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勛覺得喉嚨里的血腥氣實在咽不下去了,猛地咳嗽了幾聲,伸手放在眼前,竟然掌心裡有鮮紅的一點血沫子,被謝氏看到了,她立馬捏著絲帕跑過來,緊張道:「老大,你沒事吧!可別嚇唬母親,你快坐下來歇息。伏魔府 www.fumofu.com」畢竟是她生下來的兒子,眼見著他咳出血來,豈能不心疼,跟著著急,生怕程勛有個好歹,他可是成國公府的頂樑柱。
成國公嘆口氣,道:「老大,事已至此,你和福安郡主終究是無緣,往後你好自為之。」甩著袖袍離開了,他得去書房靜一靜,想想成國公府接下來該如何打算了。偏偏程勛是個痴傻之人,在福安郡主追著他的時候,他不知道腦子抽什麼筋,在外找了個女子,生下程子硯,你說說,福安郡主自幼便是皇室嬌滴滴的公主,豈能忍受?老大離開十多年,怎麼到頭來,念著郡主的好來了。
福安郡主輕看了顧廷菲一眼,「我不日即將啟程去雲貴之地,在京城最不放心的便是你和子墨了。你們夫妻倆若是在京城乏了,可以來找我。子墨脾氣不太好,需要你多包容他。我給他的關懷太少了,這輩子都是我虧欠他,怕是沒機會了,等到來世再還給他吧!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替我好好照顧他,若是他欺負你的話,儘管給我來信。」
和程子墨做不成母慈子孝的模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顧廷菲身上。顧廷菲哄著眼眶,低著頭,應了聲,起初她的確不喜歡福安郡主,可自從知道她這些年經歷的事,到如今她便沒有怨恨了。
翌日清晨,顧廷菲和福安郡主婆媳倆便帶著東西離開成國公府,搬去郡主府。程勛呆呆的站在院子裡,閉上眼睛,仿佛還能聽到福安郡主說話的身影,她美麗的容顏還浮現在眼前,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呆在這裡,靠著跟她的回憶了此殘生,他自然後悔,年輕的時候沒有跟福安郡主好好相處,憑著心底對她的怨恨,做了那麼多傷她心的事,如今後悔了,福安郡主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成國公輕哼了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公爺,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老大現在已經夠煩的,福安郡主也是,京城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非要去雲貴那苦寒之地,有什麼好?你看著我做什麼,我又沒說錯,哎,你別走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謝氏扯著嗓子叫嚷著,偏偏成國公還是甩著袖袍離開了。
原本夫妻倆準備來勸勸程勛,讓他儘快恢復起來,成國公府還指望著他,如今瞧著他的模樣,成國公不免有些失望。老二程友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老大在外多年,原本能指望上他,到頭來,卻因為福安郡主的事,變得如此的落寞。福安郡主之所以將顧廷菲帶回郡主府,自然因為謝氏和小謝氏,之前程姝對顧廷菲不利,總是為難她。
回到郡主府,這一次的心情和之前截然不同了,春巧一直高興的在顧廷菲的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福安郡主不日就要離開京城,那郡主府便是顧廷菲做主了,不用再成國公府看人臉色,自然欣喜了。春珠亦是高興,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福安郡主輕拍著顧廷菲的手背:「這次既然帶你回郡主府,往後這郡主府我便交給你了,待會讓嬤嬤交給你賬本還有對牌鑰匙。我的陪嫁還有嫁妝單子也會一併送給你的,我老了,這些東西自然要留給你和子墨,還有你腹中的孩子。」說完目光一直緊盯顧廷菲的小腹。
