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棄躬身行禮。
桑落忙伸手扶住他,「從今日起,你可是本宮的大恩人,無需行禮。」
感受到身上襲來的溫暖觸覺,少年身子僵硬了下,又恢復如初,「多謝殿下恩典。」
桑落扭頭對眾人道,「雲·棄侍君身子抱恙,日後不用對任何人行禮,若有人膽敢為難,杖責五十,扔出公主府!」
她這些日子忙焦頭爛額,但也不是沒聽說過公主後院的這些破事,幾位侍君對於雲·棄得到了公主這麼多的賞賜心生不滿,又因公主許久沒來過他們房中了,埋怨加深!輸給一個丑雄令他們臉面蒙羞,明面上沒人敢對雲·棄做什麼的,但暗地裡可沒少為難。
桑落不好把公主的侍君們趕出府中,也找機會狠狠敲打了一番。
府中那些人精怎麼可能還看不出如今的狀況,雲·棄侍君還真是時來運轉,苦盡甘來啊,贏得了公主的一分寵幸。
府中無人再敢怠慢梅花苑那邊。
雲·棄贈送給姬·晚公主的那塊離火玉並非是什麼秘密,這下,府中其他人也都想著法的往桑落眼前送東西,特別是那幾個侍君,都來自有頭有臉的家族,還真又讓桑落湊齊了幾十種煉器材料。
桑落也經常會去梨花院走走。
每次忙完其他事,天都黑了,桑落在房中坐一坐便走了。
這次來時,天色又晚了。
桑落和雲·棄用完晚膳後離開時,少年叫住了她,
「殿下,天色不早,要不……留在房中歇息一晚吧。」
空瞪圓了猴眸,驚訝看向自家公子,下巴差點沒合上。
「可以。」
公主還答應?!
這世界,果真玄幻了!
空提線木偶似的出了房間,關上房門。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兩個人,安靜的能清晰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桑落看著少年慢慢泛紅的耳垂,輕了輕笑,「接下來該怎麼做?不用本宮教你吧?」
他的臉龐也跟著紅透了,輕嗯了聲。
雲·棄朝她走過來,吶吶道,「我,侍奉殿下寬衣。」
桑落制止了他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捉弄,可惜少年看不見。她又懶洋洋道,「不用,本宮還不至於讓一個眼盲之人伺候,今日我有些累乏了,只是借你的床睡一覺,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干。」
少年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無措,臉龐的紅暈消退了些。
桑落瞧見他這副青澀靦腆的反應,便控制不住壞心思的想要逗一逗,「你沒有和雌性單獨相處過?」
他搖頭,「我面容醜陋,若不是公主殿下,沒人會要我。」
「可本宮當年想要求娶的本來也不是你,是那位九尾狐族的少主,他應當算是你的親哥哥吧,可惜九尾狐族不放人,把你一個私生子派來聯姻了,我也是見到你之後才知道……」桑落看向少年,多了絲憐愛,「沒想到會把你一個外人牽扯進來。」
雲·棄低頭輕聲道,「是我承了兄長的福分,才能見到公主,兄長清風霽月如仙人之姿,各族小姐都傾心於他,公主喜歡他,也實屬正常。」
桑落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轉側,「可以,本公主看來,你這張臉比起你兄長也不差,倒是可惜了……」
少年怔住。
桑落轉身去了寢房。
雲·棄回過神來,抬手摸向臉龐,又鬆手扶任牆壁,慢慢跟上。
桑落知道府中的那些「流言」,公主對於丑侍君雲·棄多有寵幸,不知道多少眼睛暗中瞧著呢。
若是公主的寵幸來的快,去的也快,雲·棄的日子只會比從前更為艱難,多少人都會想要來踩上一腳,她今日正好把這個「流言」坐實了,就算日後她離開了,雲·棄至少也和公主有過「肌膚之親」,便算不上棄君。
桑落脫下外袍,穿著白色裡衣躺在床上,她聽見腳步聲看過去。少年站在門口,手扶著門欄,略顯躊躇,但還是慢步走了進來。
房中除了床桌外,沒什麼多餘的雜亂物品,雲·棄這些日子都住在梅花苑,對房間的布置也清楚,除了走路有些慢外,瞧著倒是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雲·棄坐到床邊,摸索好位置,也脫下外袍,和衣躺在桑落的身側。
桑落下意識問了一句,「要不要關燈?」
「殿下,我有些怕黑,不用……」他的聲音又止住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
只聽見風吹紙窗的聲音。
桑落看向身側少年緊閉的雙眸,他輕咬住粉白的唇瓣,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透著些不安,「殿下,我……我不是故意……」
「你怕黑啊。」桑落打斷了他的話。
雲·棄喉結滾動了下,輕點了點頭。
桑落心頭憐愛泛濫,她抬手想觸碰上少年的臉龐,又收回手,她這個「罪魁禍首」可沒資格說些安慰的話,
「我會幫你治好眼睛的。」
少年屏住呼吸,「殿下?」
「我知道你那雙眼睛賣給誰了,是一個有奇怪收藏癖的傢伙,明天,我便親自帶人過去拜訪他,把你的眼睛再買回來,再請最好的醫師幫你治好眼睛。」桑落認真道。
少年安靜的看著她。
失去了雙眼,桑落卻莫名有種直覺,他看見了她,眼睛在閃爍著淚花。
「殿下,為……為什麼?」他的聲音帶了一絲哭腔。
不知是在詢問,她那日為何要挖下他的眼睛,如今又要幫他治好眼睛。
是,又一個捉弄他的法子嗎?
她還沒有泄憤完嗎?
他知道九尾狐族欺騙了她,她會生氣,所以他願意忍受這一切,心想著只要公主撒完氣,她便會高興了,就會回來了……
桑落一時啞然,把人家的眼睛挖了又要惺惺作態幫人家治好眼睛,聽著著實太虛偽了,前後矛盾任性妄為。
她想了想,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說辭,「你嫁入公主府,便是本宮的人了,自從你上次失足落水後,本宮也想清楚了,若是你在府中過得不好,丟的亦是本公主的臉。」
「況且,你還送給了本公主那麼珍貴的一塊靈玉,本公主自是想要好好補償你。」
桑落說著,又輕嘆了口氣,「本宮從小嬌生慣養長大,有時性子確實過於衝動魯莽,從前……做了很多錯事,前些日子不久,本宮在茶館上聽一位老先生講過因果之說,你畢竟是無辜之人,我也不想搭上罪孽。」
「如今本宮幡然醒悟,想要好好對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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