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緝 第九十九章 迅疾如風的進攻

    「敵襲！敵襲！發現海盜船！」

    「噹噹噹噹……」

    驟然間，值守在哨塔上的地精警衛觸電般跳了起來，開始死命搖晃紅旗，接到了警報的地精士兵一部分跑去敲響警鐘，另外一些士兵則大喊大叫地呼喚同伴前來增援。

    新世界的海盜旗幟是一種富於個人特色的身份標識，簡單地說，黑色旗面代表著危險和殺戮，這一點航海者是公認的，骷髏和武器圖案則是代表終結生命與赤裸裸的武力威脅，除了上述的三種經典構成元素之外，海盜們的旗幟款式完全由著海盜船長們隨性所欲地決定，畫個蜂腰肥臀的裸女上去，這種逗逼行為也不是沒有先例。羅正道為私掠艦隊選用的是舊世界中最為經典的骷髏頭和兩根大腿骨交叉的黑色海盜旗，這面旗幟此前並不被新世界的人們所熟悉，不過隨著此刻羅正道艦隊麾下的五條戰列艦排成一列縱隊，在夕陽下泛著金色光芒的水面劈波斬浪全速開進，相信這個極具象徵性意味的恢弘場景會被目擊者們銘記於心。

    「瞄準敵艦，發射火箭！」

    崇尚武勇和犧牲的地精從不害怕和迴避戰鬥，當然它們更不喜歡輸掉戰爭就是了，發現自己絕對打不贏對手的時候選擇撤退，那不叫膽怯，反過來才是腦殘得沒藥醫了。

    這時候，一名大地精軍官拔出了佩刀，大聲喝令著麾下的士兵操作火箭發射架，當火把引燃了火箭尾端的導火索，這些極富地精科技特色的武器開始發威了。

    「日日日日……」

    摻雜著橘紅色與明黃色的火焰從車載集束式發射管的尾部急速噴出，隨之尖銳哨音連成了一片，一道道的火光騰空而起，無數地精火箭竄出了發射管，直奔海面上駛近的海盜艦隊而去。

    之所以地精火箭的尾部拖曳著色澤介乎於灰色與黑色之間的滾滾濃煙，這一現象的成因是燃料的燃燒不充分所造成的。雖說單發地精火箭的準頭極差，乃至於有人挖苦說，超過了兩百碼距離發射的時候，瞄準敵人發射與對著月亮發射，命中目標的概率是相同的，不過地精火箭仍是地精軍隊進行大規模戰鬥的首選裝備。這種武器的優點是價格實惠量又足，這對軍隊非常重要，培訓一名合格弓箭手需要一年半到兩年時間，訓練一名熟練的火槍手也得三個月到半年。教會一名士兵如何點火發射地精火箭，只要懂得把發射車正對著目標，然後把導火索點燃就夠了。對於地精第二帝國而言，地精火箭另外一個隱藏的優勢在於不必消耗武器庫里存量有限的石松孢子粉。

    主要來源有賴於日益稀少的進口貿易，地精軍火庫里的每一磅石松粉都來之不易，甚至稱得上是彌足珍貴的戰略資源。一旦庫存耗盡，地精軍隊的大炮可就全成擺設了，儘管性能比較差勁，但不必擔心來源問題的地精火箭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絕佳的替代品。

    從技術層面上講，屬於老掉牙貨色的地精火箭與地精第一帝國時代研製的同類武器保持著一脈相承的沿襲關係，同樣採用了廉價的煉金合劑驅動，可說是極少數由地精第一帝國並留存下來的技術兵器，同時它也是性價比相當不錯的遠程武器，在大規模戰鬥中運用尤為合適。

    哪怕地精火箭這種漫天亂飛的玩意以糟到無以復加的準頭聞名於世，要說對著千軍萬馬衝殺過來，隨手丟塊石頭都能砸到幾個腦袋的宏大戰場再能打偏，那就未免太奇葩了一點。

    頂著迎面呼嘯而來的地精火箭攢射衝鋒，這滋味絕不輕鬆，即便羅正道很清楚地精火箭沒準頭，眼看著鋪天蓋地而來的地精火箭拖曳著長長的尾跡，與空氣摩擦發出的尖利哨音震耳欲聾的時候，當事人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採取了高密度發射方式的地精火箭，詭異的飛行軌跡充滿了布朗運動的深刻哲學思辨意味，那些凌亂到無從統計分析的尾跡看得觀眾們眼花繚亂。地精火箭想命中高速移動中的水面艦艇，運氣成份顯然比射手的技術更重要。這時，伴隨著第一輪火箭轟炸過後，雙方透過飄散的煙霧赫然發現，僅有個位數的地精火箭如願擊中了海盜戰艦。這幾枚火箭撞擊引爆散落的零星火頭馬上被海盜們撲滅了，地精這一波遠程打擊實際取得的戰果幾乎等於零，不過先聲奪人的一擊形式遠大於內容，對挽回低落的士氣很有幫助。