熾熱的目光讓顧廷菲嘴角微微犯抽,莫不是福安郡主知道了什麼,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郡主,您。。。。。。。」顧廷菲扯了扯嘴角,訕訕的看著她。
福安郡主輕笑道:「我也是做過母親的話,你以為能瞞過我,既然有了孩子,往後你和子墨好好的過便是。你我之間的半年之期就作廢吧!你不用再說,我心意已決,你隨嬤嬤去院子裡給下人們訓話吧!」沒給顧廷菲半點兒說話的機會,福安郡主直接下命令趕她離開。
顧廷菲略微愣怔片刻,隨後神情恭敬道:「是,郡主,那您好生歇息,妾身告退。」一步一步抬腳往外走去,嬤嬤似乎早就得到福安郡主的意思,隨她一起去大廳,給下人們訓話。回到屋裡,顧廷菲還覺得有點兒飄飄然,特別不真實,春巧和春珠特別高興。
如今顧廷菲搬到郡主府,能好生養胎,還掌管了中饋,誰讓福安郡主不日便要啟程去雲貴之地了,想來一年半載也回不來。
她們倆安心守在顧廷菲身邊伺候她,將來總是少不了她們的好處,對於這一點兒,兩個丫鬟特別堅信。顧廷菲捏揉著眉心,她對於福安郡主說的半年之期,一直都記掛在心上,否則也不至於和程子墨之間的關係那麼冷淡,一直以為他們之間能做有名無實的夫妻,可誰曾想,太后在宮裡算計她和皇帝,想讓我們名聲掃地,為世人所不容。
程子墨一次,兩次的和她發生夫妻關係,這怕是也說不過去,還有對她的表白,聽在心底,不可否認,她很詫異,同時也有些隱隱的高興,不管怎麼說,日子還是要往前過,前事不可追。等過幾日,便可以給齊國公府去帖子,讓方如煙來坐坐,姐妹倆說說話,自然也是可以去別院看看顧廷珏還有李鸞。這是搬到郡主府的好處,不用事事看人臉色,有諸多的顧忌。
成國公甩著袖袍離開了,他對程勛失望,謝氏嘆口氣,程勛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嫡長子,她抬腳走過去,輕拍著他的肩膀道:「老大,你彆氣餒,郡主既然決定拿出和離書,那便沒有回頭路了。你呀,就看開些,好姑娘多的是,若是你喜歡,母親再給你娶一門妾室回來,好好氣氣福安郡主。
看看離開福安郡主,你就活不成了,偏不,活的要比她好,誰讓她離開了成國公府,還要去雲貴那樣的偏遠之地。老大,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別為了她要死不活的,讓母親看著心裡難受,老大,我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程勛在外十多年,跟她之間的母子關係其實並沒有那麼親密。
程勛輕哼了聲:「多謝母親關心,我沒事,若是沒什麼其他的事,母親且回屋歇著吧!」這是赤果果的趕著謝氏離開,覺得謝氏說的話不合她的心意了。
謝氏當場冷臉:「老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是為了你好,你呢,分擔不知道感恩,還倒打一耙,你可別忘記了,是福安郡主拿出和離書,當年的事我們就不提了。現在怕是這會功夫早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也不知道他們背地裡如何議論你和我們成國公府,罷了,老大,我就是來告訴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記掛著一個沒良心的女人。這麼多年,你不是都一個人過來了嗎?大不了,你就一輩子孤身一人,我看也不錯!」她可不願意再讓福安郡主回到成國公府,既然搬走了,那就別回來。
起初她還有點兒失落,福安郡主帶走了顧廷菲還有那麼多嫁妝,心裡跟掉塊肉似的,可是轉念一想,福安郡主和顧廷菲婆媳倆走了,她們倆就再也管不到成國公府的事,再也沒有發言權,又回到從前的時候,小謝氏她還不看在眼裡。近來老二對她別提多孝順,時常送點兒銀子給她,討好她。
謝氏知道老二想要爭奪成國公府,偏偏成國公一直沒鬆口,對外要立誰為下一任的公爺,她身為成國公的枕邊人,自然要收買她了、不得不說老二兩口子還真是沒讓她失望。
