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多鐘。
「太子爺,太子爺。」
朱由校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王安急匆匆的推開了東暖閣的門,站在朱由校的床頭焦急的將朱由校叫醒。
「太子爺,皇爺病重,詔您速入。」
「什麼?!」
聽到王安的話,朱由校瞬間驚醒,轉身從床上爬起,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就沖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乾清宮西暖閣此刻已被十數支手臂粗的蠟燭點亮。
「皇兒來了沒有。」
此時,泰昌皇帝一臉死氣的躺在床上,他感覺自己的周圍充滿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耳邊嗡嗡作響,仿佛聽到了先祖的召喚。
就在泰昌皇帝想要閉眼休息一會兒的時候,門口的小太監進來恭身道。
「皇爺,殿下到了。」
「速讓皇兒進來。」
動了動乾癟的嘴唇,泰昌皇帝急切的出聲到。
「父皇!」
一路上光著腳跑,被石子硌的眼淚都出來的朱由校撲通一聲跪倒在床前抓住泰昌皇帝的右手悲傷的喊道。
「皇兒,父皇要去見祖宗了,中興大明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聞言,朱由校連忙出聲到。
「父皇萬望保重身體,不要去多想不祥的事情!」
仿佛是沒聽到朱由校說話,泰昌皇帝自顧自的繼續說著。
「你年紀尚輕,朝中大事如有不決之處,還需多多倚仗眾臣。。。」
「父皇放心,國事家事,兒臣都會盡心盡力,絕不懈怠分毫。」
「吾兒當、當謹、謹。」
正待朱常洛還要什麼的時候,突然一口氣上不來了,伸出的左手也低垂了下去。
「父皇!」
仿佛是原意識的最後一聲悲鳴,朱由校沉痛大喊道。
見狀,李選侍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她還沒有被封為皇貴妃呢,你怎麼能死了呢。
半響,回過神來的李選侍看著旁邊痛哭的朱由校,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注意到泰昌皇帝仿佛是已經咽氣了,大內總管或者說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眼神閃爍的看著正同朱由校一起抹淚的李選侍。
只見他深一口氣,緩步上前,在李選侍的耳邊說到。
「娘娘,皇上賓天了,要鳴喪鐘嗎?」
「喪鐘?」
聽到王安的話,李選侍總算才是回過神來,眼神一厲,出聲到。
「王安,陛下殯天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你即刻去,封鎖乾清宮,不許任何人出入。
「李進忠,沒我的吩咐不准皇長子出暖閣!」
「娘娘放心。」
聞言,王安應聲道。
「奴婢這就去安排。」
此時,李選侍腦海中亂糟糟一團,並沒有注意到王安離開時,嘴角的那一抹笑容。
而與此同時,紫禁城西側,大時雍坊內。
伴隨著咕嚕咕嚕車輪轉動的聲音,一輛馬車停在了英國公府的門前。
「乾爹,到了。」
駕車的小太監跳下馬車,拿出了一個小凳子,放在了馬車前。
「嗯。」
快步走下馬車,魏進忠臉色凝重的親自敲響了大門。
「誰啊。」
聽到敲門聲,看門的小廝睡眼朦朧的打開窗戶,看著門外的魏進忠沒好氣的道。
「知道這裡是哪兒嗎,大晚上的你敲什麼門啊。」
「咱家惜薪司掌印太監魏進忠,有重要事情要見英國公。」
魏進忠說著,從袖子口袋裡摸出了皇長子的令牌和一枚銀元寶,放在了門口的窗台上,語氣嚴肅的說到。
「你速去通秉,就說咱家是皇長子的貼身太監,有要事要見他,公爺不會怪罪於你的。」
「真的?」
看到令牌,哪門房眼睛中的困意瞬間就消失了,沒有接銀子,而是拿過令牌就走了進去。
