生出了警惕，他迅速把心情調整到常態，按部就班地採取應對措施，提防被陰死在最後一關，行百里者半九十，目下這時候最該多加小心。

    「激活——萬象憑依！」

    「這個就是……」

    藉助於魔卡的力量掃描四周不存在什麼威脅，特別是沒有跟魔法相關的隱秘力量，好不容易放下心的羅正道激動得不能自抑，他腳步不穩地向前走去，懷著難以自制的狂喜和嘭嘭亂跳的心臟來到石台跟前，用雙手取下了這只不露鋒芒的金色杯子。問題是卜一入手之時，他猛然發覺這器皿的重量遠比他預想中輕得多，甚至可以說跟紙片糊成的廉價模型差不多的樣子。份量太輕的東西總會令人覺得不踏實，羅正道自然不能免俗，當即他在心裡畫了個問號，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再保險一點比較好。

    「激活——萬象憑依！」

    魔卡激活後，光芒照在杯子上，稍後一撮銀色粉末在羅正道的眼前飛舞幻化出了一行字跡：

    「生命之杯，材質不明的杯子，疑似是木質的，星辰大海霸者之證。效用：盛滿清水靜置一個沙漏時間會變成治療疾病的萬靈藥，但倒出杯子只能維持一晝夜藥效，超時變回清水。」

    「咦，這樣就完了？」

    不無錯愕地叫出聲，羅正道是真心摸不著頭腦，霸者之證的這一池子水比他預想中要深很多，萬象憑依這張卡牌雖說只是二星魔卡，不過用它解析不出來的物品的確是前所未見的。

    對生命之杯的寥寥幾行說明，無疑是在告誡羅正道切不可驕傲自滿，要解開霸者之證的謎題以他目前的能力來說仍屬趕鴨子上架，所謂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羅正道揣著滿腹的疑惑走出迷宮，背後的洞穴莫名地開始震顫起來，似乎失去了某種力量的支撐，這座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的藏寶地行將毀滅。好在寶藏的最初埋藏者尚未喪心病狂到化身為誓死滅殺一切闖入者的變態守財奴境界，此時此刻，那些先前進入迷宮被困的海盜紛紛跟皮球一樣被神秘力量從洞穴中彈射出來，他們身不由己地飛行在空中集體發出了悽厲的慘叫聲。

    儘管這空中飛人的場面看著挺嚇人，不過高度只是人們站立時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只要他們掌握平衡的能力沒問題，最多磕碰個鼻青臉腫，摔死是不至於了。

    人們的目光都在注視著自己，曉得該說的話不能省略，羅正道雙手高舉起生命之杯，大聲說道：

    「諸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已經取得了星辰大海的霸者之證！」

    「萬歲！萬歲！萬歲！」

    一片歡騰氣氛也感染到了羅正道，他的嘴角牽動露出一抹笑容，這對始終愁眉不展的某人而言，著實不易呀！

    返程路途平淡乏味，有了足夠多的空餘時間反思自己策劃的行動，羅正道把大部分的餘暇時間都用在了自我反省上面。

    相比于震撼世界的偌大名頭，得到這件星辰大海霸者之證的困難程度和付出的代價，遠比羅正道最初設想中低了很多，不斷回憶審視著自己的這段旅程，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實力是否真有這麼強悍，超越了無數前輩大海盜足夠資格成為下一個海盜王。即便穿越者從不掩飾優越感十足的自信心，可是過於輕易到手的「生命之杯」終究不免令羅正道生出了諸多困惑，這一切都來得太容易了，那麼當失去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同樣容易呢？

    這份憂慮在拿到生命之杯的時候便已生出，只是在部下們發出的歡呼聲中，羅正道把負面情緒隱藏在了心底，沒有資格表現出動搖遲疑和軟弱。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都不會相信無辜者的淚水，雖然力量未必能給人帶來幸福，但至少可以阻擋災難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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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威克礁的會議室里，青銅爐具中薰香點燃湧出的裊裊煙氣在室內縈繞，很是有幾分清幽淡雅的出塵意境，只可惜在場的人們無暇洗洗品味這香氣所傳遞的微妙信息。