程勛扯了扯嘴角,不悅道:「母親,這些話往後別說了。」「哎,你要去哪裡,你給我站住,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還想不想要成國公府了,這就是你對待母親的態度。程勛,你要是不聽話,你往後就別回府了。」謝氏氣惱的捶打胸口,她怎麼生出這麼一個不聽話的兒子,早知道一生下來就應該掐死他,省的現在給她找氣受。
嬤嬤見狀,急忙伸手撫拍她的後背,寬慰道:「老夫人,您的身子要緊,彆氣壞了身子。來,消消氣,奴婢攙扶您回屋歇著,出了這樣的事,想必大老爺心底也是不高興的,畢竟福王過世了,福安郡主又帶著少夫人回郡主府了。奴婢不說了,奴婢不說了。」眼見謝氏狠厲的目光瞪過來,嬤嬤嚇得趕緊閉嘴。
良久,謝氏緩過神來,輕拍著胸口,緩聲道:「我沒事了,你去門口說一聲,等老二回來,立刻來見我。」
「是,奴婢遵命。」嬤嬤忙不迭的點頭應下。老大不爭氣,她還有老二,幸虧她生了兩個兒子,要不然的話,她還不知道找誰哭訴呢!程勛離開了成國公府,不知不覺來到了福安郡主府外,一直在外徘徊,沒有敲門進去。他一出現,下人們便告訴顧廷菲了,她現在是郡主府的主人,福安郡主即將離開京城,這些大傢伙都知道,討好顧廷菲,那是必然的。
顧廷菲莫不吱聲的讓小廝下去繼續盯著,若是程勛敲門,就讓他進來,要是不敲門,那便是程勛沒有做好心裡準備,她又何必去開門請他進來。
春巧好奇道:「少夫人,你說大老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他莫不是想見郡主?可想見郡主為何不敲門,總是在外面站著像什麼?」
「就是,春巧想不通,奴婢也想不通,少夫人,您是不是想到什麼了,可不可以說出來給我們聽一聽?」春珠也來了興致,纏著顧廷菲。顧廷菲伸手點著她們倆的鼻尖,寵溺道:「你們這兩個丫鬟,現在連郡主的事也敢在背後議論,小心我告訴郡主,將你們倆給發賣了。」看這兩個丫鬟還怎麼得瑟,在她面前說話沒大沒小。
春巧和春珠對視一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委屈道:「可別啊,少夫人,我們倆也是好奇罷了,若是少夫人不想說,我們不勉強就是。我們倆對少夫人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鑑,日月可表,少夫人千萬不要趕我們倆離開。要是沒我們倆在身邊,少夫人怕是會覺得煩悶吧!」這兩個丫鬟真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還真的以為顧廷菲身邊少了她們兩個人不成。
顧廷菲噗嗤一聲笑出來,「行了,行了,快些起來,告訴你們也無妨。若是大老爺決定進來,那勢必下定了決心,我便可以幫他一把,要不然的話,我也沒辦法。」說著收斂起臉上的笑意,這話可沒有半點兒虛假。若是程勛決定敲門進來,那勢必要去見郡主,想說什麼,那心底肯定有譜。
顧廷菲看在程勛這段時日對郡主的照顧,尤其替她擋了一箭的份上,會幫他一把。就在這時,一個藍衣小廝飛奔而來,氣喘吁吁道:「啟稟少夫人,程大老爺敲門了,他說要見郡主。」
顧廷菲現在是當家人,想見福安郡主,自然要稟告她,得到她的允許,要是擅自做主帶程勛去見郡主,免不了要受罪。顧廷菲輕看了他一眼,淡聲道:「你現在去將大老爺請到我的院子來。」
「是。」小廝低低的應了一聲,隨後飛快的離開了院子。
顧廷菲彎起嘴角,拿起桌上的糕點抿嘴吃了起來,也別酥軟甘甜,隨後又端起手邊春巧早就倒好的茶喝了兩口,解解渴,潤潤嗓子。說話的功夫,程勛在小廝的帶領下到了,一個眼神使過去,春珠和屋裡其他丫鬟們都出去了,在外面守著。
顧廷菲笑盈盈的起身迎接程勛:「父親,快進來,坐下來喝杯茶。」程勛來郡主府,是為了見福安郡主,在外猶豫徘徊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敲門進來,結果沒想到小廝領他來見顧廷菲,不得不說,他有些失望。顧廷菲輕看了他一眼,「怎麼,父親,您不願意跟妾身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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