「公公稍後,我這就去。」
幾分鐘後,就聽到一陣喧雜聲從院內傳出,伴隨著唧呀一聲,英國公府邸的大門打開,張維賢只穿著一身內衣,踩著鞋子就走了出來,連見禮都沒有,便直接問道。
「宮內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公爺,太子爺讓我給您帶一封信。」
魏進忠說著,當著張維賢的面就脫下了鞋子,從鞋裡拿出了朱由校給他的布帛。
見狀,張維賢也不嫌棄,直接接過去打開看了起來。
「父皇駕崩,宮內有奸人作祟,秘不發喪,速速入宮。」
在字的最後,還有一個鮮紅的指印。
「本公知道了。」
將布帛收入懷中,張維賢立馬轉身向府內走去。
「張謙!速速召集人手,隨本公進宮!」
伴隨著張維賢中氣十足的吼聲,整個英國公府邸頓時就是一陣雞飛狗跳。
「選侍,可真是死到臨頭而不知啊。」
從龍書案上拿起一道未蓋印的聖旨,朱由校看了看,一臉笑意的看向正在沉思的李選侍調笑道。
被朱由校從沉思中驚醒,李選侍下意識看向這個平日裡沉默寡言的以前的太孫兒,現在的皇長子。
「你什麼意思?」
將那道聖旨扔回了龍書案,朱由校看著李選侍道。
「你真的就以為,將本宮扣在這裡,然後憑著這道遺詔,就能封你為貴妃、臨朝攝政嗎?」
「你覺得本宮做不到嗎?」
看著朱由校,李選侍臉色陰狠的問道。
「鄭貴妃竊居乾清宮,要求遵循皇祖遺命,封其為後。她可以做,但你不能做。」
「為什麼?」
「因為她有福王,殺她不好殺。」
「再說了,內閣諸臣連已經藏了一道皇祖的遺詔,再藏一道父皇的遺詔也沒什麼。」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朱由校語重心長的說到。
「就算外廷的那些大臣答應伱封貴妃,或者更進一步封后攝政,又能如何。」
「要知道,今歲本宮已經十五,明年就會大婚,大婚之後無論如何,都會親政。到了哪個時候,只是本宮的一句話,無論你是太后亦或者貴妃,這皇宮裡死的還少嗎?」
「再換一種說法,如今父皇駕崩,要是本宮與五弟再遭人暗害,你猜猜,誰會是下一個皇帝呢。到時候就算你封后了,你覺得你又會怎麼死呢?」
「。。。」
聽到朱由校的話,李選侍死死的盯著朱由校沉吟半響。
「你會尊我為太后?」
「本宮不會。」
聞言,朱由校淡淡的笑了笑。
「本宮可以封你為貴妃,但你要在群臣面前,說出不攝政。」
「就憑你空口白牙一句話?」
「不不不。」
將茶杯放下,朱由校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容。
「就憑你賭不起。」
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朱由校一臉笑意的看著李選侍道。
「你能儀仗的,無非就是王安,就算你許諾了王安,等你封貴妃或者封后,給他更大的權利。」
「但據本宮所知,王安一向與外廷的那些大臣們有聯絡,如今父皇駕崩,要是王安幫助那些大臣,從你的手中將本宮搶了出去,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王安,會獲得本宮的信賴,繼續掌握著這宮內的權柄。而那些大臣,則會得到從龍之功,在官場上平步青雲。」
「而等到本宮登基之後,你覺得本宮會記恨誰呢?」
「。。。」
聽到朱由校的話,李選侍徹底陷入了沉默。她只考慮了要挾朱由校成功封貴妃或者封后的後果,卻沒有考慮更深一層的後果。
此時直接被朱由校捅破了窗戶紙,李選侍頓時冷汗直流。
「你要我做什麼。」
半響,李選侍出聲到。
「你什麼也不用做,遷居咸安宮即可。」
朱由校說著,抬腳向外走去。
「娘娘。」
看到朱由校打算離開,李選侍身邊一個叫李進忠的太監出聲問道。
「你陪著太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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