    「殿下，您召集我們來開會，一定有大事發生，地精艦隊又打來了嗎？」

    福爾·蕭邦的詢問在羅正道聽來不免有點草木皆兵，考慮到老家臣被地精艦隊銜尾追殺的日子不比羅正道短多少，懷有如此高度敏感的警惕心也就很平常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何況地精們可比一條蛇來得厲害多了。

    聞聲，羅正道呵呵一笑，擺手說道：

    「地精嗎？當然不是，那些綠皮暫時沒什麼動作，我估計它們是準備攢夠兵力再一把全賭上，繼續玩老一套啊！今天會議討論的主題也是一件大事沒錯，你們會不會也這麼想，那就說不準了。」

    開門見山地陳述了一番構想，結束髮言的羅正道把議題交給了下屬們展開討論，如果只為了部署一項任務犯不著開會了，直接點人頭的工作效率更高。今天召集眾人的本意就是為了集思廣益，從中找出自己思慮不周的疏漏地方，一味追求上行下效那就跑偏了。

    「……殿下，我們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殿下，您這樣做太過份了吧？」

    「唔，你們的意見也是這樣嗎？大家有話說出來。」

    新議題惹出了偌大爭議，此事早在意料之中，羅正道拋出的議題全稱是《社會保險法案》，基本內容涵蓋了從失業救濟到免費醫療的諸多領域。即便趕不上舊世界的北歐高福利國家，比起新世界近似於工業革命前後的社會經濟文化發展水平，那也是一步跨越到了聳人聽聞的程度。之所以有這種逆天的構思，不得不說，香江那個無名賣花小姑娘之死，是扎在羅正道心中揮之不去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會令他的心靈倍感刺痛。

    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如果小女孩僅僅因為不幸而死於戰火，羅正道或許不會這樣自責和反省，但她和弟妹都是活活餓死的，這種悽慘景況給予羅正道的心靈衝擊遠遠超過了屍橫遍野血肉模糊的廝殺戰場。

    一個人的死是一齣悲劇，一百萬人的死只是個數據，對於羅正道來說，他個人的心理感受也是大致如此。

    與會的下屬們很難理解羅正道的動機為何，這項法案的時髦度顯然已經大大超過了新世界的正常社會發展尺度了。要知道，即使是在舊世界的二戰爆發前幾年，黑心資本家都敢出動私人軍隊武裝鎮壓罷工的煤礦工人，一下子幹掉幾百人，這件事居然就被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了，失業竟然可以領救濟金？莫非你的經濟學課程都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殿下，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聞聲，慢條斯理地坐直身軀，羅正道平淡地說道：

    「我要改變這個世界，當然要讓它變得更美好，這是基於我的個人願望，我相信這也是大多數人的願望。」

    在與會者中負責財政事務的科菲·安格爾比同僚們更加痛苦，他站起身來，操著一副烈士就義的激昂強調，說道：

    「殿下，您說的是很有道理，請原諒我有義務在此提醒您，我們的財政收入負擔不了這筆額外開銷，請您慎重考慮以後再作出最終決定。」

    聽到別人的勸諫，羅正道當即笑呵呵地抬手示意下屬坐下，不急不緩地說道：

    「請大家放心吧！我沒說從明天開始實施所有法案，這是分階段有步驟的計劃，你們剛才看得不仔細喲！」

    儘管羅正道努力想要讓手下們放鬆精神，然而，對於此類放衛星的宏大目標，不亞於在舊世界宣布明天就能上街買東西不給錢了，從此一切按需分配，如此癲狂的舉措想要大家心平氣和的接受，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都在做夢。話雖如此，人們也清楚得很，自家這位攝政王的行動力有多強，對這種意志堅定如鐵石的傢伙，採取正面勸諫硬碰硬的方式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強人政治的邏輯就是這樣簡單，哪怕你為了他好，那也得講究方式方法。

    於是乎，福爾·蕭邦盡力讓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在跟平常一樣的恭謹尺度上，說道：

    「殿下，那我們從什麼項目開始？」

    「嗯，濟貧和醫療怎麼樣？」

    一聽這話，下屬們連忙低頭去翻閱手頭資料，他們中大部分人的文化水平都能滿足基本的讀寫需求，少數不合格的人已經被羅正道以愛的名義無情鞭撻了，直接把那些傢伙塞進小黑屋裡，凡是掃盲不及格的一律不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