    「齊射準備！」

    來而不往非禮也！挨了一通暴揍，羅正道咬著牙沖半精靈美女點頭示意，在地精火箭尖嘯聲中計算完了雙方相對位置的提前量，維娜·杜波夫揮舞中手中的指揮旗，大聲喊道：

    「方位左一，標尺二。預備……點火！」

    「嗵！嗵！嗵……」

    沖在海盜艦隊最前頭的旗艦復仇者號率先發難，這艘雅靈五級戰列艦上的三層火炮甲板開始依照次序輪番轟擊，處於同一層甲板上的炮位遵照從前往後的順序點火轟擊，其後是整個海盜艦隊的艦炮齊射。位於排頭兵位置的復仇者號攻擊完畢後，立即向左轉向讓出位置由排在次席的揚威號接上繼續攻擊，前赴後繼的隆隆炮聲在海面上響作一片。說不得，只有湊夠了一支分艦隊的規模，這些龐大的戰列艦才真正顯出海洋霸主的威風霸氣。

    隆隆的炮聲暫時停歇，石松粉燃燒產生的大蓬白色煙霧飄浮在水面上，好似憑空騰起了一團雲朵，喘息的海盜們目送著不計其數的大小石彈沿著拋物線划過天空飛向港口方向。

    短短几秒鐘後，岸上中彈的石砌炮壘和靠泊港中的地精戰艦被連價落下的石彈轟擊得石屑與斷木橫飛，混亂騷動的慘烈景象宛若末日降臨。

    眼看著己方的炮台不斷遭到敵軍艦炮火力壓制，原本站在港口空地上的地精士兵也不得不尋找掩體保護自己，親臨一線坐鎮的大地精軍官感到大勢已去，隨即它眼珠一轉，喝令身旁的地精士兵說道：

    「放火燒掉那些運奴船。」

    大地精士兵的服從性和紀律性都非常高，明知是九死一生的敢死隊任務，它們也毫無怨言地背起油桶拿上火把，低俯著壯碩的身軀朝棧橋末端停靠的運奴船發起了自殺衝鋒。

    「嘭……」

    伴隨著煤油被點燃的爆鳴聲，一條運奴船燃起了熊熊火焰，由密封船艙中傳來了囚徒們悽厲到嘶啞的呼喚求救聲，此情此景，不免令目擊者感覺正置身於傳說中的煉獄。

    「伯爵大人，要不要……」

    見此情景，維娜·杜波夫是欲言又止的神情，隨行的雅靈督軍薩莉爾·拜恩則老道地默默擦拭著手中的軍刀，她對這一幕殘酷景象視若無睹。同樣看到了港口中發生的慘劇，羅正道一顆心猛然揪了起來，總算還記得慈不掌兵這句古訓。倘若指揮官只憑著一己好惡感情用事，遲早是要害死所有人的，他努力平復著心緒，語氣冰冷地說道：

    「告訴大家，一切按照原計劃執行。」

    看到羅正道已經作出了艱難選擇，半精靈美女只能輕輕搖了搖頭，不無失落地凝視著碼頭上的慘狀，黯然說道：

    「是的，伯爵大人。」

    聞聲，心情同樣無比糟糕的羅正道還得苦笑著反過來安撫維娜·杜波夫，說道：

    「好了，維娜，別這麼消沉。我們和地精的戰爭才剛開始，每個人都有可能死在戰爭中，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這不是在跟綠皮鬥氣，是用刀劍決定誰能在這個世界繼續生存下去，你明白了嗎？」

    沒好氣地白了羅正道一眼，維娜似乎放下了某些沉重負擔，說道：

    「我懂了，伯爵大人，您就不要再說教了。」

    看到了這一段互動場景，雅靈女督軍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跟著她收起軍刀邁步向著甲板中部走去。進攻港口的戰鬥終究是要靠戰士們來解決，艦隊的遠程火力可以摧毀一座城市，要占領一片土地還得士兵的軍靴踏上這座港口才能作數。

    「勝利啦！我們贏了！萬歲！」

    持續交火激戰了近一小時後，確定己方即將全軍覆沒，那位不知名的大地精軍官選擇了飲彈自盡來承擔戰敗的責任。在臨死前，它不忘下令炸毀了港口附近的軍火庫，不留一枝箭和一把刀給海盜，這真可算得是負隅頑抗到底了。

    隨著地精軍隊方面有組織的武裝抵抗宣告終結，登陸到港口的海盜們紛紛扔起自己帽子，興奮地沖天鳴槍，大肆慶賀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此時，滿目瘡痍的血珊瑚港不復早前椰林婆娑的熱帶港灣美景，遍地是石彈轟擊留下的大小彈坑和迸碎散落的建築物殘骸。在靠近雙方交火地帶的港區，愣是找不到一塊可供下腳的平坦土地，足見這場短促而慘烈的戰鬥所造成的破壞程度之深。

    面對著滿目的殘垣斷壁，在槍林彈雨中倖存下來的本地人唯有低聲咽泣著哀悼親人故去，同時心情忐忑地迎接著新征服者的到來。

    駐守血珊瑚港的地精軍隊幾乎遭到海盜艦隊全殲，羅正道穿得跟只花孔雀一樣花枝招展地下了船，記得舊世界那部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大片嗎？這套兼具繁瑣和複雜等多種設計元素的貴族禮服是由光明皇帝欽定的正裝，套著這套衣服戳在那不說話，別人肯定以為這是一件後現代藝術的立體雕塑。羅正道不想吐槽那位穿越者皇帝的審美趣味，若不是需要展示自己的出身背景，他才懶得披上這套累贅無用的道具出來丟人現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